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死了？這裡……是地獄還是天堂？」
當睜開眼睛時，顧長安入目所見，皆是一片虛無。
沒有天地，沒有草木，沒有日月星辰，甚至連時間的流失、空間的存在他都無法感知。
他唯一能夠感覺到的，便是自己的思想。
顧長安記憶中的最後一刻，是跳入水中救助一個落水的孩童，孩童被他救了上來，但他卻因為被水草纏住腳脖子，最後力氣耗盡，沉入水中。
他能感覺到水瘋狂的湧入胸腔，他能感覺到窒息時大腦的強烈跳動。
而這一切，都在視線逐漸昏暗中消失。
如此說來，我應該是真的死了。
那麼這裡……是哪裡？
人類死後的歸宿嗎？
顧長安什麼都感知不到，唯有永恆的虛無混沌。
「你獲得了感知。」
似乎是過了一瞬，又似乎過了很久。
顧長安隱約聽到冥冥中傳來一道聲音。
而話音落下之後，他便有了感知。
顧長安感覺到，自己似乎處在一處柔軟的區域內，微微有些搖晃，但卻很舒服。
像是在溫水之中浸泡。
「穿越？」
「重生？」
顧長安思維轉動。
「你獲得了聽覺。」
冥冥中的聲音再度傳來。
這一次，這道聲音並非是隱約可聞，而是宛如在他耳邊響起一樣。
伴隨著這道聲音的響起，他獲得了聽覺。
液體的無聲流淌已經可以隱約聽到，甚至他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和普通人類的心跳一樣。
這讓顧長安心裡稍緩。
起碼不是投胎轉世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獲得了觸覺。」
「你獲得了味覺。」
「你獲得了嗅覺。」
「你獲得了視覺。」
……
一連串的提示聲接連自耳邊響起，隨後顧長安就感覺自己眼前驟然一亮。
他看到了光的存在，也看到了自己似乎籠罩在粘稠的不知名液體之中。
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灰白色的。
對於一個已經死過的人而言，能夠重見光明，是莫大的驚喜。
但顧長安卻笑不出來。
冥冥中自耳邊響起的聲音、被賦予他的五感……
這種怪異，讓顧長安隱隱覺得他像是一個被製造出來的產物……
就好像……
遊戲一樣！
「數據模型開始搭建……」
「數據模型搭建成功。」
「世界背景構建……構建成功。」
「人物模版構建中……動物模版構建中……建築模版構建中……風景模版構建中……構建結束。」
「世界法則注入……注入成功。」
「數據分層開始……分層結束。」
「數據初始化中，當前進度：1%，2%，3%……」
……
「果然！」
「我當真穿越或者說是重生到了遊戲世界中！」
聽著耳邊傳來的一道道提示音，顧長安微微皺起眉頭。
人物、動物、建築、風景各種模版，外加世界法則，所有的一切聯繫起來，除了讓他想到遊戲之外，再無其他可能。
前世的記憶依舊尚存，他很清楚，所謂的遊戲不過就是一串數據代碼罷了。
遊戲中的一切，皆是虛妄。
更為糟糕的是，他看起來似乎還成為了一個遊戲中的npc，連玩家都不是。
玩家死了，尚且還可以復活。
但npc死了，要麼刷新記憶重生，要麼徹底死去。
可無論是哪一種，都代表著他徹底被抹除！
一點點的將自己所掌握的信息梳理一遍，顧長安歸結除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首先，自己似乎穿越到了一個遊戲世界，而且很大可能是npc。
其次，遊戲的自由度似乎很高。
顧長安有五感，還有著屬於自己的記憶和思維，這完全不像是他所認知的遊戲世界中宛如提線木偶一般的npc。
「也就是說……」
「雖然這是一個遊戲世界，但卻十分真實？」
「甚至就是一個真實存在且完整的世界？！」
顧長安默默想到。
「數據初始化中，當前進度：100%。」
「數據初始化完成。」
「開始播放入場動畫……」
就在顧長安思維轉動之時，耳邊的提示聲再次響起。
隨後，顧長安就看到自己眼前驟然出現一道畫卷徐徐展開，最後占據自己眼前所有的空間。
畫卷上，蒼茫大漠，有少年引弓如滿月，欲射金雕。
雲山之巔，有老道獨立雲中，鶴髮童顏，似若人間仙客。
山中靜寺，有老僧輕掃落葉，鐘聲迴蕩，山野群獸膜拜。
有老朽於大海中踏鯨而行，一曲簫音殺人無形；有青年於雄關前豪氣雲天，仰天長嘯掌出降龍；有跛子於大漠中木訥沉默，每日練刀快如閃電。
更有江湖客山巔論劍，帶劍者降妖除魔。
群雄逐鹿、鐵血沙場、兒女情長、愛恨纏綿……
種種畫面，如同電影預告片一般，在顧長安眼前飛掠而過。
最後這些畫面全部消失，只剩下一行詩句緩緩浮現：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似人間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最後，連詩句也開始逐漸沉寂，整個畫面徹底為之一黑。
也不知過了多久，提示音終於再度出現。
相比較之前的冰冷，這一次的提示帶著些許起伏——
「歡迎來到武俠世界！」
「十秒登陸倒計時，十，九，八……」
聽著耳邊傳來的提示聲，顧長安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一個武俠的世界！
在短暫的動畫之中，他看到了一個完整的世界觀。
在這個世界裡，俠客降妖除魔，尋常百姓耕田持家，這是一個很完善的世界，也是一個十分龐大的世界！
更為重要的是，這是一個自由度很高的世界！
「一個以世界為基礎構建出來的遊戲，每個生活在其中的人所作出的決定，或許都能引導世界的未來走向。」
「而我，便是其中的一員。」
「對於玩家而言，或許這只是一個遊戲，但是對於我而言……這就是我即將生活的世界！」
「也是——」
「我的世界！」
心念轉到這裡，顧長安就發現他所身處的這片其餘開始搖晃，隨後逐漸崩塌。
而他則是眼前驟然一黑，只覺得身體急速下墜。
他……
要降生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