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生出不滿(六千字大章求月票)

  青陽州,曜日山,鎮撫司。

  山頂正殿,鎮撫使跌坐雲榻,看著面前的五嶽真形圖。

  青陽十九州,其餘各處只是大致掃了一眼,重點還是看的陳塘郡——身為神體,還是五百多年以來,青陽州第一個留在地方的神體,鎮撫使當然要重點關注些。

  通過五嶽真形圖觀察,卻見整個郡內平靜如水,只有丁點漣漪,略微掐指一算,頓時便察覺到陳塘郡發生了何時。

  「初到郡內,第一件事便是著重治理一縣水患?」

  鎮撫使有些不解。

  要知在此方世界,有著妖魔鬼怪,大妖作亂掀起風雲,再正常不過。

  而大燕朝廷治理水患已經都快成為日常了,若是常人做這些,鎮撫使還能理解,可身為神體,且在千戶考驗中,有著這麼出色表現,眼下竟表現的如此稀鬆平常,這著實有些不正常。

  更重要的是,旁人不清楚,但他很明白——神體,之所以這麼被重視,不僅僅是因為神體鬥戰之能強勁,更因為其他原因。

  氣運!

  「神體本是應天命而降,無論出身武聖家還是草莽,都免不了爭鬥廝殺,這關乎氣運之爭……武道逆水行舟,氣運多寡更決定未來此方天地主角角逐,不廝殺,怎是神體?」

  想到這裡,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手掌在五嶽真形圖上一抹,當下青陽州的各郡地形上空,都浮現出團團光芒,分化五色,不一而足。

  有的郡內上空呈現白光,一片祥和,有的呈現黃氣,蒸蒸日上,而有的則是表露出灰氣——這種或是破敗衰落,或是一團死寂。

  鎮撫使著重關注的自然是陳塘郡。

  卻見陳塘郡上空,本也是白色光芒,看上去溫潤祥和,只是當鎮撫使再次手掌一抹時,將這白光碟機散,露出裡面的情形——

  一團黑色劫雲縈繞整個陳塘郡,並且越聚越多,而且最核心出還有著血紅色的氣息,一股濃郁的殺伐之氣將出未出,好似在醞釀中。

  見到這,鎮撫使先是一愣,隨後露出笑容:「這才是神體的正確打開方式!」

  看吧,大袖一甩,便將五嶽真形圖收了,就要閉目打坐,可仔細想了想,還是敲擊了一下大殿屋檐下懸掛的金鐘。

  「咚~」

  鐘聲響徹一聲,不到片刻,一名校尉走了進來,見禮道:「鎮撫使有何吩咐?」

  「傳我諭令,知會松平郡千戶耿文光,密切關注陳塘郡形勢,若有必要,當可出手助顧長安一臂之力。」

  鎮撫使淡聲說道。

  「是!」校尉應下,隨後見鎮撫使閉目不言,便行了一禮,緩緩退下。

  片刻後,一道金符從曜日山升起,在半空中認清方向後,便倏忽鑽入雲層,朝著松平郡方向而去,轉瞬便消失不見。

  ……

  陳塘郡,煙波縣。

  大雨消停,陽光灑落。

  只是地面上仍舊還有水跡和水窪,陽光反射上去,遠遠望去,好似魚的鱗片,有著詭異的光。

  一群農夫在地面上走著,道路因為被水浸透,一腳下去,都能踩出一個凹坑。

  整個煙波縣因為發了大水,全縣房屋倒塌大半,連道路大都毀壞,縣衙、鄉紳、懸鏡司雖都開設粥棚,但也並不是讓百姓免費吃。

  以工代賑!

  每日給他們定量的吃食和銀錢,然後縣衙組織,著急百姓重建房屋、修築損壞的道路。

  眼下這一隊農夫,便是在縣衙組織下,修築官道——沙子碎石都已經被牛車拉來,只不過人還沒有到齊罷了。

  不過也沒等多久,片刻後,一隊隊的農夫便成群結隊過來了。

  因為人多,以至於道路變得更加泥濘。

  上百人聚集在這裡,各個都穿著短打棉襖,或蹲或站,和周圍人閒聊。

  這時,一個看面相三十許歲,穿著略微體面些的中年人掃視了一眼全場,隨後說道:「人都到齊了嗎?」

  「劉頭,人都來齊了。」

  「劉爺,您放心吧,都來著呢。」

  「剛發了大水,家裡斷了收成,都想混口飯吃,誰不來啊!」

  「是極是極!」

  聽著中年人的話,不少農夫都開口說道,一時間吵雜了起來。

  這中年人姓劉,具體叫什麼名字,不記得了——這時代有名字的、認字的不多,一般都是按照姓什麼,家裡排行第幾稱呼,姓張排行老三,便被人稱之為張三,若是這張三混的好,一般都被尊稱為張三爺。

