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夏慕只感覺自己唇齒間的呼吸都要被他全部奪去,心跳快得讓她沒有辦法再注意到周圍的人。

  這個吻滿滿的占有和掠奪,平靜的海面也壓制不住底下的波濤洶湧,仿佛下一刻就要掀起驚濤駭浪。

  吧里的氣氛瞬間到了頂點。

  李葎第一次見這樣的宋復行。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所有人中最了解他的人。

  可她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再也沒了克制和禮數,放肆張揚得完全不像他。

  她覺得自己太好笑,她是瘋了才會相信夏慕的話,什麼叫她喜歡他就行了,她分明就是再炫耀她的愛情,而她還一無所知地同情她。

  李葎第一次覺得自己傻透了,猛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逃離了這一處。

  頭頂的射燈在一分鐘之後繼續轉移,眾人還有些意猶未盡,這麼一個熱吻在前,哪還有興趣看別人?

  音樂再次響起,屏幕里出現了另外一對人。

  他們這裡一片漆黑,他們想看也看不清。

  沒了燈,宋復行不但沒有停止,反而變本加厲,夏慕都覺得自己要被他生吞了,他才微微移開,呼吸的熱氣噴在她面上,燙得她呼吸發緊。

  他停了吻,抱得她卻越發緊。

  夏慕被錮得有些喘不上氣來,微微一動,想要起來。

  宋復行卻按住了她,「別動。」

  他的聲音沙啞到了極點,伴隨著唇間呼出的熱,燙得她忍不住微微一縮。

  隱約之間好像感覺到了什麼。

  夏慕整張臉瞬間燒紅,好在現在一片漆黑,沒人注意他們,同座的朋友們也非常識趣的沒有打擾他們。

  夏慕摟著他的脖頸不敢動彈,她從來沒有這麼深刻地意識到,宋復行已經從少年長成了男人,擁有男人天生就有的攻擊性。

  宋復行靠在她頸窩處,炙熱的呼吸燙得她有些承受不住。

  「你……你沒事吧?」

  宋復行過了許久才微微鬆開她,抬眼看來。

  酒吧里的燈五光十色,昏暗的一角只被隱約照亮,靠得這麼近,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的眉眼,眉梢稍染醉意,清冷漸散,儘是風流。

  夏慕被他看得莫名口乾舌燥,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有事。」

  宋復行聲線壓得極低,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因為聲音的低啞,徘徊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酒吧自然沒再待下去,宋復行拉著她離開的時候,幾個朋友都是用曖昧的眼神看著他們,但笑不語。

  夏慕被這樣的眼神看得面紅耳赤,坐上回去的車都沒緩過勁來。

  她看了一眼宋復行,他正閉著眼休息,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只是隱約還能感覺到他身上清冽酒香。

  剛才唇瓣間的纏磨,讓她的嘴唇現在的還是微微發麻的感覺,即便是他現在安安靜靜坐在一旁,也還是讓她有一種徘徊在虎口的感覺。

  甚至看見他這樣平靜的表象,隱隱約約感覺到一會兒會發生什麼。

  車慢慢偏離送她回家的路線,夏慕腦子一懵,「我們要去哪裡?」

  車中昏暗,緊張的語氣打破了曖昧的平靜,顯得倉皇慌張,過後是翻湧而來的曖昧。

  宋復行慢慢睜開眼看來,眉眼漸染的醉意已經越發濃烈,看過來的時候,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性感。

  「先送我回家。」

  宋復行低聲輕道,那輕淺的語氣莫名帶起一絲曖昧,弄得她浮想聯翩。

  送他回家,她還有機會再出來嗎?

  夏慕一時呼吸都發緊了,她……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他們連約會都還沒有多少次,就發展到這一步,會不會太快了……

  她想著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人家只是說了讓她送他回家,可沒有說別的,她也不好冒冒失失提出來吧……

  轉眼的功夫,就到了宋復行家裡,陳姨果然不在,月黑風高,孤男寡女,酒後亂……

  夏慕想到這裡趕緊打住,滿面通紅看向宋復行。

  他雖然喝醉了,但走路還是平穩的,完全看不出他喝了很多酒。

  宋復行看向她,淺聲交代了句,「等我一下。」

  夏慕看著他離開,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麼要在這裡等,這裡是客廳誒……

  客廳里只有月光透進來,昏暗一片,他也不開燈,不會是有什麼特殊的喜好吧?

  夏慕瞬間陷入了胡思亂想,他確實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清冷禁慾。

  她正想著,宋復行突然從身後抱了過來,嚇得她瞬間頓住。

  他身上的酒香伴隨著極淡的木香,一下子縈繞在她周圍,客廳里沒有任何聲音,安靜得只余他們的呼吸聲。

  夏慕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呼吸微微一緊,「宋復行。」

  「嗯。」

  夏慕感覺這樣站著,仿佛下一刻就要做什麼一樣,不由嚇得開口提醒道:「不開燈嗎?」

  宋復行的聲音還有一絲低啞,聽在耳里莫名惑人,「不開比較好看。」

  好看……什麼好看?!

  她感覺到他已經上了高速,但是因為車速開快,沒有抓到什麼證據!

