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護甲

  『真要徒手殺死虎熊?』

  大當家等人對視一眼,要不是見到張封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加上連雁樓一事,證明了張封的武藝高強。

  他們還真的不相信這事,是一點都不相信。

  但大當家等人和張封一樣,都是雷厲風行的人。

  不耽擱。

  有沒有本事,走著。

  等菜一上,大碗肉,喝了兩碗酒,大快朵頤,末了喝口油湯。

  稍微休息一會。

  大當家招呼一聲,走,去後山里。

  今天他們真想開開眼界,瞅瞅這位張小哥是怎麼赤手空拳獵的熊虎。

  等出來寨子。

  後面還跟上來一位年齡在四十左右的寨眾。

  是大當家專門叫上的。

  算上他,此行去山裡,總共十五人。

  其餘的山寨小頭頭,哪怕再想看,也得在家看著地盤。

  『嘩啦啦』

  秋風吹著林內樹木上為數不多的樹葉。

  一行人繼續向後山林里走,等大約走上了半里左右,深入林中。

  林內地上腐爛的落葉、樹枝,也越多越多。

  被眾人踩上去,不時發出『咔嚓』潮濕悶響。

  張封走著走著,也聽到四周傳來『嗚嗚』的野獸嚎叫。

  『嗡嗡』的蚊蟲也挺多。

  又走百米。

  一位在前面引路的山寨小頭頭回身道,

  「大當家,張小哥。老虎豹子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往西兩里有頭大黑熊..這段時間它都在那裡..」

  他說著,望向大當家旁邊的張封,「張小哥,熊行嗎?」

  熊是猛獸,一巴掌能把人的腦袋拍碎,可謂是拍哪碎哪。

  基本上是不能硬挨,也不能硬架。

  小頭頭說著這些,其實就是給這位張小哥個台階下,希望張小哥換一個。

  比如,獵只狼?

  「黑熊好,這渾身都是寶貝。」張封想都不想的點頭,

  「就它了。勞煩這位兄弟帶路了..」

  按照小頭頭話語中的位置,眾人走上大約兩三里左右,果然見到前方樹林中有片空地。

  那片空地一側還有一座低矮小山坡。

  山坡下正有一隻體型龐大的黑熊,窩在太陽底下休息。

  它身邊有一些零碎的骨頭,上面沾著一些發黑的血肉,引來不少蟲蠅。

  「諸位稍等..」

  張封從旁邊二當家手中拿來一支細長的箭矢,又慢慢從林子裡走出,向著山坡下休息的黑熊靠近。

  只要自己靠的近了,箭矢就能從黑熊眼睛裡捅進去,不傷它皮毛一絲,省得任務沒有完成。

  『乖乖,真要一個人獵..』眾人在後面林內藏著,又隨著張封離黑熊越來越近,他們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好像是他們在面對這隻大黑熊。

  同時前方空地處,張封本想著悄悄摸過去,一擊致命,做的漂亮一點。

  但等張封距離黑熊還有三米距離時,它的小耳朵卻忽然動了動。

  附近都是落葉,碎石,哪怕腳步聲在小,也有『沙沙』的輕微聲響。

  『嗡嗡』四周骨頭上的蟲蠅突然飛起。

  野獸的本能讓它警覺,猛然睜開雙眼,『嘩啦啦』打爛身下的泥土野草,留下一個個淺坑。

  它猛然站起身子,接近兩米高的體型,就是掄圓了巴掌,一掌向著剛到它身前的張封拍來。

  雖然沒有一絲拳風,但這可是真的熊形炮拳!

  尤其是張封此時距離它太近,不好躲避。

  於是張封想都沒想,直接撒手扔掉了箭矢,身化妖魔,雙腳踩著地面,鞋底『呲呲』陷進落葉泥土。

  朝上硬架,霸王扛鼎。

  嘭通!

  一聲肉搏悶響迴蕩空地。

  張封借餘力後撤幾步,甩了甩髮麻酸痛的兩條胳膊。

  幸好是卸力後退,不然這一擊熊掌挨實了,胳膊怕是直接從中折斷,骨頭都要露出來。

  但讓林內的大當家等人看來。

  這是人?