  而這中年人,因為是個包工頭,手下管著百十號人,便被稱之為劉頭,也有喊劉爺的。

  畢竟眼下雖然發了大水,各地重建都需要人,但能夠承接官道修築的,也必然和縣衙有點關係,雖這關係在真正的人物面前一文不值,但在普通人眼裡,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既然來齊了,那就開工吧!咱們儘快幹完!」

  劉頭又掃視了一眼,說道:「縣裡說了,若是提前三天幹完,多額外多給一些錢糧補助,到時每人都能分到不少,說不定還能割一斤半斤肉帶回去。」

  聽到能割肉,百十個人頓時各個吞咽著口水——雖此世有城隍水神治理風雨,除了妖魔作亂外,基本上都是風調雨順,在加上賦稅也低,百姓都能留有餘糧,可肉終究還是奢侈的食物,尋常百姓一年能吃上幾頓,已經算好了。

  當下所有人都是幹勁十足,紛紛應喝一聲,隨後便開始熱火朝天的幹活。

  這些農夫常年種地,都有著力氣,當下把一袋袋沙子堆上去,在推著石碾來回的壓,將泥濘和沙子壓的緊實,在撒上碎石,繼續用石碾壓,如此循環。

  此處並非只有這個百十號人在幹活,在這條官道上,不過二三十里的道路上,有著上千人正在開弓,沙子碎石需求量很大,以至於拉車的牛都喘著白氣了。

  可終究還是抵不過消耗。

  聽說提前修完可以額外拿到錢糧,大家都幹勁十足,原本堆積如小山的沙子碎石,肉眼可見的消減著。

  很快,一個上午便已經過去了。

  中午時分,一輛牛車行駛過來,跟著的卻是幾個人,另外還有一個穿著懸鏡司玄甲的力士跟隨。

  到了之後,這幾個人將牛車停下,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工做飯,將混合著粗糧的麵團擀成麵條,當場就下鍋。

  除此之外,還有著用肉丁做成的醬,一時間肉香味撲鼻,讓不少幹活的農夫都肚子咕咕叫。

  玄鏡司的力士自然是來監督,這飯食里有沒有偷工減料。

  見到粗糧和白面各占一半,肉的份量也足,頓時滿意的點點頭。

  這時,炸醬麵已經做好,一個人高聲喊道:「開飯了!」

  農夫們頓時歡呼,這麵條一半是粗糧另一半卻是白面,還有著肉丁做的醬,攪和拌勻後,真是香味撲鼻,勾人食慾,當下所有人都狼吞虎咽,各個吃了個飽肚。

  一刻鐘後,劉頭見大家都吃完,又休息了一陣,便喊道:「開工開工!」

  一眾人都站起來,繼續開工。

  陽光照在地上,反射著詭異白光,顯得冷清,在加上此時已經是深秋,風一吹便有寒氣湧來,樹上的葉子都掉的差不多了,乍一看好似萬物肅殺。

  可這根本就阻擋不了農夫的熱情。

  吃了飯,幹活的勁頭比上午還足,還沒到黃昏,便已經將所有的沙子碎石給弄完,後又用石碾多次碾壓,將道路壓平,這才算結束。

  「大家都收拾一下工具,等會跟著我去領工錢!」

  劉頭看了一下道路修築的長度,心裡鬆了一口氣——今天的修築算是超過了語氣,按照這進度,他們必然可以提前修完,到時自己這路段完工,不但能額外多領一份,說不準還能趁此機會,再包下一段路。

  若是這樣的話,那今年雖說沒收成,也能將家裡過的好點。

  想到這裡,劉頭心裡生出一些欣喜。

  他雖然是工頭,但掌握不了錢糧,這是縣裡重點關照的事情,又是郡里大人物親自督促的,據說縣君都親自抵達一線督促,誰敢亂伸手,直接砍了。

  這樣下來,為了某種考慮,他這樣的工頭也只能領取自己的一分錢,防止出亂子——要是真鬧出亂子,不說郡里的大人物,單說縣君這關就過不了。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比尋常百姓多了不少利潤。

  其他農夫不知劉頭的想法,可心裡也是開始——發工錢時總是值得期待,一輩子忙著種地,為的便是求溫飽和希望未來更好,當下有著這希望,所有人都倍感滿足。

  收拾完東西,上百人便隨著劉頭去領錢了。

  官道中途,一處臨時搭建的棚子裡。

  雖然是臨時搭建,但四面都有著帷幕,裡面也有爐火生著,外面雖然有寒氣,可裡面卻很溫暖,爐子上還溫著酒,又有幾個小菜。

  裡面坐著幾個人,其中三人穿著官吏服,這是縣中吏員,而旁邊一處,單獨坐著一人,卻是盤膝而坐,眼神微眯,似在閉目養神,身上的衣服則是玄鏡司錦衣玄甲——卻是一名校尉。

  幾個吏員正在喝酒,喝到半途,一個年歲最大,也看起來最有威望的,放下酒杯,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懸鏡司校尉,隨即低下頭,低聲說道:「這次大家都不要動手了!」

