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杜園半年時間撤退到西北之地夠嗎?
很明顯是不夠的,暗夜上上下下加起來的人口數量目前都上億了,更何況他們還要運送海量的物資,沒有鐵路、甚至連公路都沒有,一路過去全都是還未開化的荒野,地勢險要,野獸橫行,能把遷過去三分之一的力量就已經差不多是極限了。
可杜園還是答應了,因為她知道這已經是顧羽的底線了。
月媚出山,必然會大肆殺戮,而杜園的暗夜就首當其衝,如果不安排足夠的人手進行防禦,那月媚就能輕輕鬆鬆的把大雪山下的土地一舉拿下,進而建設成大本營,以此為據點,迅速展開攻勢,吞併天下。
暗夜留下的三分之二力量為的就是把月媚的這個計劃打亂,好讓龍城基地這邊有足夠的時間應對。
當然,杜園也不是傻子,她自然不可能放任一大半的力量任憑月媚屠戮,所以她也開出了一些條件,無非就是武器裝備這些。
顧羽琢磨了片刻後就答應下來,不過給杜園的全都是一些熱武器,這些即將淘汰的熱武器也算是發揮一下餘熱了。
最終的結果顧羽很滿意,杜園也很認可,但祁連山卻很是惱火。
無論是杜園還是顧羽似乎都把石城過來的這些人當成了空氣,根本沒有考慮到他們的去留,而且顧羽答應交付給杜園的武器,基本上全都是從石城那邊繳獲的,算的上是當時石城的家底。
氣急之下,祁連山直接架起了大炮就要對暗夜的總部進行轟炸,但當一身鎧甲,手拎巨大狼牙棒的大頭如神魔一樣出現在橋頭的時候,祁連山也只好忍氣吞聲的把大炮推了回去。
三天後,祁連山帶領全部人馬開始搬遷,去哪裡,顧羽沒問,杜園也沒攔著,任由對方消失在密林之中。
今天的會議室內的氣氛有些沉悶,六個人,誰也沒說話。
杜園、張師長、丁堰坐在左邊一側,而顧羽、劉振和木蘭坐在了右側,雙方你看我我看你,然後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聚焦到了顧羽和杜園兩人身上。
「我反對!」
丁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神情激動:「大姐頭你絕對不能去,這誰出的餿主意啊?你要是遇到了危險,暗夜怎麼辦?」
另外一邊的劉振和木蘭也是一臉鐵青:「顧羽,你是不感覺自己能耐了?獨自去月媚的地盤?是不是嫌自己死的慢了?」
木蘭冷著臉瞪著顧羽:「我也反對。」
顧羽拍了拍桌子:「反對無效,你們還是研究一下我們走之後的計劃吧,事情只有在座的知道,要保密,我可不想剛出去就被月媚察覺到行蹤,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兩個就真的很難回來了。」
杜園和顧羽兩人此刻都非常的強勢,不消片刻就把剩下的四人全都給壓的沒了聲息。
「事關重大,希望各位在我和顧羽回來之前摒棄前嫌,絕對不要出亂子!」
杜園敲了敲桌子,看著丁堰說道:「我走之後,一應事務由你負責,張師長為輔,這但時間不求快,只求穩,為後續的搬遷做準備,具體怎麼做,你們商量著來,我只希望,等我和顧羽回來之後,你們的準備工作能夠讓我感到驚喜而不是失望。
好了,都下去吧,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就不跟你們說了,少一個人知道就安全一分,對外統一口徑,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去西北了。」
回到房間後,劉振和木蘭兩人氣的把能砸的都砸了。
「他腦子裝的都是大便嗎?他怎麼敢啊!」
劉振一腳踹斷了大門,拍著桌子怒吼:「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啊?」
木蘭也是雙目通紅,狠狠地在牆上捶了兩拳:「沒辦法了,這事兒必須讓嫂子知道,我真懷疑杜園對羽哥下了什麼手段,她那個手段實在讓人有些忌憚。」
「不行!」
劉振此刻已經慢慢冷靜下來:「顧羽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不能改變,他那個王八蛋的性格我十分清楚,一但做了決定,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你我能做的就是把這件事兒爛到肚子裡,杜園那個女人雖然我也看不上,但她說的沒錯,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他們越安全。
有月媚在的話,杜園不會對顧羽下手的,而且顧羽那小子滑溜的很,就算是杜園腦子壞掉了要對他下手,恐怕也沒什麼機會,我現在就擔心顧羽這個傢伙會不會對那個女人舊情復燃,兩個相愛相殺的人,這一路又重新站在了一起,朝夕相處,難免會發生點什麼。」
「這個你倒是多想了。」木蘭看著劉振認真的說道:「羽哥對這方面還是很有底線的,就算杜園再妖嬈,他也不會動對方一指頭,羽哥的定力可是很強的。」
「那還擔心個屁!」
劉振站起來,翻了個白眼就走了出去:「走,換個房間喝酒去,這段時間咱們就花天酒地玩個夠,等顧羽那孫子回來之後再說別的。」
顧羽和杜園走的時候是一個夜晚,沒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的,也沒人知道怎麼出去的,行走的路線是什麼樣的。
顧羽帶了很多東西,吃的、喝的、用的、藥品,應有盡有,杜園也帶了不少,不過都在顧羽手裡,她自己只在腰間圍了一條鞭子,小背包里放了一些藥物之外,就這麼輕裝上陣了。
兩人雖然是結伴而行,但一路上無論是趕路還是休息都隱隱拉開了一些距離,一個雙人帳篷里硬是讓兩人睡出了楚河漢界的味道。
倒不是顧羽非要拉著杜園睡一個帳篷,實在是因為外面太冷了點。
大雪山很高,越往上溫度越低,而且風很強,就算是兩人這般實力,時間長了,仍舊有些受不了。
也不知道當初月媚他們翻山越嶺的損失了多少。
一路上,兩人看到了不少變異獸的屍體,從時間上判斷應該是月媚手下的,這些屍體大多都不是完整的,脂肪比較厚的位置都被吃掉了,想來應該是月媚手下的獸群為了度過嚴寒導致的。
「你去過當初那個地下室嗎?」
帳篷里,杜園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擁著被子坐在一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手裡的食物。
顧羽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沒有,我把那個地下室門堵死了,這些年來也沒去過,不知道有沒有塌掉。」
杜園抽了抽鼻子:「應該不會塌吧,那個地下室挺結實的,而且位置也不錯。如果以後有時間的話,我想回去看看。」
顧羽笑了下:「回去看什麼?斷壁殘垣的,什麼都不在了,徒增煩惱,堂堂暗夜的大統領,可不應該這麼多愁善感的。」
杜園沉默了片刻,忽然之間就失去了胃口,搖搖頭放下了手裡的食物就躺了下去:「困了,我先睡了。」
夜寂無聲,只有呼嘯的勁風,顧羽看著黑暗中的杜園,只是低沉的笑了一聲,然後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