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侯,既然你們這裡都冤枉了本王的愛妃,看起來,你們護國侯這邊是不能給本王的愛妃一個公道了,那就隨本王進宮吧,總得給本王的愛妃討個公道才是。」敖宸奕森冷的聲音,在寧雨鈴的慘叫聲中,宛如地獄鬼魅一般。
進宮見皇上?
寧祖安臉色一變,這事說起前因後果來,己不只是寧雨鈴陷害寧雪煙的事了,還有寧紫盈的事,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兩下可以說是撕破了臉,到了皇上面前,寧雪煙必不會隱瞞,寧紫盈的事如果捅出來,寧祖安實在不知道事情會失控到什麼程度。
原本還可以強行處治了寧雪煙,可現在這種情況,有逸王護著,自己根本動不了手。
他這會恨死了寧雨鈴,不善為謀卻為謀,沒致寧雪煙死地,卻讓寧雪煙撕破了臉,而今時今地,護國侯府不得不落在下風。
事到如今,硬著頭皮不得不上前求情道:「逸王殿下,還請逸王殿下恕罪,實在是我教導無方,生出這樣的一個孽女,竟然如此惡毒,連生母也不放過,殿下放心,我們侯府一定給王爺一個要求,絕對不會委屈了煙兒。」
敖宸奕的手在椅欄上敲了敲,頗有幾分慵懶的斜睨了寧祖安一眼,意態不明。
「煙兒,這事實在是為父的不是,為你在這裡給你賠禮了,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絕不會再讓你受了委屈,總是我們侯府內部的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見敖宸奕沒理會他,寧祖安只得轉過頭對寧雪煙道。
這是他的保證,也是他不得不做的承諾,敖宸奕在這裡,事實擺在眼前,既便是到了皇上面前,他也絕討不了好,甚至還因此聲名盡喪,現在他對寧雨鈴只有恨,對於方才寧雨鈴指證寧雪煙的事,再不敢起半點波瀾。
他當然不會承認,就在寧雨鈴指證寧雪煙的時候,他有一瞬間是想不管不顧,直接寧寧雪煙的罪的,至少這樣,他就可以保全兒子,兩個女兒也會成為嫡女,比起寧懷遠和寧紫燕几個,寧雪煙實在是太輕了。
可是,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預料,逸王來的太快,而寧雨鈴敗的也太快,完全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看到逸王暴虐的行動,寧祖安知道自己的大兒子,是不可能再有希望了,世子之位再不會落到他的身上。
因為有寧雪煙在,明氏和凌氏的仇怨在。
「父親,我想先去休息一會,一會夏府來人,你來明霜院喚我就行。」看著寧祖安從暴怒的要致自己死地,到現在只想息事寧人,寧雪煙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方才寧祖安想什麼,她清楚的很。
想以瘋了的名目,再讓自己死於非命,時間不用太久,絕對會在信送到逸王府的前面,自己就「畏罪自殺」的。
自己一死,死無對證,再加上有寧雨鈴一力證明自己把凌氏推到水裡去,既便是敖宸奕為自己出頭又如何,事實俱在,辨無可辯。
對於這樣的寧祖安,對於這樣的護國侯,她除了失望還是失望,好在也只是失望而己,自打重生那一刻,她對護國侯府就沒有太多的期望。
只是,現在也不必操之過急。
「好,你先去休息,一會我請夏府的人過來,總不能委屈了煙兒就是,你才是我們護國侯府的嫡女,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你。」
寧祖安這話里可真是有話,那意思就是他之前一再表示的,一榮俱榮。
「本王,也去煙兒的院子休息一下。」敖宸奕懶洋洋的站起身,看了看現在還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翻滾不動的寧雨鈴,「護國侯,這個罪證,你可要看護的好一點,別一會又是一個死無對證。」
「是,是,一定看護好,絕不會讓她有事。」寧祖安一個勁的點頭,他這會恨寧雨鈴,恨不得她現在馬上死了,但也知道如果真的死了,這事情可就說不清楚,甚至會惹怒逸王,真的把事捅到皇上面前。
目光順著寧雨鈴落到凌氏臉上,他這會己再沒有半點哀傷心情,只覺得凌氏真是一個沒用的麻煩。
人忽拉拉的全退了出去,只留下幾個清理現場的,太夫人早就被扶了出去,寧雪煙和敖宸奕一起走在通往明霜院的路上,身後太監,侍衛,都跟著他們有十步開外,遠遠的跟著。
一路過來,少數的幾個丫環,婆子避讓不及,全躲在一邊,待得他們走遠,才戰戰兢兢的離開,這樣的情景,讓寧雪煙覺得很諷刺,曾幾何時,她才是那個戰戰兢兢的人,看到寧雨鈴避讓不及的後果,就是會受到羞辱,責打。