  聽到這話,另外兩人都是一愣,但隨即就反應過來:「王頭說的是,這次是郡里大人物親自督促,縣君也動了真格,咱們莫要犯了忌諱。」

  兩人都是點頭。

  大燕鬼神顯跡,雖然治理更容易,可真正管理百姓的,乃是尋常的小吏,貪污剋扣這是難免的,無論怎樣都禁絕不了。

  不過以往只要能辦成事,辦好事,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屬於潛規則之內。

  只是這卻有個前提,不能壞事!

  壞了事,死也不虧!

  而這一次,是郡里大人物初次到來辦的第一件事,縣君都不敢有任何怠慢。

  畢竟上任第一件事,要是出了岔子,天知道郡里那位大人物會怎樣動怒?到時候就算殺個人頭滾滾都不是稀奇事。

  「就這麼定了,大家手腳都乾淨些,不要亂伸手……醜化說在前頭,誰要亂伸手,為防止牽連到其他人,到時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不等縣君動手,我第一個把他綁了!」第一個開口的吏員說道。

  「王頭放心!」

  「我們明白,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搞事情。」

  另外兩人都是紛紛表態。

  聽到這話,王姓吏員這才臉色緩和了些,道:「好了,我們去分發銀錢,完事後都各自回家。」

  說完,他便將杯中酒喝完,站起身來朝著外面走去。

  他們這番話說的聲音低,可卻不知道懸鏡司的校尉身懷法力,莫說如此近的情況下,就算方圓數百米內的風吹曹動都能聽到。

  聽著這三個吏員的談話,這校尉不由洒然一笑。

  他想起自己還未入懸鏡司前,父親也是某縣的微末小吏,也曾審時度勢為生活掙扎,只是這些都已經成了過去式。

  隨著他加入懸鏡司,家裡頓時改換了天地。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樂兮。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不由便有一些新的感悟。

  「仙道貴生,鬼道貴終,無量度人。如我這般氣道修行者,所求的是生命長存,自然吉利,鬼道看重的是如何終了,而人道卻只是為了平安健康,活在這世上。」

  「眼界不同,追求不同,地位不同……所有的不同,都只是因為根源的差異所產生。」

  想到這裡,心下不由曬然。

  可轉眼一想,人為了生存而掙扎,而如他這般氣道修行者,不也是為了大道而掙扎?

  看似優越一線,實則誰知禍福?

  棚子外。

  王頭和另外倆吏員剛出去,就見著外面已經排好隊列,近千人都在默默等著。

  「大人出來了!」

  「看來是要發工錢了!」

  「終於來了,等那麼久了!」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不斷響起。

  「肅靜!」

  王頭朗聲說了一句,場下頓時便安靜了起來。

  見狀,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坐在椅子上,手邊便是幾個大筐和箱子,裡面裝滿了錢糧。

  翻來帳本,看著面前憨厚緊張的農夫,不由問道:「姓名?」

  「趙……趙鐵柱!」

  王頭記下這名字,隨後道:「趙鐵柱的工頭是誰?上來給他數三十枚工錢,二斗米。」

  「我我我!」

  劉頭連忙上來,走到大筐前,數出來三十文,稱量了二斗米,遞交到趙鐵柱手上。

  雖這並不屬於自己,可看著自己親手送出去,心裡還是有些不舍。

  不說劉頭,卻說那近千農夫,見著白花花的大米和銅錢,頓時就炸開鍋了。

  「我的天,這還真是大米啊!」

  「你看這錢,一個個分量十足!」

  「這樣的銅錢,三十個頂市面上三十五個!」

  「乖乖,我滴老天爺啊!」

  議論之中,開始有條不紊的分發了起來,拿到錢的喜笑顏開,等待領取的翹首以盼。

  等到夕陽垂落,所有人都分到了錢糧,頓時各個笑容滿臉。

  錢糧落袋,終於算是安心了。

  眼下快過年了,本來發了大水,所有人都心生絕望,可此刻有著這銀錢,頓時便有了希望,要是能在多干幾天,到了年底也能過個好年。

  說不準今年還能給家裡小子和老娘妻子扯上幾尺布,換身新衣服呢!

