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宸奕的笑容中帶著邪冷嗜血,懶洋洋的往後一靠,狹眸一眯道:「就說本王說的,左之冰謀逆本王,大逆不道,以臣子之身枉談皇家之事,罪不可恕,本王己殺了他,以儆效尤。」
聲音幽冷淡漠,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話,主宰了上百口人的性命。
而這位說的話,更是讓人明白,這位在斬殺朝廷大臣之前,是沒有和皇上通過氣的。
皇上是一國的至高無上的主載,這位不稟不奏,就敢直接要了大臣的命,可見其囂張狂肆程度。
「是!」侍衛們不敢多說,恭敬的點頭退了下去。
敖宸奕站起身,走到窗前,陰冷的目光看著窗外,忽然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唇角一抹笑意,意味深長的道:「有趣的小東西!」
他的目光從上面落在扶著青玉緩步走著的寧雪煙身上,聽說這小丫頭為了騙取侯府那個老婆子的信任,把自己又給折騰病了,這現在病還沒好,又出來折騰誰了!
「王爺,要不要奴才把人給您帶來?」站在一邊的太監見敖宸奕難得露出有興味的笑容,巴結的道。
「算了,難得有個好玩的,總得慢慢玩,別玩壞了才是!」敖宸奕搖了搖手,極長的睫毛落下,使得他俊美的顏色如同地獄的修羅一般,冰冷而嗜血,真是個膽大有趣的小丫頭,對自己一次次的下手,半點沒有手軟。
聽得逸王大人的慵懶笑聲,一干服侍的侍衛,太監俱心驚膽戰!讓這位爺覺得有趣,那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寧雪煙並不知道己引來了一個嗜血魔王。
她正沿著小路走到青竹林,一邊修竹交加,另一邊小徑蜿蜒,果然是極清幽的地方,靠近路邊的幾塊石塊,青玉扶著寧雪煙在一塊稍顯平緩的石塊上坐定休息,這個時候應當是三皇子到竹林的時間,這幾天為了躲開前院那些嬌媚的世家千金,三皇子天天這個時候躲到這裡來。
上一世,寧雪煙就從夏宇航的口裡偶爾得知三皇子喜歡青竹,特別是寒山寺的那些青竹,在這竹林深處甚至還建了一座小的茅草搭就的屋舍,三皇子每次到寒山寺來,都會在這裡小息。
夏宇航雖然品行不好,但才學絕佳,很得三皇子賞識,所以也知道一些三皇子的愛好,而且寧雪煙隱隱覺得夏宇航和三皇子的關係絕不簡單。
手指在古琴上輕輕一划,發出清脆的樂聲,在這空曠的竹林中,傳的甚至遠,不遠處小徑上,正在散步的三皇子聽得聲音,停了下來,皺皺眉頭往聲音處走過來。
「姑娘,您身子還沒好全,怎麼又要到這裡來,奴婢看這裡就長了幾支竹子,比不得那邊的菊花美麗,姑娘如果真的躺不住,就和那些姑娘們一起去看菊花!」青玉一邊把古琴遞到寧雪煙手裡,一邊咕噥道。
這裡秋風蕭瑟,又加之這裡竹林茂盛,的確不是一個久病之人休閒的好去處。
寧雪煙拿帕子低低的咳嗽了兩聲,微微笑道:「就在這裡吧,這裡很好,以前在明霜院,一直關在院子裡,連個竹子也看不到,如果能有這麼一片竹林看,就實在太好了,竹子雖沒有菊花漂亮,但它更見風骨。」
「風骨是什麼?奴婢聽不懂,奴婢就是覺得冷,姑娘您身子沒好全,這要是再病著了,可怎麼辦,太夫人可是下了命令,一定要讓姑娘的病好起來,誤了貴妃娘娘菊花盛會,可就真是不得了的事了。」青玉頗為不悅的道。
「無礙的!」看著青玉氣鼓鼓的臉,寧雪煙啞然失笑,手指輕靈的彈了兩下,終究有些氣弱的停了下來,「有二姐哪,二姐才是護國侯府里最期望的一個,我……若是真要嫁人,寧願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度日,沒那麼多人來欺負我們就不錯了!」
「二姑娘?五姑娘,若是二姑娘真的入了皇子的眼,成了皇子妃,這以後可就會更加欺負姑娘了。」青玉想起寧雨鈴對寧雪煙的欺負,不由的越發憤憤然,除了那次,寧雨鈴沒少幹過害寧雪煙的事,好幾次都差點沒命。
「青玉,不許胡說,二姐……再怎麼說,都是侯府的姑娘……她的身份,原也配,更何況,她總是我姐姐,這些話絕不能讓別人聽得,否則壞了二姐的名聲。」寧雪煙臉色一沉,厲聲道。
她一下子說的急了點,似乎嗆著了,立時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那張素白的小臉,襯著那件淨素的衣裙,顯得越發的盈白,虛弱,長長的眼睫無力的搭落在她的眼眸上,精緻絕美的五官,透著些不健康的青白,讓人既憐又心疼。
她們在說的是寧……雨鈴?
