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幾日。」青年望著洪掌柜,還想再言什麼。
「等?」
黑袍掌柜失笑,「我可以等,洪掌柜可以等,但是時間不等我們。就像是您說的那樣,老會長屍骨未寒,咱們總得有人站出來,把事情查清楚吧?我覺得洪掌柜就是不錯的會長人選!」
「多謝諸位抬愛..」洪掌柜看到這麼多人被自己說動後,這次輪到他靜靜品茶。
「要不..」青年旁邊的一位掌柜也望向了青年,想要勸。
可也在這時,隨著『嗒嗒』的腳步聲在院外響起。
張封進屋的瞬間,所有人見到張封面目的那一刻,口中的話語聲戛然而止,都換為了起身相迎。
「副會長回來了..」
「副會長..」
「張副會長您終於回來了..」
眾位掌柜向著張封抱拳見禮。
哪怕是之前穩操勝券的洪掌柜,也是恭恭敬敬站起身子,規規矩矩的向著張封抱拳,喊了一聲『張副會長』。
其中,之前幫張封說話青年,當見到張封回來,也起身見禮,但他的話語卻摻雜在其餘人的話語中,喊了一聲:「會長。」
張封聽到會長二字,一時望著青年。
記憶觸發。
記得青年為城裡一家當鋪的掌柜,姓賀。
在自己記憶里,賀掌柜還是自己小時的玩伴。
只是,他跟著他父親從商。
自己則是練了一身本領。
包括自己能當上副會長一職之事,除了有會長力薦推選以外,也有他與幾位大掌柜的從中力頂。
並且這次的飛鴿傳信一事,就是他聯合了幾位掌柜,一同給自己傳信,想讓自己回來主持大局。
「諸位掌柜..」張封還禮一番,向他點了點頭後,直接向著上首中的一把座椅走去。
「都坐。」
張封坐在左邊,望向眼神飄忽不定的眾人,「我今日回來,是為老會長一事。若是諸位沒什麼建議,我先代過世的兄長為意城會長。這段時間,把兄長的事情查一下。」
眾人相視一眼,嘩啦啦起身,一同向著張封抱拳道:「會長!」
『搶?』賀掌柜還看了看洪掌柜,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洪掌柜看到青年的目光,心裡暗暗搖搖頭,『我一切都是為了商會..如今副會長回來了,沒事就好..商會沒事就好..』
『商會落到武師手裡了..』黑袍掌柜卻是暗自嘆息,『千萬別和人家正談著生意的時候,把酒菜桌子掀了..』
「事不宜遲。」張封和眾人回過禮,沒管他們想的什麼,而是直接道:「老會長在哪?我去祭奠一下。」
「靈堂..」賀掌柜帶路。
眾人相繼從大殿內出來,來到了布滿白布的靈堂外。
張封和會長的家人請過禮,進入靈堂,靈識掃過棺材,望向館中老會長的屍體,確實感覺到了會長屍體內有一股濃郁的煞氣殘留氣息。
只是這種氣息還不屬於許掌門所布置的煞氣,而是一種令人感覺到心慌的陰冷。
仿佛就如夏天跑步出了一身熱汗,但等走進公園樹林的時候,忽然一股涼風襲來,背後脖頸猛地有點『發涼』,像是身旁有人吹涼氣一樣。
一陣心裡發毛的感覺油然而生,總想往後瞧瞧看看。
自己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但是自己靈識籠罩了方圓百米的任何死角,卻沒有發現任何詭異之處。
張封思索著,從靈堂內出來,避著老會長的家人,走遠一些,才輕聲向著殿外也見過禮的眾人詢問,
「老會長五日前離世的時候,除了有紙人馬車,還有什麼詭異的地方?那輛馬車又去往了哪裡?還有本鎮的紙人鋪子,諸位去看了嗎?」
「在撞到老會長以後..馬車就消失了..」賀掌柜思索了幾息,「而這幾日..本城的秦捕頭追查了一段。
畢竟他是官府的人,能全城搜查,應該能查到了一些..
