溫小染也沒放在心上,只拎著U盤去列印,路過人事部外側的八卦區時,不出意外地再次聽到了八卦的聲音,「這件事一定不會錯的,是我表哥的一哥們暴出來的,說他跟自家的大老闆去參加了那個畫展,人家花了比當場最貴的畫高三倍的價錢買了幅爛畫。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那幅畫裡畫著個女人的肖象,帝總就是為了那個女人才買下那幅畫的。」
「三倍價錢?你說的那名畫家的畫不是一直都很高價的嗎?」
「嗯,據說最高價的一副價值千萬。」
「我滴媽呀。」
「那個女人是誰?」
「反正不是溫小染,我去問過了。唉,這次我們帝總肯定動真心了,否則也不會買幅畫啊。溫小染其實挺可憐的。」
原來,小可問她和帝煜有沒有聯繫只因為這件事。溫小染無奈地搖頭,並沒有興趣告訴他們,自己就是畫中的主角。
「如果有人肯花這麼高價錢買我的一幅畫,我鐵定嫁他,一輩子愛死他!」
「你等著吧,看有沒有人妖看上你。」
「噗嗤!」
「就算沒人喜歡也比溫小染強啊,你們難道沒聽說過那句話嗎?從來沒得到過比曾經得到過的人要幸福,因為得到了再失去才是真正的酷刑。」
接下來,自然是對她的一番感嘆和憐憫,等到溫小染列印回來,整個公司的女同胞都投給了她異樣的眼光,那眼光里分明就是——同情。
也懶得解釋,該做什麼繼續做什麼。
只是,帝煜昨天說的話會反反覆覆地響在耳里。
「溫小染,我花三倍的價錢買的不是一幅畫,希望你能清楚!」
他到底買的是什麼?
直到下班,溫小染還在揪結這個問題,整個人顯得心不在焉,進電梯時差點給夾一下。
「小染姐,這裡。」裡面,小可拉了她一把。
電梯裡,大多數是女性,大家客氣地讓出位置來。明明很擠,她那兒卻空出了一大片,形成了一個空洞。
溫小染不解地看了眼大家,沒理出個所以然來。
出門時,她因為沒有注意,和從外面進來的人撞在了一起。
「沒長眼啊。」那人不滿。馬上,被另外一個人拉走,離開前還溫和地朝她點點頭。
溫小染理不清了。公司里的人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你就理解理解嘛,人家徹底從高處跌下來了也是很辛苦的啦,她都失魂落迫成那樣了,咱們也不好落井下石嘛。不就撞了你一下,笑一笑也就算了。」
聽到兩人的對話,溫小染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搞了半天,他們是以為她被帝煜徹底甩了才這樣善待自己的啊。
在好笑的同時也覺得,公司的同事們還是挺人性的啊。
才上公交車,江翹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小染,需要請假嗎?」
「請什麼假?」溫小染給弄得雲裡霧裡的,什麼時候,上司會主動問下屬要不要請假了?
「我看你精神狀態也不好,所以問問。有些事情當時很難接受,過後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江翹雖然三繞四繞,溫小染還是聰明地猜了出來,「不是你也知道帝煜買畫的事了吧。」
「啊,哦,是。」那頭,江翹極不自然地應。
溫小染捂嘴,想笑,憋得話都不知道怎麼說。
「小染,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那頭的江翹以為她哭了,急急勸慰,「是他帝煜沒眼光,才會看不上你的。你放心吧,想休假就休假,不想休假來上班也行。公司上下我都叮囑過了,大家都會照顧著你的。」
公司里人的突然客氣,顯然是江翹的功勞。
雖然覺得好笑,但此時依然感動,「謝謝你啊,老大。」
「謝什麼呀,大家這麼久的同事,你的能力又有目共睹,我這不是怕你想不通辭職走人嘛。」
「放心吧,我是不會走的。」
她笑嘻嘻地應,那頭的江翹語氣里全是感恩戴德。
沒敢把帝煜花錢買畫的那位女主角就是自己的話說出來,怕引起更大的波浪,她習慣了低調。只是,帝煜要她想清楚的事,始終想不透徹,她想去問清楚。
她下車,轉了趟去帝煜公寓的公交車。
才上車,歐陽逸就打來了電話:「小染,在哪兒?」
「有事嗎?」
歐陽逸很少主動打電話給她,這讓她意外。
「有點事,想找你。」
他們並不適合見面,溫小染遲疑著。
「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對方道,是一定要見她的意思。眼看著就要到帝煜的別墅區域,她報了地址。
那頭的歐陽逸掛斷了電話。
