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秦王身邊有仰慕於我者
『不對!聽阿翁之言,似是咸陽那位大王稱我為『大才』、『遺賢』,其身在咸陽,如何知我?』
劉季大腦飛速運轉,設想各種可能,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是某個知曉他名聲的人混到了秦王身邊,向秦王薦說了他。
他曾仰慕信陵君魏無忌,十分想見一見信陵君,成為信陵君手下的門客,可惜等他長大,有能力西行至魏國時,信陵君已故去多年。
後來聽聞曾是信陵君門客的張耳在魏國擔任外黃縣令,招致四方門客,劉邦便跑到外黃,以賓客身份和張耳相處數月之久。
在張耳手下當門客那段時間,他曾接觸過不少能人異士,說不定便是這些人中有人混到了秦王身邊。
『秦王如此評價於我,想來邀我入咸陽並非是禍。』
對被那位聞名天下的秦王評價是大才、遺賢,劉季非常的高興,可想到那位秦王的某些傳聞,又感到忐忑。
在傳聞中,那位秦王可是相當殘暴嚴酷,若他們一家到咸陽,那秦王是要害他們,還能討得了好?
但這念頭只在劉季心中一閃而過,怕個卵子,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他已經三十多了,還一事無成,儘管平日間表現得不甚在意,其實內心還是希望能有所成。
如果可以,誰願意被鄉鄰和家人瞧不起,誰願意連帶小弟回家中吃個飯都被人羞辱?
這次受邀入咸陽觀禮,也許是他此生僅有的一次翻身機會,他必須得把握住,縱使有所風險,也得把握。
心中想著,劉季向椒離行了一禮:「劉季見過上使!」
他神態從容隨意,無半點拘束,似乎面對的不是咸陽秦王派來的使者,而僅為一普通鄉鄰。
這讓椒離也感到驚奇,沛縣縣令、劉煓等人知道他身份後,都十分拘謹,唯有這劉季不同常人。
劉季笑問道:「上使,那『大才』、『遺賢』之言,可是大王評說劉季?」
椒離點頭道:「正是!恕離冒昧,稱一聲『季兄』。大王言,沛有多位遺賢,其間才能最大者為劉季,能佐國治政,督撫地方,若遇之,當以國士相待,不得輕慢。」
椒離這話讓劉季也感到驚愕,他自認是有些才能,但也沒到這等程度。
這是哪個傢伙在秦王面前吹的牛?
他同小弟們吹牛逼時都沒吹這麼大。
此人該不會和他有仇,故意在秦王面前使勁吹捧他,好引起秦王興趣,等秦王邀他入了咸陽後,發現他沒那麼厲害,一怒之下,將他拖出去砍了腦殼。
劉季再仔細琢磨了下,覺得沒人會無聊到做這種事。
那人都混到了秦王身邊,可以向秦王吹捧其他人引起秦王興趣,必是秦王眼中的紅人,權勢滔天。
這種人要想殺他,只需一道命令便可讓他家從沛縣除名,動手時根本不會讓他事先知曉,哪像現在讓秦王派人過來邀請他去咸陽!
而且,那人在秦王面前過度吹捧他,其自身也不會有好結果,更難逃欺君之罪。
思來想去,劉季認為應該沒人故意在秦王身邊害他,只是對他的吹捧過度了些。
劉季心中生出一個想法:那位在秦王身邊吹捧他之人,莫非極為仰慕於他?
就像他仰慕信陵君魏無忌一樣!
這麼一想,一切就解釋得通了,劉季心中更為高興,沒想到在秦王身邊都有仰慕他的小弟。
劉季笑道:「上使願稱季為『兄』,乃季之幸事,豈是冒昧?上使,縣令,還請進去說話。」
劉季很自然地作為主人家邀請椒離入家中,他也不忘跟來的一眾小弟,向大哥劉伯道:「煩請大兄好生招待諸位兄弟!」
這群小弟可相當於舍了性命跟他前來,豈能只顧招待貴客,而忘了他們?
一小弟不願給劉季添麻煩,道:「兄長去忙便是,我等自會回家,何須招待?」
劉季瞪了這名小弟一眼,隨後拉起這名小弟的手,認真道:「諸位兄弟今日願隨劉季同來,是將身家性命託付於劉季,眼下不好陪諸位兄弟,只好請大兄代為招待。」
「等事了,定與諸位兄弟痛飲!」
劉季對一眾小弟行了一禮,眾小弟無不感動,這才是他們心中的大哥啊,即使馬上要發達了,有咸陽的貴人要招待,也不忘他們這些聚在一起吃過肉吹過牛的兄弟。
聽到院外傳來的對話,椒離越發覺得這劉季非常人,日後入了咸陽定會被大王看中,一飛沖天,前途不可限量,幸虧今日未與其衝突。
安排好小弟們,劉季來到客廳,與父親劉煓、二哥劉仲陪椒離、沛縣縣令等人。
看著跽坐於末位的劉季,椒離心道:『入了咸陽後,若得再見,可能是我要陪坐於他了。』
聊了幾句,將氣氛暖起來後,劉季好奇問道:「敢問上使,大王是如何知曉我等?」
椒離笑道:「其實我亦不知其中因由,只是奉大王之命辦事,倒是季兄或可猜到一二。」
劉季挑了挑眉,更為好奇:「季能猜到?」
椒離道:「離此次前來沛縣,不僅是邀請季兄一家入咸陽觀禮,還有蕭何一族、樊噲一族、曹參一族、周勃一族、雍齒一族、夏侯嬰一族……」
這位咸陽使者說出的人全是沛縣人,且幾乎都是他認識的人,蕭何年長他一歲,時常照顧他,夏侯嬰是他談友,樊噲更是他小弟。
要不是其中有些人跟他不太熟,劉季都以為那位秦王是因為他才要將這些人都邀請去咸陽觀禮。
但這也絕對不是什麼巧合!
將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想過一遍後,劉季越發覺得在那位秦王身邊吹捧他的那人是一名仰慕於他之人。
此人還可能出身沛縣,即使不是沛縣同鄉,也定是附近鄉鄰,否則其不會知曉沛縣如此多人。
此人這是發達了也不忘他們這群鄉親父老,專門說服秦王,讓秦王派使者過來邀請他們入咸陽啊。
難怪這位咸陽使者會說他或可猜到,原來是同鄉人或附近鄉鄰為之。
如此一想,這趟入咸陽當問題不大,是福大過是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