  如此想著,所有人臉上都帶著希望。

  ……

  此處天空上,一片雲層中。

  兩個身穿道袍的身影舉目向下望去,見著下方民眾都是喜笑顏開,頓時冷笑出聲。

  「這新來的懸鏡司千戶,還真是有些手段,區區一個小事,就被他給定了人心!」一個高冠博帶的道人,見狀不由說道,看起來有些不快。

  而另外一人,同樣如此穿著,只是腰間掛著一塊黃玉,上有紋路和流光輪轉,顯然是見法器,見狀卻是冷笑道:「如今武道、術法顯聖,就算得了尋常百姓的民望又能如何?武者和修士才是根本!」

  「這倒也是。」

  兩人再度看下去,卻是都沒說話,一時無言。

  這兩人,是離火谷的長老。

  煙波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離火谷就位於煙波湖旁邊,雖然大妖作亂時袖手旁觀,可又怎能沒有半點動作?

  本離火谷還想著大妖作亂之後,等官府手忙腳亂收拾殘局時,他們再出來施展術法神通,救治百姓,到時好賺取一波民望,同時若有好苗子也能引進宗門,誰曾想……

  那新上任的懸鏡司千戶竟然率先做了!

  而且還做的如此周到,讓他們毫無插手的機會!

  「這懸鏡司,當真可惡!」

  念及此處,高冠博帶的道人不由恨聲說道:「真懷念五百年前……若是那位武聖並不存在,這天下雖然亂了點,可對於我們修士宗門而言,卻是逍遙自在,朝廷根本管不到、也不敢管道我們頭上,可懸鏡司成立後,先是打殺了大半宗門,收攏天下武學道術,只餘下一些頂尖宗門,這也被削弱不少,底蘊大減!」

  「而如我們離火谷這樣的宗門,要麼是自五百年前苟延殘喘掙扎生存下來,要麼是這五百年間才創立,底蘊都遠遠不如,卻是坐看這懸鏡司做大,將我們管束!」

  「可恨如今那麼多人都加入懸鏡司,甘做朝廷鷹犬……怎麼就沒有半點修士逍遙自在的性子!」

  聽著這話,腰配黃玉的道人雖並未言語,但看其臉色顯然也並不是很好。

  他這位師弟秉性有些傲氣,自踏上氣道之路後,更覺與俗世分割,想來視凡俗之人為螻蟻——這也正常。

  只是這位師弟受了門中老長老的想法,頗為追崇以往,對於懸鏡司是怎麼看都不順眼,雖然他也是這樣的想法。

  值得一提的是,當初與懸鏡司起矛盾的,便是這位師弟,以至於離火谷本來只是對懸鏡司冷淡,現在卻變得有些矛盾和摩擦。

  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他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對著師弟同虛道人說道:「對了,這懸鏡司新千戶到任,我聽說青羅門和飛燕劍派都已經派人去送上賀禮,不知我們離火谷如何處置?」

  「宗主的意思是不用接觸!」

  同虛道人冷聲說道。

  佩戴黃玉的道人一愣:「可這麼一來……卻不怕與懸鏡司的關係繼續惡化?」

  「關係惡化了又能怎樣?這新任千戶還敢與我們離火谷起爭執不成?」

  同虛道人嗤之以鼻道:「懸鏡司各郡千戶所頗為自主,若非大事,州里一般並不過問,倘若他與我們起爭執,且不說這區區一個千戶所能不能對付了我們離火谷,到時候整個郡都要因此而鬧得天翻地覆。」

  「等鬧到不可收拾,就算州里派人來收拾殘局,事後清算起來,他也定然難辭其咎……聽說他是州里重點培養的種子,未來前途不小,真敢冒著前途斷絕的風險和我們起爭執?!」

  聞聽這話,帶著黃玉的道人點點頭。

  「這倒也是。」

  話雖這麼說,但佩著黃玉的道人還是有些擔憂。

  可轉念一想,離火谷不去送上賀禮,頂多讓這千戶心裡不舒服。

  只要但凡聰明點,知道審時度勢的都應該明白,這點不快和不舒服算不上什麼——真要將這矛盾激化,到時候懸鏡司和離火谷兩方起爭執,損失最大的還是他自己!

  他相信這位千戶為了前途未來,為了大局,絕不會做出這樣不智的事情!

  而且說不準,為了穩定局勢,不耽誤前途,這個新任千戶還要主動親近他們,以表示示好!

  如此想著,他也就放下心來。

  「走吧,既然這事咱們插不上手,那就回去跟宗主復命!」

  再度看了一眼下方,帶著黃玉的道人開口說道。

  「也好,凡塵俗世待久了,總感覺人間煙火污染了我的法力,連運轉都似乎起了一些滯礙,還是早些回去為好。」同虛道人點點頭,說道。

  說完,同虛道人使了個法咒,但見一股無形之風忽然生出,將這雲吹開,倏忽之間,便消失在此處。

  朝著宗門的方向而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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