等到她下車時,歐陽逸已經等在了別墅區的大門外。
看到溫小染,他眼裡閃出的是疑惑,「怎麼住這裡來了?」
「哦,來找個朋友。」簡單解釋,她沒想和歐陽逸呆太久,「什麼事?」
歐陽逸掏出了支票,遞向她,「小染,這個錢還給帝煜吧。」
溫小染沒接。
「畫他已經買了,錢該你的。」
「我不會拿他的錢,因為那幅畫我從來沒有打算過要賣。」
三倍的價錢,給誰都是個燙手的東西,更何況歐陽逸這樣的人。
「或者,我親自給他?」
溫小染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他親自給帝煜,便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的事。
「小染,真正在乎你的人是不會用錢來衡量你的。」他收回支票時說出一句惹人深思的話。
溫小染只勾了勾唇角,明白他什麼意思,卻不知道用什麼回答。
他的眼眸深沉起來,看著溫小染時有一種別樣的情懷。此時的氣氛微妙,溫小染覺得不自然到了極點,「我走了。」
「小染。」歐陽逸突兀地捉住了她的手。
側邊,有陰影遮過來,很快將溫小染籠罩,「怎麼?還不回去?」
那人出聲,是帝煜。
他的目光淡淡地在他們交握的手上落了一下,既而看出她,出聲時那麼自然熟稔。既而,伸手攬過溫小染,順勢將她握在歐陽逸掌中的手拉回去。
歐陽逸略略遲疑了一下,還是鬆手,目光卻緊鎖在帝煜的身上。
帝煜視而不見,低頭,唇碰在她的額頭上。淺淺的一個動作,透盡了親密,「在等我?」
溫小染沒想到他會這樣,臉突兀地紅透,本能地偏了偏,要避開他。歐陽逸的眸子一緊,盯緊了帝煜,眼裡浮出的是一片沉痛。他,應該把她看成了表里不一的人。
「我找你有點事兒。」溫小染急急解釋。不知道為什麼,在歐陽逸面前,她沒法跟帝煜保持這樣親密的關係,而且在人前,帝煜也不曾如此。
今天的帝煜是陌生的,有點熱情過火。
「有事進屋說。」帝煜攬著她就走,只朝歐陽逸淡然地含了下首。歐陽逸一步攔住了他,眼睛依然不客氣地扎在他身上,絲毫沒有意識到唐突,「帝總,這張支票,您還是拿回去吧。」
他把支票拿了出來,遞給帝煜。
「我不習慣買賣身邊的人。」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溫小染對於他來說是特殊的存在,他不想隨意買賣,哪怕一幅畫。但因為有溫小染在,不能說出來。他清楚,自己該負責的人是誰。
帝煜冰冰地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支票,「抱歉,歐陽畫家,對於買到手的東西我從來不退貨。」高調而霸氣,眼裡挑起一片淡冷。
「既然這樣,那幅畫就算暫時借給帝總的吧。」歐陽逸也是受過高級教育的,並沒有如一般人那樣掙破臉皮,而是信手將支票撕碎。
帝煜也不急,依然淡然處之,面無表情。溫小染卻被歐陽逸的舉動驚得睜大了眼。他這算什麼?維護她最後的尊嚴嗎?
她不敢相信歐陽逸會有這麼好。因為,他一直記恨著她。
「我帝煜從來不喜歡借人東西,買的就是買的。歐陽畫家如果覺得支票不好,我會讓人直接打到您的帳戶里的。另外,那幅畫我很喜歡,謝謝您能畫出我喜歡的作品。」
他微微勾高了唇角,原本只是攬著溫小染的肩,這會兒整個兒將她往懷裡攬,雙手將她圍住。她便面對了他。
這姿態,透盡了曖昧。溫小染被動地將視線收回來,去注意帝煜。這樣的親熱讓她不習慣,不自然地扭了扭,想要掙脫。
帝煜沒讓,反而將她壓在懷裡,唇落下去,在她的耳邊戲嬉般咬了咬。
這畫面,歐陽逸全看在眼裡。
他暗自握緊了拳頭,卻沒有阻止的權力,因為溫小染自始至終沒有表達反感。
「我們走。」他在溫小染耳邊吐氣如蘭。
溫小染別彆扭扭地由著他推著走,一眼都不敢看歐陽逸。直等到歐陽逸遠去,她才推開帝煜,「幹嘛摟摟抱抱的。」
「怎麼?在老情人面前摟了你不舒服了?」
帝煜順勢就鬆開,冷臉不客氣地回應。溫小染憋得氣都快出不順暢,「胡言亂語!」
「溫小染,是不是胡言亂語,你自己不清楚麼?」
他的一問帶了十分的篤定,溫小染像被人塞住了喉嚨,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她的表情太過明顯,帝煜的臉一瞬間黑了下去,甩手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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