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侯府的那樁禍事,解釋的還算圓滿,據說那位被打死的公子哥,出言不遜,辱及了當朝逸王,那話說的還是極是延禍全族的話,一聽說自家弟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那位哭求的宮妃美人立時沒了聲音。
沒了苦主追索,又關係到權傾朝野的逸王,這事就算是高高拿起,低低放下,只不過是讓那位安國侯府的公子陪償了一大筆銀子,兩家算是場外和解了,至於安國侯府是不是私下還答應了什麼,這些就不為人所知了。
但是讓所有人震驚的是顯雲郡主,居然提出要和側妃一起進逸王府,這話才提出來就被皇后否決了,但是顯雲郡主一意孤行,跪在皇后宮門前請旨,到後來還直接暈倒在皇后宮前,這事才正式被宮裡認同。
為了這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皇后特地下旨到護國侯府,先是對寧雪煙一通讚譽,然後表示一下顯雲郡主的大度,最後是決定讓一正一側,同時進逸王府,定在同一天行禮成親。
這種事,顯然是對安國侯府是打臉的事,但又因為此事是顯雲郡主提議的,大家頗多議論,但最後從宮裡悄悄傳出來的消息,是說顯雲郡主之所以打自己的臉,讓寧五姑娘跟她同一天成親,不是因為逸王對這位寧五姑娘青眸。
完全是因為逸王府的一位姬妾的原因,據說這位身份低下,無名無份的寵姬,持寵生驕,故意挑釁,顯雲郡主覺得勢弱,才特意想和寧五姑娘一起進府。
事情鬧到這兒,當然沒寧雪煙半點事,大家眾說紛紜的最多的就是這位神秘的寵姬,還有人說逸王把這位寵姬寵的不行,連皇宮裡也把她帶著,又有人說皇上還曾經想把沅雲縣主嫁於逸王為妃,也是因為這個女人,害得沅雲縣主不得不離開京城。
林林總總,什麼傳言也有,但是對於這件兩妃同娶的不合理的事,所有的風頭都沒落到寧雪煙身上,既便提起,也只覺得她成了顯雲郡主和那個姬妾之間,爭鬥的犧牲品而己,若不是那個姬妾如些強勢,顯雲郡主又怎麼會讓她一起進府呢!
明霜院
寧雪煙帶著幾個丫環在裁製新衣,之前的計劃當然是全部打亂了,原本不急的事,現在一下子提到了日程上,一下子忙不過來,而太夫人這時候特地還派了四個嬌美的丫環過來,這意思,
春顏,寒香,雲籠,淺悠,這四個丫環當然不只是送過來給寧雪煙當二等丫環的,還是要給她帶到逸王府去的,做為陪嫁丫環,這裡面的意思,當然也不只是陪嫁的意思,所以,青玉幾個看她們頗不順眼。
也沒讓她們跟著做針線,直接把她下打發到廂房裡,讓她們幹些打打下手,做些針線繡帕,香囊的事情,這些香囊之類的小繡品,到時候會在裡面裝上小的銀錠,發給下人,所以不需要特別精巧。
正屋裡面,還是她們幾分替寧雪煙張羅,幾個人一起趕工,速度還算可以,寧雪煙算算這速度,基本上應當能把該做的都完成,才鬆了口氣。
「姑娘,今天晚上還要去嗎?」欣美在屋子裡也就是個打下手的,她是個隱衛,身手不錯,但是與這針線工夫,可真的比不上藍寧,青玉她們,這時候拿起針線,在她們串珠子,引線,見屋裡沒有其他人,輕聲問道。
這幾天,天天晚上,有欣美出去嚇凌氏,凌氏現在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據說精神差的不得了。
「聽說今天陳嬤嬤去了侯爺的書房?」寧雪煙一邊引著針線,唇角勾起一絲淡冷的笑意,問道。
「是的,今天一早上去的,據說跪在侯爺的書房門口,苦苦哀求,說再這樣下去,大夫人就要死了,讓侯爺晚上過去看看,侯爺是大將軍出身,百邪不忌,必然能替大夫人去去邪,救大夫人一救。」
這事韓嬤嬤方才己打聽清楚,只不過因為當時屋子裡還有另外四個丫環,所以沒有回稟,這時候聽問,回道。
「這兩天大夫人的反應如何?嚇壞了?」寧雪煙點點頭,低垂下眸子,長長的羽睫在眼帘下落下參差不齊的兩道陰影,精緻的五官透著股幽靜。
「奴婢發現在開頭的兩天,大夫人似乎是真的被嚇壞了,但是接下來的幾天裡,大夫人的情況倒不象開頭的兩天。」欣美想了想道,大夫人現在的狀態,怎麼看都比之前好太多了,哪裡是嚇死的模樣。
「那就不必去了,等過幾天再說。」寧雪煙唇角微勾,溢出一絲淡冷的笑意,凌氏當然不可能這麼一下子就被催毀,否則當年也不會當了寧祖安那麼多年外室,等孩子都生了兩個,才發難。
當然,她也沒期望一下子把凌氏逼瘋,但是一點點的往下壓還是可以的。