  要是他們挨了黑熊一下子,哪怕是再怎麼卸力,估計也身受重傷等死了。

  「吼!」黑熊張牙舞爪的大吼。

  呼—

  又是一記熊掌再次拍下,追打上了張封。

  張封這次有閃躲的空間,就沒有硬架,而是連續後退兩步,等雙手酸麻恢復過來,藉機朝黑熊左邊一閃。

  黑熊手掌從眼前掃過。

  張封雙手一抓它的胳膊,猛然一按,身子離地半米,朝右轉身,回身一肘,『啪嗒』脆響,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黑熊的後頸上面!

  「吼!」黑熊大吼出聲,身子猛然向後砸去,想要壓死身後的張封。

  張封順著它的力道,一蹬熊背,身子躍起,踩在了旁邊的小土坡上。

  黑熊卻是直挺挺的『嘭通』砸在了地面上,濺起了身邊碎石,沒再站起來。

  剛才張封的回身肘擊,把它的後頸脊椎骨打斷了。

  妖魔化的五百餘斤力道,所帶來的鈍傷與穿透力,哪怕是壯碩皮厚的黑熊,也不敢在要害上挨這麼一下。

  只是張封看到黑熊倒下,卻沒有掉以輕心,而是先撿起之前扔掉的箭矢,豎起,圍繞它身邊,慢慢靠近它左側,才突然前跨一步,鋒利的箭頭刺入它的眼眶裡!

  在腦袋裡面『呲呲』狠狠攪動一圈,黑熊徹底死去。

  「幾位中有會剝皮的嗎?」

  張封鬆開扭斷的箭矢,撿了一片樹葉起身,擦了擦手上黑熊的血跡,望著後方驚呆的眾人,

  「不然咱們得把它抬回山寨。我回城內,去請李掌柜上來。」

  張封話落。

  林內安靜了幾息,大當家等人都沒有說話。

  實在是這種非人力量上的對決,給人所帶來的心裡震撼,不是幾息間就能消散的。

  『張小哥真赤手空拳的把熊獵了..』他們皆是下意識咽了口吐沫,有點害怕。

  尤其是眾人中的二當家,他此時瞧瞧前方的黑熊屍體,又瞧瞧望來的張封,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後怕,想起那天李掌柜後院內的搭手。

  『我是真看出來了..那天張師傅是真的留手又留拳..』

  眾人心裡想著,有些惶恐,但也真的信了。

  「張小哥好武藝!」

  最後還是大當家在此時忽然讚嘆,話語中欽佩的語氣一點都不掩飾,才打散了這種詭異驚懼的氣氛。

  他說著,又望向眾人,「去,給張小哥幫忙。」

  「張小哥..我會裁些..」眾人之中,一位年齡約四十來歲的漢子上前一步。

  他是大當家出寨子之前,專門叫的那人。

  張封一看,心裡明白了,感情大當家已經幫自己安排好了。

  提前帶了一位剝皮匠。

  「勞煩。」張封擺了一個請,沒在客氣什麼。

  寨眾抱拳回禮,又從腰側衣服內摸出一把有些彎曲的匕首。

  但說是匕首,這把匕首卻修長,一側刀身上方還有個小小凹槽,樣式很奇怪。

  他拿著這把奇怪的匕首,走到黑熊旁邊,比劃一下,眼睛瞄著凹槽,又對準刀尖。

  『噗呲』一刀下去,小刀輕易的刺入黑熊頸部,從凹槽內放出了簌蔌淤血。

  稍後,他又從腰側拿出了一把裁筋小刀,按照衣服的樣式,找到頸部剖口線切開,四肢切斷,開始抽筋,去肉。

  張封望去,看到這種專業的剝皮手法,確實不同於廝殺。

  廝殺還有可能傷到皮毛的其它位置。

  但是專業的剝皮,卻能依照衣服縫補的樣式,找到合適的點位切開。

  等整張剝下來。

  張封看到除了切口的位置以外,熊皮完完整整。

  提示也顯示『完整熊皮』的關鍵點完成。

  「好手藝。」張封讚嘆一聲。

  大當家聽見了,卻故意高聲道:「張小哥~李掌柜學製作獸皮衣服的本事..就是跟咱們這位兄弟學的!

  要我說,張小哥今天在咱們寨子裡住一晚。等明日一早,這位兄弟就把張小哥想要的皮甲縫好了。」

  『還真是碰上了老師傅..』張封琢磨瞬息,點頭同意了。

  眾人一起回寨。

  但在路上。

  張封也暗想這些任務果然是各種『牽線連點』。

  要不是有自己有身份,又因為海三的事認識了大當家。

  那就算是自己把整隻熊抬回李掌柜那裡,估計也不一定能完成。

  很可能李掌柜會失敗,然後再狩獵一次。

  或者李掌柜說一句,他還有位『製作獸皮師傅』

  然後再來大當家這裡,掂量掂量『陌生的大當家』,為什麼要幫一位外來的武者。

  張封想到這裡,就想到寨子裡將近二百號人,還有火器。

  要是沒身份,沒人情關係,是得掂量掂量..