正走到竹林後的三皇子皺了皺眉頭,看著那張蒼白,柔美的臉,眸底卻閃出幾分怒意,那位護國侯府的二姑娘寧雨鈴,想不到竟然是這麼一個人,平日裡見了自己,柔柔婉婉的,原來都是裝的。
母妃都被她騙過,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這麼惡毒的女人若是進了自己的皇子府,還不得把人全禍害光了,想著母妃之前還跟自己提過寧雨鈴,一再的跟自己說寧雨鈴溫婉如玉,長的也漂亮,正是皇子妃的極佳人選。
豈不料,這女人又會裝,又惡毒!
「姑娘,奴婢不說,您……您別發火,奴婢再不會說二姑娘嫉恨您,把您推到河裡差點淹死的事,奴婢以後一定守口如瓶,保佑二姑娘一定當上三皇子妃,心想事成,也省得二姑娘再在府里折騰五姑娘!」青玉被寧雪煙巨大的咳嗽聲,嚇得口不擇言,眼淚汪汪的半扶要雪煙,輕輕的拍著她纖細的後背道。
半響,寧雪煙才緩過來,拿帕子拭了拭咳出來的眼淚,她本就極虛弱,那裡有精神真的彈一曲,手指在古琴上面輕輕一撫,還沒彈出音,便多了幾分無力,只得拿手指在古琴上面拍了一拍。
「青玉,我們回去吧,我實在沒力氣。」強撐著起來,精神氣這時候己用完,眼角的餘光掃過靜諡小徑,唇角微微勾出一絲笑意,小徑通幽處,青竹林茂盛,看不清什麼,但是方才她進來的時候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行人腳步的聲音。
看起來,方才的話,那位身份尊貴的三皇子己經聽到了!
「好,姑娘我們現在就回去,再好好躺著休息,等幾天後皇子,世子們選妃,您總得現現臉才是,否則太夫人會不高興的。」青玉拿過琴,掛在肩上,一邊扶著寧雪煙,關切的說道,實心眼裡,青玉也是希望寧雪煙可以嫁個有權勢的夫家,這以後二姑娘就不敢再對付自家姑娘了。
看著青玉滿臉期望的臉,寧雪煙輕輕笑著搖了搖頭:「侯府內院尚且這麼不平靜,這皇家……你們姑娘的身子可真折騰不起。」
「姑娘,聽說三皇子長的很是俊美,京城裡的人都說三皇子又和氣又好看,姑娘難道也不喜歡?」青玉不覺愣愣的答道,她是真心覺得三皇子不錯,姑娘那麼好,說不定就能得到三皇子的青眸。
「青玉,你想多了!」寧雪煙看著青玉一本正經的神色,啞然失笑道,「三皇子長的縱然俊美,那也只是外表而己,長的好的,不一定真的好,就象……」寧雪煙墨玉般的眸子轉了轉,似在尋找合適的比擬物。
青玉眼睛卻是一亮:「就象二姑娘,長的也漂亮,可是心卻是極壞的。」
「青玉,你又說了!」寧雪煙嗔道。
「是,奴婢再不敢了,姑娘我們快些回去,這裡實在是風大了些。」
「唔,那就走吧!」
主僕二人緩步往外走,待得人影不見,三皇子才沉著臉,若有所思的望著寧雪煙的背影,他是避著院門前那些世家姑娘出來的,這次父皇才傳出要為他們幾個選妃的消息,那邊就熱鬧上了。
從一大早上,他院門前蔦蔦燕燕就沒斷過,時不時的還有人上門,說走的累了要討口水喝,還有人說摔了一跤,想進來休息一下,問院主人是否同意……這些理由千奇百怪,總得來說把三皇子煩的很頭痛,對那些世家千金也沒有半點好感。
卻想不到,還有人對自己避之不及,什麼叫長的好,心不一定好,這是說自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想起那麼靈秀通透的女子,竟然避自己如蛇蠍,無端的生起一股子悶氣來,還竟然有這麼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少女。
更何況那仙珠美玉一般的容顏,既便帶著病態的虛弱,卻更讓人心頭婉惜。
寧雪煙扶著青玉,總算堅持到自己的屋子,兩個丫環一起服侍她重新上床,藍寧遞過早就準備的湯藥,遞給寧雪煙喝下,喝完把被子捂緊,待得躺到床上,寧雪煙發漲的頭才稍稍輕緩了一些。
她這藥是太夫人求得寒山寺里善醫的大師開的,倒是對症的很,幾服藥下去,療效不錯,實在是她的身子太虛,才沒有立竿見影,這時候又出去折騰了這麼一出,原本積的精神氣一下子全透光了,重新又回到起初病了的模樣。
藍寧摸了摸寧雪煙的額頭,心裡稍稍鬆了口氣,好在沒有發燒,以姑娘的身子可真經不起這麼幾次折騰,想著她一個侯府嫡女,為了生存,尚且如此不顧命的折騰,自家姑娘怎麼不被護國侯府吞的連骨頭也不剩下,一時不由的悲從中來,眼角微濕。
「藍寧,你也下去吧,我睡一會便好。」寧雪煙拍了拍藍寧的手,看藍寧的神色,便知道又想起以前的自己,唇角彎出一絲柔和的笑意。
「是。」藍寧點點頭,悄悄的拭了眼痕走出門,站在門口長出了一口氣,眼底多了幾分堅定,自己現在守護的是五姑娘,五姑娘是個聰明有膽識的人,絕不會再走姑娘的老路子,這樣的悲劇再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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