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❻❾ร𝔥Ⓤχ.𝓬𝐨𝕄 ♧☮
這話在沈昭獻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殿試由皇帝主持的科舉考試,只針對會試選中者,幸運的是,沈昭獻便是這其中之一。
會試尚且能夠應對,只是這殿試運氣遠遠大於能力,大於多年積累的才學。
偌大的宮殿金碧輝煌,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肅穆威嚴以及不容挑釁的味道。
沈昭獻側眸看了一旁身邊兩人,左邊那個是同他一樣來自江南。
但他只是出自一個寂寂無名的小村落而已,身邊之人則是出自大名鼎鼎的揚州城,周家。
名喚周崇之。
而右邊那個就沒有左邊那個生出於鐘鳴鼎食之家,某種意義上來說比他還要囊中羞澀,端的卻是一股清正之風。
真真是沒有辜負那句兩袖清風。
「你們三人就是此次會試的佼佼者。」
數級台階之上端坐著一個兩鬢斑白,精氣十足的中年人,方才那道滿是威嚴的聲音便是從他的嘴中出來。
沈昭獻三人微微弓著身子,應了一聲是。
沾滿百十人的屋子此刻卻是沉寂一片,眾人都是自顧不暇,哪還敢發出細微的聲響。
而沈昭獻前些日子在茶樓所見的周三此刻亦在此處,就站在距離他的斜上方一點,身穿一身朝服。
此次會試主考官禮部尚書沈孟亦在此列。
「抬起頭讓朕看看。」淡淡略顯平淡的聲音從高出傳來。
沈昭獻三人微微抬起頭顱,既沒有過高也沒有過低,只是一份恰到好處。
餘光看向上首的中年人,比起靖遠將軍傅明章來說,上面雖也是將軍出身卻多了儒雅,上位者威嚴更甚。
坐在龍椅上的陛下微眯了眯眼睛,充滿凌厲的目光看向沈昭獻三人。
能進入會試前三名必定是容貌佼佼者,身上無任何缺漏之處,即使算不上陌上君子,端方如玉,也必定稱得上一句清秀。
大周朝雖然崇尚克己復禮,也並不是不重視容顏,只是多多少少的問題而已。
一個女子尚且重視自己的容顏,男子亦是同樣的道理。
尤其是將來要參加科考的男子。
陛下登基已久,幾年前的科考不是這邊出了問題,便是那邊出了麻煩,陛下為此困擾已久。
幾年前還曾傳出來主考官同學生合起伙來科舉舞弊之事,今年倒是難得的順利。
「沈愛卿,這件事你辦的甚合朕心。」
禮部尚書側身走出隊列,恭敬道:「為陛下辦事,乃是為人臣子本分。」
當今天子笑而不語。
「能得到肱骨棟樑,乃是陛下的功勞,更是天下的幸事,微臣委實沒有一分功勞,頂多是蹭了陛下的光,認識到長江後兩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
能站在殿堂之上,又有幾個是真正良善之人,那嘴皮子更叫一個利落無比。
沈昭獻垂著眸子靜聽,看來無論是手握兵權的靖遠將軍府傅明章,還是官至正二品的禮部尚書,在這個天下至尊面前都要低人一等。
「沈愛卿,不如你來說說他們三個那個是何做狀元郎,朕可是聽說榜下捉婿可是熱鬧的很?」
禮部尚書沈孟盯著沈昭獻三人瞧了一會兒,略顯鋒利的眼眸掃過在在場的三人,三人皆是屏氣凝神。
沈昭獻靜默在原地,反倒是對禮部尚書沈孟的答案不是特別關注。
今日,他已然登上金榜,進了這皇宮之中,接下來的好壞無非是能不能留在京城罷了。
只要不出意外,狀元、探花、榜眼皆是能夠留在京城,入翰林成為天子盡臣。
他從不認為自己只想桑一個純臣,一個只依靠旁人之人。
有些東西拿在自己手上才是最安穩的。
良久,禮部尚書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恭敬的笑容,輕聲道:「陛下,臣著實愚笨,這三人一表人才,臣實在是分不出一二三來。」
「以臣之見,三人的老師才能分出一個一二三來。」
「不知沈愛卿以為誰才是他們的老師?」
「自然是陛下。」
能登上太和殿之人,皆是天子門生,哪怕,以後動起手來也絲毫不手軟也不能改變這件事。
一陣中氣十足的笑聲響徹在屋內,禮部尚書這才鬆了一口氣。
沈昭獻在心中默默為禮部尚書點了一根蠟燭,陛下這話三分真心,七分試探,在這兒警告禮部尚書安分守己。
畢竟,某方面來說禮部尚書也算是他們的老師。
且不說他們三人,單是這身後之人也必得有一位拜入禮部尚書的門下,他們不行總有人可以。
一個女婿半個兒。
「沈愛卿過謙了。」陛下手邊擺著三分考卷,哦,不準確來說是四份考卷。
那第四人便站在沈昭獻他們身後,即靖遠將軍府庶出三公子傅為遠,平心而論,這才識足以媲美前三甲。
只不過,目光落在公正克己的靖遠將軍府傅明章身上,嘆了一聲,可惜了。
殿試不必其它,排名皆是當時變出尤其是前三甲,需得在這一時三刻得出一個決論,後面還等著狀元郎遊街呢。
看了一眼手邊的三份考卷,在一一看向下面的三人。
三人來歷,到了京城做了何事,身為天子的他早在這幾日查的一清二楚。
「狀元郎。」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屏氣凝神,順著耳朵仔細聽著接下來要說的人名,沈昭獻依舊定定盯著地面,心臟卻是砰砰直跳。
寬袖遮擋的手發出細微的顫抖,良久才聽見一聲,「岳涇。」
瞬間,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這岳涇便是站在他右側那個比他還要窮困的學子。
他們身後的大臣一臉茫然,論起才學岳涇不及沈昭獻,論起家世岳涇不及周崇之,一個個人精在此刻卻是想不明白當今陛下想做什麼。
只是天子決定的事,身為人臣卻是無法更改的,何況,這件事並沒有涉及他們切身利益。
只是一個排名而已,今後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一時間莫名的不甘,怨憤,憋屈齊齊湧上心頭,沈昭獻面色平靜的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面上無波無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