但秦捕頭有位在齊將軍手下參軍的大哥作為靠山,讓他平日內辦事獨斷專行,在城裡行事囂張跋扈..
除了老會長能和他說上幾句話以外..我等去詢問..皆被趕出來了..哪怕是老會長的家人詢問,也是被他以案情太重為由..一字未提..」
「嗯。」張封點頭,向著府外走,「我去巡捕房走上一圈,問問。」
話落。
張封向著府外走。
既然得到了消息,那就先把事情問問。
至於眾人的吵鬧與爭奪。
自己還真沒放在心上。
因為自己剛才一直用靈識觀察他們爭吵,看到他們說來說去,都是一個規矩二字。
那麼自己身為副會長,又回來了,那麼自己就是規矩,就是約束。
而秦捕頭這個人,自己也知道。
在記憶里,他是獨斷專行的主。
再加上他的大哥在齊將軍手下為官,厲害著。
起碼意城商會和幫會的人,都不敢惹他。
等來到巡捕房。
按照記憶中的秦捕頭樣子。
張封望向了正在座椅上看報的微微發福中年,「秦捕頭,問些事情。」
「什麼事?」他下意識抬頭,看到是張封,倒是多了一些稀奇,「嚯,張副會長回來了啊?」
「才回來。」張封笑著點頭,想坐在他對面。
秦捕頭倒是知道張封要幹什麼一樣,指了指後面過道內的一間空屋子,「裡面談?」
跟著捕頭進來屋內。
屋裡就一張桌子,三張板凳。
張封坐在一張上面,望向坐在靠里的捕頭。
秦捕頭點上一根香菸,愜意的吸一口氣,「在屋裡,沒人,咱們說明白點,你也留面子,不然像是我趕人一樣。」
他說著,往椅子上一靠,指了指掩著的房門,「張副會長,你要是來找我敘舊的話,今天我就撇出幾杯茶的時間,咱們聊聊。可要是問案情..咱剛進來的門,你知道在哪。慢走,不送。」
「實不相瞞。」張封也是往椅子上一靠,「咱們直白人說痛快話,我還真是來問案情的。」
「你看你..」秦捕頭揉了揉額頭,「念在咱們一塊吃過飯,我再給你說一遍,親自說一遍。
張副會長年在外,有所不知啊。將軍與城主已經下達命令,事關案情一事,不管大案小案,未破之前,不得有任何外漏。」
「我知道。」張封摸向口袋,拿出十枚大洋,遞給了秦捕頭,「老會長的事,是自家的事,著急心切,想知道一些,幫捕頭分擔一些。
這不過分吧?
還是秦捕頭以為我會向惡人通風報信?」
「這可說不準..」秦捕頭望著銀白的大洋,沒接,「張副會長!我看在老會長的份上,我不多說什麼。你要是沒有什麼事情,還是先回去吧。這錢你也拿好,千萬別掉在我這裡一子兒。要是掉一子,我說你一回事。到時候你別怪我不客氣。」
「捕頭是一句話都不說?」張封坐著沒動,「老會長生前可是和捕頭關係要好。捕頭也知道老會長對我有知遇之恩,難道就不能通融通融?」
『有關係也是我和老會長有關係,和你沒關係啊..』秦捕頭撮著嘴裡的香菸,『嘖』的一聲,但話語開口,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張副—會長,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商會的事就夠忙了,剩下的事,是巡捕房的事!張副會長就別摻和了!」
「巡捕房管鬼的事?」張封反問一句。
「我是不管鬼的事!」秦捕頭不耐煩站起身子,向著門外走,「但老會長是人!」
「也對。」張封點頭,忽然手掌一探捕頭的腰側,一把手槍就出現在了掌心裡,攔著了要走的捕頭,「但我張封也是人,那還禮報恩沒錯吧?」
秦捕頭望著張封手中的手槍,手掌下意識往腰間一摸,摸了一個空後,右手食指動了動,
「張副會長几年不見,變得愛開玩笑了..
報恩當然是大事,是正事!」
他說著,換成了討好笑臉,「張會長用小的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