  之後,眾人回到寨內。

  大當家卻是吆喝著嗓門,說著他這位張封張兄弟是多麼多麼勇武。

  再之後。

  晚上大擺一桌,敬張封的酒沒斷過。

  一夜無事。

  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

  張封醒了,也聽到熊皮做好了。

  來到那位裁縫屋內,皮甲散發出一陣光亮。

  『物品:完整的熊皮甲』

  類型:皮甲

  『品質:一階、青色』

  看到物品提示。

  張封肯定自己確實來對地方了。

  因為人如果要分個級別,咱的李掌柜,最高只能做『藍色』級別的物品。

  也是自己在店裡待了半個多月,見過不管多好的料子,在他手裡就沒出過青色。

  把皮甲穿上。

  就像是一件背心一樣,正好裹著自己的身體,從鎖骨到小腹。

  再測試著用唐刀碰一下衣角,熊皮上除了稍微凹陷下去以外,沒有留下任何劃痕。

  把唐刀收起。

  張封又用手拽了拽獸皮兩端,凹下的地方恢復了過來。

  琢磨幾息。

  張封換成手邊的剪刀,劃剌一下。

  又去西院灶房,問一名寨眾借把柴刀、菜刀,試著割割,熊皮皆是沒有損傷。

  觀察完這些,張封得出結論。

  熊皮最少是能擋青色品質以下的利器『切割傷害』。

  通俗來講,假如攻擊自己的武器,只要鋒利度不夠,品質也沒熊皮的高,就破不了自己的防禦。

  當然,鈍傷另算,勁力也是另算。

  但要是自己體質夠高,就可以完全無視這些勁力餘震。

  就如連雁樓一行。

  張封此時思索著十幾天前這事,覺得自己假如一開始就有這張熊皮,那麼連雁樓一事,自己有九成的把握不會受傷。

  尤其是最後一刺,刺向自己背心的一刀。

  自己只要擁有獸皮,完全可以不用閃避,而是用背部貼著刀鋒硬抗,再反手橫劈,用手刀斬斷他的脖頸。

  防具的意義有時候就是這樣。

  特別是在這樣的真實遊戲當中,有防具的人和沒防具的人,用以傷換傷的手段死斗。

  過程中不是誰多掉幾滴血。

  而是一兩招過去,一個生,一個死。

  乾淨利落。

  也在物品這事整理完。

  張封向著大當家道別,準備回去。

  誰知道大當家讓人從廚房後院推出一個架子車。

  車上是洗好的其餘獸皮、以及分好的血肉切成塊,旁邊還有牛皮袋子的井水冰著。

  也有一部分容易放壞的血肉先醃製了。

  「剩下的熊肉、熊膽、熊掌、都在這。」大當家笑望向身邊的架子車,「這麼多不好帶。我就讓人跟著張小哥,一塊送到城裡。」

  大當家沒有一點要的意思,看似他這幾天忙前忙後,就是招待山下來的朋友。

  張封微微點頭,也覺得大當家這話說的不錯,更覺得掌柜一直以來帶自己不薄,老七等人也夠意思。

  如今有這等野味,那當然要帶回去當下酒菜了。

  「既然大當家這麼說..」張封笑著掂起兩個大熊掌,「那這兩個大熊掌我就帶回去了。剩下熊膽之類,是小小心意。不能平白勞煩幾位帶路,又幫忙裁補。」

  「什麼帶路?裁補?」大當家說什麼都不要,「我們是飯後撐著了,想和張小哥溜達溜達,消消食,這叫帶路嗎?兄弟活動活動手腳,叫裁補嗎?」

  「就是!」二當家也在旁邊接話,更讓人直接推車,想要送出去寨子。

  「好,就算不帶路,不裁補。」

  張封看到當大家等人還要推辭,卻是攔在了車前面,不讓走,

  「幾位看,我這專門過來蹭頓飯,喝頓酒,不得意思意思?省得改日幾位去城裡,說我張封在寨子裡連吃帶喝的,吃飽就拍拍屁股走了..

  良城連雁樓張封?

  這人太不人物,太不地道。

  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