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她是無辜,那誰不無辜

  「去取!」這邊寧雨鈴還沒說話,太夫人己沉著臉發了話。

  立時信副反應里的紙條傳到了太夫人面前,紙條上面寫:「速來,有事!」下面的落款,只有一個「鈴」,熟悉寧雨鈴習慣的人都知道,寧雨鈴一般都會用一個「鈴」字來代表自己。

  「這張紙條是從凌易表哥身上找到的,下面的落款……」寧雪煙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道。

  太夫人的臉色大變,眸色陰沉。

  「你比鈴兒先來,易兒身上的紙條,說不得就是那時候被塞到身上的,怎麼能做證據?」凌氏臉上一陣慌亂,但還是強辯道。

  「母親,方才大家都看到紙條是從凌易表哥身上搜出來的,凌易表哥又不是一個死的,連別人往他身上塞紙條也看不到。」寧雪煙神色不變,繼續道。

  「夠了,今天不過是凌家的表少爺,喝醉酒在閣樓里休息會,被家裡的下人誤以為是賊,鬧出了事,錢夫人,你們也回吧,把人抬回去先診治一下,遠兒這陣子不在,外院也沒什麼人可以接待人。」

  太夫人目光嚴厲的掃過眾人,冷言開口道。

  這件事最後又扯到寧雨鈴身上,接二連三的失節,太夫人如何不怒,連帶著連凌府的人也怨恨上了,開口就是下令逐客,安丑不可外揚,禮郡王府那邊好不容易訂下,再惹出些事來,說不得又要起風波。

  被這麼毫不留情的趕走,錢氏哪裡肯依,冷哼一聲還要說話,卻被凌氏使眼色制止。

  事以至此,錢氏也看出這事跟自家姑子有關係,看著自己兒子被打的慘樣,對凌氏也生出一些惱意,這時候拿起帕子一甩,也還理會凌氏,怒沖沖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身後傳來寧雨鈴著急申辯的聲音。

  「祖母,我沒有,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怎麼會看上凌易這樣的浪蕩子。」

  錢氏氣的一個倒仰,差點跌倒,手裡的帕子都被揉成團,臉色陰沉中透著狠厲,被她這個可怖的眼神看著,丫環婆子們一個個低下頭。

  「走!」錢氏這會是連寧雨鈴也恨上了!

  寧雨鈴並不知道自己貶低凌易那句話,並錢氏聽了個正著,惹來錢氏的怒火,這會還在指著寧雪煙驕橫的道:「祖母,分明是這個賤丫頭和表哥私會,被人抓了個現行,竟然還推到我身上。」

  出了這麼大的醜事,當著這麼多人,她竟然還敢嚷嚷,太夫人大為恨怒。

  「秦嬤嬤,讓他們都下去!」太夫人冷道。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秦嬤嬤心領神會的點頭,把下人們都驅趕了出去,只留下幾個心腹,然後順手把門關上。

  「你……還不跪下!」手中的拐杖用力的在地面上頓了頓,太夫人怒喝道。

  寧雨鈴從來嬌慣,長這麼大,還從未被太夫人這么喝罵過,當場呆怔,直到凌氏推著她跪下,才恍然醒過來。

  「母親,鈴兒是真的無辜的,她原本就不知道這事,誰知道那紙條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當時那麼亂,就算有人做點手腳也沒人看到。」凌氏站在一邊替寧雨鈴求情,一邊使勁的向寧雨鈴使眼色。

  「她是無辜,那誰不無辜?」太夫人怒道,「我記得今早上,你還說二丫頭病著了,看看這樣子,氣色紅潤,哪裡有半點病著的意思,分明又是你陰奉陽違,今天不好好罰她一下,真以為我們侯府沒規矩了!」

  紙條的事,寧雨鈴己說不清楚,沒有證據,證明那紙條不是她寫的,更何況下面還有她的題字,凌氏就算是強辯也辯不過來,再加上昨天的事,今天的事,太夫人對凌氏恨惱不己,不只覺得是凌氏不爭氣,才生出個盡出醜事的女兒。

  連自己的女兒都教不好,還管什麼家,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連帶著女兒也這麼下做。

  「母親,是兒媳疏於管教,母親要罰就罰我好了,鈴兒三個月後就要嫁到禮郡王府,皇親國戚出了什麼紕漏,也是大事,雪煙也實在是不懂事,弄的這事現在鬧的這個樣子。」

  看到太夫人擇意要處罰寧雨鈴,凌氏咬咬牙,跪來下來,聲音極盡委屈。

  這是拿禮郡王府的婚事提醒太夫人了。

  「雪煙,還不勸勸你祖母,難道你真要看著護國侯府因為你丟了臉嗎?」凌氏說完又轉身望著寧雪煙,目光陰沉冷厲。

  屋子裡,頓時沉寂了下來。

  坐在椅子上的太夫人目光陰冷的從眾人臉上滑過,最後落在寧雪煙臉上,看她雖然雞皮垂著眼眸,神色卻是淡定從容,一時也暗暗心驚。

  幼時的寧雪煙就是一個膽小的女子,既不得寧護安的喜歡,也不得太夫人的意,怯怯懦懦的連個小丫環都不如,太夫人很不耐煩看到她,索性就讓她不要來請安,這幾年,誰也不理會理會明霜園的事。

