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美的樓閣處,身著彩衣的女子翩然而舞,婀娜之姿,動人心魂,而在樓閣的高處坐著兩個人,首座上的是一臉妖嬈笑意的溫雪然,有著傾國傾色之顏的臉,比下面的舞姬更美幾分。
烏髮隨意的散著,越的發覺得有種雌雄難辯的美顏,一襲寬大的衣袍,很象是古晉時候的名士,風流中透著幾分閒適的散慢,而他的邊上,坐著的是一襲淺色衣裳,姿態優雅的華雲恆。
舞姬身姿優美的舞動著,水袖翩躚,時不時的下腰回首,盡展優美,體態,兩邊的器樂相伴,更是個個都清秀的很,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一個個樂工,居然都是美人,只不過扮著男子的寬袍襦袖,卻只有一股子風流體態。
只不過,這些卻依然沒有勾住上面兩位貴公子的注意力。
「我要回去了。」華雲恆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色的看向兩眼微眯的溫雪然。
「回去了?不再等等,說不定雲影院中死的不是她。」溫雪然這話說的很有幾分輕佻,桃花眼眨了眨,斜睨著溫雪然道。
這話說出來,兩個人都不會相信。
「是不是她,實際上真的沒什麼關係,就算她活著,說不定她也不會記得我,而且既便是記得我,可能也只是恨我,必竟當年,若不是我們家裡傳出她可能是前朝公主的話,夏府就不會跟她訂親,也不至於現在……」
華雲恆臉色看起來雖然正常,眼底卻難掩一股悲色,拿起桌上的酒,又是一飲而盡。
溫雪然笑著親自替他熱了盞,著著寬幅長袖的手替他又酌了一杯,漫不經心的道:「這事怪不了你,寧府當年做事也不對,明知道還有和我的婚約在,卻偏偏居然另尋佳婿,我這不是還沒死嗎!寧府那邊就想把我給踢了。」
「他們可能以為你死在戰亂中,而且應當不願意再把盈兒扯到這事裡來,盈兒是個好姑娘!」華雲恆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酒,又是一飲而盡,因為喝的急了點,立時難耐的咳嗽起來。
因為有了幾分酒意,身子往後一靠,唇角露出一絲苦笑:「她真的是一個很乖的女孩子,一直很聽話,很乖巧,如果當日,我能堅持著娶了她,或者今日的一切都不可能發生,她只是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美好少女罷了。」
他比寧紫盈大,而且也比寧紫盈清楚這件事,知道自己住寧府來,是為了和寧紫盈訂親,因此一直在心裡把寧紫盈當成是自己的小妻子來照顧,既便他當時也只是一個半大的少年,但心裡對於這個天真,善良的幾乎不染一絲塵埃的小女孩,還是打心眼裡喜歡的。
也認定她將來必是自己的小妻子!
可是世事無常,父王那裡聽說另有人才有可能是前朝的長公主,立時把和寧府的婚約廢棄了,甚至還讓人把寧紫盈可能是前朝長公主的消息,傳給了同樣野心勃勃的夏大人,於是這婚事就陰差陽錯了。
他當時雖然極捨不得那個可愛的女孩子,但是覺得比起家國大事,這事真的太小了,也是聽了家裡的意思,決定先和別的女人訂婚,反正她還小,既便是再等幾年,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等自己把家裡的事處治好,自己完全可以回來,再和她續前緣。
可是,三年前,她母亡,自己得了消息,派人過來,己是人去樓空,寧府就只剩下一座空府,有一院子什麼也不知道的下人,至於寧紫盈便下落不明,誰能想到,再知道她的消息,卻己是她香魂飄渺的時候。
想到痛處,華雲恆站起身上,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擲,不再空戀這種無望的心痛,酒杯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破碎的聲音:「雪然,我先回去,這段時日,機會正好,說不定就是天助我們的時機。」
「好,我靜候華兄的消息!」對於華雲恆摔了酒杯的動作,溫雪然鼓掌大笑,然後也站起身來:「華兄一路保重。」
他們兩個的確不能讓人發現攪和在一起,雖說華雲恆到京中儘量低調,但不能說沒有人覺察到他的身份。
「保重!」華雲恆點點頭,轉身離去。
高台上就只有溫雪然拿著酒杯,依然笑的傾國傾城,寬幅的長袖拂動了兩下,重新坐下,下面的舞姬,樂姬,也依舊盡心盡力的把演奏著,仿佛根本不知道這止面的客人走了似的,沒有主人的命令,她們是不充許停的。