  夏慕緊張得抓上他的胳膊,宋復行的手微微一動,弄得她越發慌亂,「宋復行,我……」

  黑暗中「啪」一聲輕響,是盒子輕輕打開的聲音。

  夏慕低頭一看,宋復行已經將手裡的戒指遞到她面前。

  窗外的月光透進落地窗,縈繞在在戒指上,鍍起一層清冷的光,巨大的藍寶石上在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旁邊的鑽石圍繞點綴,美得令人窒息。

  這枚戒指年代極為久遠,戒指的木盒早已陳舊泛黃,刻上了歲月的痕跡,可戒指本身卻依舊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巨大的反差顯出了極至的美。

  懂行的人都知道這枚戒指有多價值不菲,當初出現在拍賣會上,可是被人爭搶,拍出了天價。

  而不懂行的人,看一眼也能看出非常貴這三個字。

  夏慕看著他手裡的戒指,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下震著自己的胸口,甚至整個客廳似乎都只有她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嫁給我。」

  宋復行在她耳旁低聲說道,清冷的聲音下似乎還有什麼,絲絲縷縷纏繞著她的心。

  她想要轉頭看他,可腿卻緊張得動不了。

  宋復行並沒有催促她,轉到她面前,安靜看著她。

  見她看著戒指不動,似乎不好意思回答他。

  他眉眼一彎露出一抹笑來,拿出了盒子裡的戒指,耀眼的鑽石微微晃動著光芒,仿佛細碎的鑽石灑落而下。

  宋復行拿起她的手,低頭在她手指上輕輕落下一吻,「戴上看看,我讓人改成你的尺寸了。」

  他溫和地像在哄小孩,有十足的耐心。

  夏慕眼睫微微一顫,看著宋復行拿起戒指,往她指尖輕輕套進去。

  鑽石的光芒微微轉動,莫名讓她想起了李葎的話。

  他不會再有太過炙熱的感情,也不會再像年少時那樣表白一個人,他要的是合適。

  夏慕心口突然冒出了一根刺,猛地扎了她一下,手指也不經意收縮了一下,阻礙了輕輕前行的戒指。

  不過是輕輕一下,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可宋復行面上的笑,卻忽然頓著了。

  他微微抬眼看向她,額前的碎發垂落,看不清他眼裡的情緒。

  夏慕莫名覺得氣氛太過安靜,和剛才的和煦溫暖完全不同。

  她還沒抓到突然變化的原因,下一刻,手指已經被他的戒指牢牢套住。

  宋復行抬眼,眼裡依舊染笑,「我們找一個時間把證領了。」

  夏慕微微一頓,「你爺爺還沒同意,這樣不太好吧?」

  「不會。」宋復行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話間平和,「他覺得我們很合適。」

  合適……

  又是合適,她不喜歡這個詞,甚至是覺得刺耳。

  夏慕靠在他懷裡很久,伸手摟上他的腰,鼓起勇氣開口,「你是因為喜歡我,才想和我結婚的嗎?」

  宋復行靜默了一刻,在她這裡度秒如年,害怕聽到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嗯。」

  宋復行輕應了一聲,簡短到讓人明顯感覺到他,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夏慕躺在床上,一刻不停地看著手裡的戒指。

  宋復行買珠寶的眼光真的不賴,這個戒指她真的很喜歡,喜歡到……願意忽略所有和他結婚。

  她忽然想起高中那一年去的鬼屋。

  他們一行人進了鬼屋,她卻只留心宋復行的位置。

  鬼屋裡到處昏暗,刻意製造的恐怖也很嚇人。

  他們一行人擠來擠去,往前進行著。

  昏暗的燈光一下子沒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大家越發害怕,都在相互靠攏。

  黑暗中,陳瑋突然叫了一聲,「林棲,你在哪裡?」

  「我在這兒。」林棲在她身旁回答,聲音隱約有些發抖,這麼一出聲,眾人都知道了她所在的位置。

  「不要怕,這裡就是黑了點,沒什麼的,我現在來找你。」

  一片黑暗裡,腳步聲亂,她們這裡擠,又擠在牆角,只能容納兩個人。

  夏慕本著成人之美的打算,強行壯起膽子往前走,打算和陳瑋換個位置。

  卻迎面撞上了往她這裡走近的人,那淡淡清冽的冷質木香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乾淨疏離,永遠遙不可及。

  她瞬間僵硬在原地,微微一頓打算換個方向,手卻被人輕輕握住。

  她心口一慌,心跳一下高起,讓她徹底懵了。

  「別怕。」宋復行低聲開口,握住她的手,力道很輕,卻讓人無法忽略。

  他掌心的溫熱,讓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清醒過。

  伸手不見五指的一片漆黑里,就是站在面前也未必能看得見人,她怎麼可能知道她在這裡。

  而剛剛暴露過這裡位置的人,只有一個。

  是林棲,不是她。

  「林棲,你在哪裡,你往我這裡走。」陳瑋突然喊了一聲。

  夏慕嚇得做賊心虛,唯恐他知道牽錯了自己,連忙伸手,要他手裡抽出來。

  宋復行大概是察覺到她的用意,忽然緊緊握著她,似乎不想讓她離開。

  夏慕徹底慌了,猛地甩開了他的手,往前跑去,慌張之中之中也不知道撞到了誰。

  林棲的聲音在下一秒響起,「我在這兒。」

  身後的宋復行果然沒了動靜,出了鬼屋之後,他的面色就不是很好看,顯然是因為自己牽錯了人……

  有些東西,她那時沒有細想,如今想起來卻是這樣清晰。

  他高三畢業表白的女孩是林棲吧。

  就像林棲那一晚對她說過的話,她那樣的遺憾,是不是就是因為她曾經拒絕過宋復行?

  那個時候,宋復行對於林棲來說,是家境貧寒的轉校生,林棲拒絕他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就像李葎說的,那次拒絕也讓宋復行因愛生恨。

  摔掉的滿天星應該不僅僅只是為了幫她,而是在告訴林棲,她當年的選擇有多錯誤。

  一切的一切都對上了,所以那是他們兩個人的青春,而她自始至終都未曾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