  一個幾年也不敢出明霜院的丫頭,實在是引不起侯府眾人的注意。

  可誰曾想,再見她時,竟是氣度沉穩,再不復之前的怯懦模樣,進退得體,比之自己精心培育的寧雨鈴還有勝上幾分。

  這樣的一個孫女,究竟是好還是壞,太夫人一時也拿捏不准,只皺著眉頭,靜等下文。

  「祖母,煙兒請祖母責罰。」感覺到眾人的注意,寧雪煙不慌不忙的抬眸,眸底清冷若古潭。

  「煙兒何錯之有?」屋內的寂靜沉悶的氣氛被打破,太夫人若有所思的看著寧雪煙。

  「若不是煙兒聽了二姐姐的話,往這裡過來,也不會惹下這樣的禍事,卻是讓祖母生氣了,都是煙兒的錯。」寧雪煙淡淡的道,眉眼中帶著些溫和。

  寧雪煙有錯?錯在聽了寧雨鈴的話,到這裡來,而後這裡就發現了凌易,接下來的一切,無不以此為基礎,可以說事情的引線全是寧雨鈴,若再進一步,就是寧雨鈴設計了寧雪煙,故意把她引來。

  至於那紙條,說不得就是凌易和寧雨鈴密謀時留下的證據。

  凌氏的臉色有點發青,卻是一句話也分辨不出!

  寧雨鈴氣的簡單要吐血,想不到寧雪煙這麼伶牙俐齒,這陣子她過的憋屈,一樁樁,一件件事全指向她,偏偏她還說不清楚,這時候紅著眼瞪著太夫人:「祖母,你偏心,你太偏心了,陷害了我,這個小賤人憑什麼沒事。」

  說完就要掙扎著站起來,兩個婆子立時過來按著她。

  「來人,把二姑娘帶去跪祠堂,沒有我的准許,不許把她放出來。」太夫人怒極,事到如今,寧雨鈴竟然還敢這樣,實在是平日太寵慣她了。

  「母親,禮郡王府那邊……」凌氏看著掙扎不己的寧雨鈴,心疼不己,忍不住說道。

  「禮郡王府如果知道今天的事,恐怕就沒有接下來的事了。」太夫人恨恨的道,對凌氏越看越不滿意,寧雨鈴完全是給她養廢了,幸好自己的孫子不是在她面前長大的,否則護國侯府整個就敗在這個女人手裡。

  太夫人發話,秦嬤嬤帶著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寧雨鈴弄走。

  太夫人和寧雪煙又說了幾句話,帶著寧雪煙出去,只留下凌氏依然跪在那裡,竟是理也不理會她,侯府當家主母的面子,全被踩到塵土。

  扶著陳嬤嬤的手站起來,衝著寧雪煙的背影,眼神狠厲陰沉。

  「大夫人……」陳嬤嬤小心翼翼的開口叫道。

  「啪」,凌氏反手狠狠的一個巴掌,打的陳嬤嬤痛的下意識的去捂嘴。

  「你辦的什麼好事,讓你看好這裡,怎麼會弄成這樣!」凌氏陰沉的瞪著陳嬤嬤,瞪的陳嬤嬤的頭不由的低了下來,怯生生的解釋道:「老奴……老奴也不知道會這樣,表少爺那裡說沒事,我才走的,可誰想到五姑娘居然這麼精明。」

  「精明,這小賤人精明著,你不會才知道的嗎!」凌氏惡狠狠的罵道。

  寒山寺的事,原本算計的是寧雪煙,最後成了寧雨鈴,雖然裡面沒有寧雪煙的痕跡,但怎麼想都和這個小賤人有頭,原還想著了解清楚情況,偏偏陳嬤嬤那麼侄子,竟然逃得人影不見。

  「大夫人,是……是老奴失策……」面對著這樣陰沉的凌氏,陳嬤嬤不得不低下頭,把責任全推在自己身上,「可是,大夫人,二姑娘那裡可怎麼辦?二姑娘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個,太夫人的意思,可是要二姑娘一直跪祠堂……」

  說起寧雨鈴,凌氏又是一陣心疼,她自來便對自己這個小女兒,疼愛幾分,長的又是最好,身份也尊貴,府里上下,原都指望著她嫁入皇家,將來指不定有位立中宮之份,所以誰都寵著她。

  可現在,不但不能嫁給三皇子,連嫁到禮郡王世子,都得侯爺一再保證,以後保禮郡王世子一官半職才換來的,而現在,更是寧雨鈴唯一能嫁的好人家,想到這裡凌氏胸口發悶,就覺得一口血想噴出來。

  喉嚨處一陣腥甜,好半響才壓下那口腥甜。

  她如花似玉,前程似錦的女兒,就這麼毀了,她怎麼甘心。

  「馬姨娘處怎麼樣了?」凌氏冷冷的問道。

  「大夫人放心,馬姨娘那裡老奴這就去布置,馬姨娘既然認下了這事,就脫不了身,她和五姑娘也算是結了仇,接下來,馬姨娘有什麼事,和我們也無關,她下藥害五姑娘,五姑娘不忿,報復她也是正常。」陳嬤嬤巴結的道。

  「這次,會不會有紕漏?」凌氏冷冷的看著陳嬤嬤。

  陳嬤嬤忙不迭的點頭:「大夫人放心,這次再不可能有錯了,五姑娘再厲害也不可能猜到馬姨娘的事,大夫人,您就放心吧。」

  「好,我不希望事情再有變化。」俏麗的臉扭屈變形,眼底的陰冷變成怨毒,仿佛嗜人而食一般,陳嬤嬤嚇得一低頭,不敢多看一眼,一個勁的應聲。

  「是,夫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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