以前曾經有一位舞姬,自持公子寵愛,待得客人一走,便停了下來,而後直接被公子賜死,她們家公子,可不象是表面上的那麼無害,那麼憐香惜玉。
「主子,寧晴扇傳信過來,想讓主子除掉逸王妃。」白衣女子在溫雪然的背後無聲無息的出現,恭敬的道。
手中的摺扇輕輕的在桌面上敲了敲,溫雪然的身子懶洋洋的靠在後面,如瀑般的長髮落下,半遮著他的眼,妖嬈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幽深的笑意:「如果我把逸王妃帶走,不知道算不算如了這位寧姨娘的願。」
白衣女子愣了一下,不明白主子這是什麼意思,她雖然私下裡愛慕這位主子,覺得自己很了解主子,但這會也被說的愣了神。
「主子的意思,是要劫走逸王妃,然後賣個交情給寧姨娘?」她不太確定的問。
「一個姨娘而己,我為什麼要給一個低賤的姨娘一個交情,莫不是你覺得一個小小的姨娘,還是個冒牌貨,也敢跟我談條件!」溫雪然臉色一沉,方才還透著妖嬈美意的臉,頓時冷凝起來,帶著幾分戾氣。
這話說的白衣女子一陣啞然,下意識的低下頭,臉色一陣子蒼白,身子瑟瑟了一下,她之前受的鞭刑還沒好,之前以為寧晴扇才是前朝公主,公子才對她照顧有加,甚至還送了死衛在寧晴扇旁邊,到最後卻發現原來是自己弄錯了。
溫雪然卻是沒注意到她的反常,他俊美的眉頭微微皺起,一時覺得很拿不定主意,原本他是想讓寧雪煙在敖宸奕身邊,這樣對他的利益最大,敖宸奕是他認定的唯一對手,可是現在,他猶豫了!
是寧雪煙對前朝之事毫不猶豫的排斥,還是因為他發現寧雪煙居然對敖宸奕很有好感……
無論那一種,有些事情就己經脫離了他的掌控,那個女子什麼時候進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而且進了心又如何,他總覺得前朝的事,她既然生而為前朝公主,哪怕沒有真正當過一天,也必須負起責任來,誰讓她的身上流著軒轅氏的血脈。
可為什麼,她居然仿佛對於自己失去的那個公主身份,根本不在乎!
她怎麼可以不在乎,這原本就應當是她的責任!
只要想到這裡,他心頭就忍不住生起怒火,他和前朝皇室之女的婚事,是前朝皇后和自己的母親訂下的,當時雖然沒有說指訂是寧紫盈,但因為當時的公主就只有寧紫盈,所以當時認定的就是他和寧紫盈。
但是現在不同了,寧紫盈死了,所以自己的未婚妻就應當是寧雪煙,而在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是滿心歡喜的,那個帶著幾分警惕,疏冷的少女,有著不同於常人的靈慧和美麗,比之寧紫盈更合他的心意。
她才是他的未婚妻,才是能和他比肩的人,而寧紫盈這種溫室中的小花,太過柔弱,實在不適合自己,所以為了恢復前朝的寵圖大業,寧雪煙嫁進逸王府,他也忍了,只要將來她能為自己的事做出貢獻,他願意給她那個應得的地位。
可是,為什麼,他現在竟然忍不下去,忽爾拿起手邊的酒盞,也沒往杯子裡倒,直接仰口往下灌,只覺得這一刻,心煩如麻,甘香的酒液從他俊美的唇角滑下,胡亂的沾染了他的衣裳,仿佛有些事己經完全失控!
帶她走,還是不帶她走……
夏府的案子,因為那天陳荷香鬧的較大,所以刑部公開審訓,寧雪煙自帶著欣美和青玉兩個人去了衙門外聽審!
陳荷香這事牽扯的也較廣,有夏尚書府,有護國侯府,據說還有新設的相王府有關,而這位相王之前又聽說被刺,到現在也不知道醒過來沒有。
這麼多的事件擠在一起,足以吸引眾多人的視線,於是這事情算是京城中現在最大一件鬨動的事,公開審訓,聽審的人不少,等寧雪煙的車馬過來的時候,刑部門前己是擠滿了行人,馬車根本過不去,索性就把馬車停在場外,讓欣美下去看看情況。
「主子,我們在這裡根本聽不到也看不到!」青玉在車窗上側耳聽了聽,再推開看了看,實在覺得一點也聽不清,一點也看不到,人實在是多,他們的馬車根本靠不了前面,只能遠遠的停在邊上。
這距離別說是看,就連聽,也根本是聽不到的地方。
「沒事,主要是順便來看看,能看到多少,聽到多少都無所謂。」寧雪煙端坐著,順著青玉微微挑起的窗口往外,今天是公審的第一天,莫名的,她就是很想來看看,這幾個人,都和她有聯繫。
夏宇航,寧紫燕,陳荷香,也是該到了了斷的時候了……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