況且她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凌氏怎麼可能一點也沒有準備,或者說她手裡應當有自己前世被污的「證據」,有了這些「證據」,既便是真查到她身上,說不得她也有話說,所以這事急不得。
「等過幾天,會不會讓大夫人緩過勁來?」韓嬤嬤擔心的道,要是大夫人緩過勁來,察覺這事跟自家姑娘有關,到時候姑娘這裡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韓嬤嬤清楚的知道,姑娘再重,在侯府眾人眼中,比不上大公子一點點。
「那事,她不會猜到的。」寧雪煙抬起幽深的眼眸,墨玉般的眸子透著絲嘲諷,凌氏殺了寧紫盈的事又豈會是簡簡單單能查清楚的,沒有證據說她這位侯夫人動的手,既便是刑部也不能隨意對她身邊的人用刑。
凌氏就是仗著這一點,才會慢慢的緩過來的,可也因為這個,她絕不會知道,這裡面是自己動的手腳。
而她這個時候去請寧祖安過來,當然不是真的為了壓驚,看起來凌氏還有反敗為勝之機了,寧懷遠現在不得寧祖安的心,寧雨鈴又出了這樣的事,凌氏又憑什麼認為,她還可以再得寧祖安的心。
或者說,她又是如何認定寧祖安一定會為她出頭的。
「欣美,你不用再去,韓嬤嬤多注意雲霞院,特別是陳嬤嬤,如果她有什麼異動,你就來回我。」寧雪煙淡淡的道。
「是,姑娘,老奴會的。」韓嬤嬤點點頭。
「姑娘,奴婢今天早上起的早,又看到陳嬤嬤從外面回來,總覺得似乎有股藥味似的,看到奴婢還說家裡有事,這一大早就從家裡趕回來,可真急。」青玉一邊拿線繡著花,一邊懷疑的道。
「一大早的從外面回來?你看清楚了嗎?」寧雪煙抬頭問道。
「奴婢看的很清楚,平日裡奴婢沒起的那麼早的,今天特意起的早了點,也是因為想到廚房裡給姑娘熬一鍋藥膳,想不到才出門不遠,就碰到了陳嬤嬤,因為奴婢沒少給姑娘煎過藥,對藥味特別的明顯,雖然很淡,但是真的有。」
青玉肯定的道,她當時也沒在意,這時候寧雪煙提起,才發現陳嬤嬤的行為很反常,才從外面回來,就急匆匆去了侯爺的書房,替大夫人跟侯爺求情。
寧雪煙頗有興致的露出一絲微笑:「先不去管她,只盯著就行。」看凌氏這樣子,是在算計寧祖安,既然現在逼不瘋她,那就緩緩,到時候,幾件事,一起發作起來,她就不相信凌氏還能這麼處處籌謀。
「姑娘,玉姨娘請您有空的話,去看看,說有事要跟姑娘說。」藍寧在一邊接話道,這是她今天早上碰到玉姨娘的時候,玉姨娘說的話。
之前凌氏生病,玉姨娘被叫卻服侍她,每天一大早,忙到晚上,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而且聽說稍有不甚,非打既罵,倒是這位玉姨娘竟然就忍了下來,這陣子凌氏是真的病著了,倒不要她陪著,這才空了下來。
「玉姨娘有沒有說是什麼事?」寧雪煙問道。
「聽玉姨娘說,好象是要謝謝前幾天忙二公子忙的事情。」這事情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玉姨娘和寧懷靖手裡都沒錢,這府里的人都知道,卻也沒人過問,可偏偏前幾天,寧懷靖那事,雖然是了了,但當時私底下也答應了人家要付一筆錢的。
原本這筆錢是由府里出的,可是府里現在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出,寧祖安生氣,一大半的時間都沒呆在府里,可以說去早朝後,要到很晚才歸家,回來後又是喝的大醉,直接在外面的書房歇了。
這也是陳嬤嬤一大早,搶在寧祖安早朝前去跪求的原因。
那個府里過來催,直接找到了寧懷靖,而寧懷靖一時又找不到寧祖安,太夫人也病著不管事,正沒奈何間,寧雪煙知道了這個消息,特意讓藍寧帶了一筆錢過去,算是解了寧懷靖的燃眉之急。
玉氏所說的事,應當就是這一件事了。
「藍寧,你去準備一些水果,我們一起去玉姨娘那裡走一趟。」放下手中的料子,寧雪煙站起身來,動了動僵直的腿腳,拎起雪色的長裙,走到窗前,長出了一口氣,唇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起來這筆錢還是有效果的,玉氏這是打算鬆口了。
能越早鬆口,當然是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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