哪怕是一點點的小事,有時候是不小心踩到的那棵草,正巧是寧雨鈴「精心培養」的奇花異草;有時候撞到的那棵小樹,就是寧雨鈴特別從府外找來的,還有的或者是撞到一個丫環,丫環身上的衣裳就變成了寧雨鈴特別賞下的珍品。
可以說無一不可以拿來當藉口,無一不可以做為折辱寧雪煙的「證據」,所謂的兄弟妹妹,其他人做的最好的,就是在邊上看個笑話,沒有親自動手,跟著寧雨鈴一起欺負她,就算是顧及情意了。
護國侯府的嫡女?方才寧祖安居然還拿這個來委婉的表示她現在是護國侯府的嫡女,不應當和護國侯府生分,可她從來沒有在乎過這個護國侯府嫡女的身份,當初明氏可以絕然的把這個正妻的名份卸下,她現在又何惜這個護國侯府。
表面上看起來風風光光,一個個走出來溫溫柔柔,實際上早己爛到了骨子裡,整個護國侯府就象是被駐空的巢穴,稍稍用一點力,便會土崩瓦解,這樣的護國侯府,真的沒有存在的必要。
「怎麼了,不高興?」敖宸奕斜睨了寧雪煙一眼,看到她眼底淡淡的悲色,袍袖中的手無聲的伸過來,拉住她冰冷的小手,她的手今天特別冷,這樣的天氣中,也幾乎沒什麼溫度,她的身子一向不太好,微微有些心疼,臉上露出一絲邪冷。
「要不要我直接把事傳出去,滅了護國侯府的傳承?」
「不要了,至少現在還不需要。」寧雪煙搖了搖頭,手指處多的一絲暖意,仿佛從指間傳到心頭,似乎僵冷的心,也沒有那麼冰寒了。
抬頭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莫名的多了幾分想傾訴的心情,指著一邊的亭子,停下了腳步:「小時候,能走到這裡來玩一玩,看一看,也覺得很新奇,娘既便不讓我出來,我還是會偷偷的跑出來,可是每次,都會碰到寧雨鈴,而每次不是被打,就是被罵,那時候覺得,為什麼大家都是侯府的姑娘,是親姐妹,她為什麼會這樣對我。」
「有時候遠遠的看到護國侯,很希望他也能看到我,既便只是看一眼我,也可以,可他總是遠遠的看到我後,直接轉彎去了另一條路,當做沒有看到寧雨鈴在折辱我,所謂的父女親情,有嗎!」
寧雪煙涼薄的笑了,記憶中,小小的寧雪煙從來就是受欺負的一個,除了明氏給了她所有的愛之外,這府裡面的人,從來就沒有把她當成是他們的親人。
敖宸奕也停下腳步,看著寧雪煙單薄的身子,忽然伸手把她擁進懷裡,伸手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聲音帶著一絲難得的溫柔:「別難過,你還有我!」
「如果我不是護國侯府的姑娘呢?」悶在他懷裡,感受著他胸口處有力的心跳,寧雪煙閉上眼,悶悶的問道。
「我娶你不是為了你身後的護國侯府,寧祖安那點實力,敖明宇他們爭個不停,我還看不上,我娶你,只因為你是你!」敖宸奕的話帶著他一向的冷意,但是莫名的卻讓寧雪煙心頭軟成一片。
我娶你,只因為你是你!
不是因為其他外在的背影,條件因素,只因為你是那個我要娶的人!
話雖然不多,但裡面的意思,卻讓寧雪煙鼻子酸澀,上一世,夏宇航會娶她,是因為那個什麼自小訂的親事,當然這後來發現,裡面的玄機不只是一點點,從這裡面看出來夏宇航娶她的目地就不是很純。
至於後來夏宇航翻她的東西,又把她嫁妝抬進府才對付她,目地都在找某樣東西。
「如果……如果,我和前朝有關係呢?」這句話不經意間就出了口,身邊滿滿的全是他的溫柔的氣息,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兩下,水眸如同蒙著迷霧般,微微睜開,帶著些期望的偷偷看著他。
手己經抓住他的衣袖,眼眸處帶著不經意的緊張和害怕。
前朝,前朝的公主,縱然這是她的前生,可之後絲絲縷縷告訴她,今生同樣,她和前朝是有關係的。
同樣的蝴蝶胎記,莫名的出生,還有明氏和前朝皇后之間親密的關係,以及皇宮當日,出現的馬車……所有的一切,連成線,便隱隱的告訴著寧雪煙,她的身世或者也沒有那麼簡單。
前一世,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夏宇航似乎知道,所以所謂的訂婚以及之後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戲,一場騙取自己嫁妝中某樣東西的戲而己,而她害怕,再一次陷入這樣的戲中。
心不自覺的顫抖起來,絕美的眼眸處盈起兩顆晶瑩的淚珠,她期待敖宸奕的回答,又害怕敖宸奕的回答,如果她是清醒的,她覺得不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可她在他溫暖的氣息中,這話就自然而然的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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