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的這次事件,是件大事,不但寒山寺的大雄寶殿被燒去了一半,去燒頭香的姑娘,個個帶傷,而且還死了三位嫡女,一時間京城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京城處處戒嚴。
兩個要送進宮的嫡女全受了傷,特別是寧晴扇,整個頭腫的大了一圈,太夫人大急,立時又延醫診治,務必要讓她在進宮之前恢復正常,珍貴的藥材不要錢似的直往寧晴扇的洛煙院送。
心疼有雲霞院的凌氏幾頓沒吃好飯,暗罵死老太婆,太偏心,竟然把遠兒的東西,送給別人。
可是心疼歸心疼,凌氏可不敢多說二話,現在的她,早己不是當初大權在握的她,府里出了那麼多的事,寧祖安看她也沒了往日的溫馨,大多數時間都在徐玉蓮那裡那裡過的,前幾天因為她對徐玉蓮頗有幾分緩和,他才來看了她一眼,但隨後就離開了。
想到這裡,凌氏就恨的咬牙,總有一天,她會把管家的權利奪過來,把那個勾人的狐媚子一個個發賣出去,她們不是會勾搭人嗎,全把她們賣到青樓去,讓她們一個個專門幹這種勾搭人的事。
這裡面的人當然包括玉蓮,徐姨娘,寧雪煙。
「大夫人,您別惱,二姑娘馬上就要回來了,三姑娘雖然長的好,但是論起精緻程度,還比不上二姑娘,縱然二姑娘現在名聲稍稍有虧,但二姑娘只要低得下頭,又有哪個男人捨得放開二姑娘這樣的一位美人。」
陳嬤嬤知道凌氏在氣什麼,當然撿好聽的話哄著她說。
這幾天凌氏心情不好,雲霞院的下人,可沒少挨揍,陳嬤嬤雖然是凌氏的心腹,也被凌氏踹過兩腳,所以說話越發的小心翼翼起來,真管撿凌氏愛聽的說。
聽她這麼一說,凌氏臉上的怒意消退了幾分,問道:「鈴兒還有幾天會到?」
「老奴也不太清楚,但之前大公子說,怎麼著都得要到年後,估計應當快了吧。」陳嬤嬤小心的應對,她既然說不出一個準數,就把事都推在寧懷遠身上,否則凌氏又會罵她無能,沒用。
自打二姑娘出了事後,大夫人的脾性就比原來更加喜怒無常,發作起來才不管誰是有頭有臉的,當著眾人劈頭蓋臉就罵一通,甚至直接動手,吃過虧的陳嬤嬤應對之間,每每都小心的很。
「那邊臉毀了才好,看看三皇子是要娶美麗的鈴兒,還是那個毀了臉的丑貨。」凌氏頗為不屑的指著洛煙院方向道,聽說去寒山寺的女眷出了事,她當時就高興的起了身,等外面的「好消息」傳過來。
如果兩個丫環真的都死在寒山寺,鈴兒這個僅有的未嫁女的身份,必然會水漲船高,縱然稍稍有些名聲有虧,有整個護國侯府在後面撐著,應當也不算是什麼大事,至於寧雨鈴早就失貞的事,凌氏選擇性的遺忘。
反正只要三皇子還想要護國侯府的支持,就必須娶鈴兒。
她是這麼想的,可事實竟然跟她期盼的完全不同,兩個丫環一個也沒出事,寧雪煙聽說毫髮無傷,只不過是受了些驚嚇,寧晴扇雖然臉上撞腫了,但這些都是外傷,算不得什麼大事,得了實信的凌氏,當場就砸了兩個花瓶。
恨不得過去當場掐死了這兩個丫頭才是。
陳嬤嬤知道凌氏指的是寧晴扇,馬上壓低聲音急道:「大夫人,這話可說不得,要是讓太夫人和侯爺知道,可不得了,恐怕到時候連二姑娘都會受到連累。」
她是知道凌氏的打算的,寧雨鈴不能參加選秀,意味著不能直接進入三皇子府,這以後寧晴扇成了三皇子正妃,寧雨鈴想進,還得她同意,所以暫時凌氏還不能開罪寧晴扇,至少得以後寧雨鈴進了三皇子府,鬥敗寧晴扇後,凌氏才能敞開了說這話。
「哼,我知道,就是氣不過,都這樣,這兩個賤丫頭,竟然都沒死,真是命大。」事關重大,特別聽陳嬤嬤提到寧雨鈴,凌氏哼了一聲,也壓低了聲音,鈴兒以後進三皇子府,還得寧晴扇這關,這點她當然知道。
「是,大夫人說的是,老奴覺得大夫人現在應當重撿侯爺的寵愛,總不能讓侯爺對大夫人不聞不問,這要是以後那邊生了一個兒子,對大公子可是也有爭議的,侯爺雖然只有大公子一位,可這世子之位,可是遲遲未定。」
陳嬤嬤之所以說這句話,當然是因為她受了氣,而且還受的是明霜院一個普通小丫環的氣,最後一打聽,竟然是小徐姨娘的親妹妹,這氣更不打一處來。
事情的經過是實際上是這樣的。
今天早上,三姑娘,五姑娘一起被送回府,府里上下在太夫人的指示下全忙成一團,陳嬤嬤當時正在為凌氏準備一份銀耳粥,因為銀耳粥沒有好,她就在一邊和相熟的廚娘說話,等說完話回來,就看到一個不認識的丫環在拿她的銀耳粥,不由的大怒。
當下過來就罵:「哪裡來的賤蹄子,大夫人的銀耳粥你也敢動,是不是不要命了。」
偏偏那丫環脖子一橫,沒有絲毫要把銀耳粥還回來的意思,瞪著兩眼不買陳嬤嬤的帳:「太夫人吩咐了,有什麼好的先緊著我們姑娘,養身子重要,我們姑娘以後可是要進宮選秀的人,大夫人難道也要進宮選秀,所以還要養顏美容。」
這話說的可真夠尖刻的,陳嬤嬤還從來沒聽到有人敢這麼說她,氣的渾身發抖,當場就要甩這丫環一個巴掌,卻被她給避了開去,陳嬤嬤因此摔倒在地,那丫頭竟然還踩了她一腳,趾高氣揚的拿著食籃走了。
自打跟了凌氏,陳嬤嬤在府里就是橫著走的,哪吃過這樣的虧,站起來就要衝過去,被相熟的廚娘一把拉住,告訴她這是小徐姨娘的親妹妹,小徐姨娘現在正得侯爺的寵,說不得將來還會生一位小世子,這時候誰敢得罪她。
那位廚娘甚至為了取信與她,表示小徐姨娘現在紅的發紫,特意告訴她,前幾天還有人拿小徐姨娘妹妹進府的事說事,聽說侯爺大發雷霆,特意吩咐以後還有誰背說小徐姨娘的妹妹,來路不正,就直接發賣出去,而且還是發賣到最下等的地方。
所以一時之間,對小徐姨娘這個妹妹,府里的人都不敢得罪,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了她,讓她到小徐姨娘那裡去哭訴,惹得侯爺大怒。
「你可是聽到了什麼?」這世子之位,一直未定,也是凌氏心頭上的一根刺,這時候聽陳嬤嬤一說,立時敏感的問道。
「老奴……」陳嬤嬤猶豫了一下,又想凌氏幫自己出去,又怕凌氏激怒,看了看凌氏的臉色,一時不敢直說。
「說,諒你無罪。」凌氏一看就知道有問題,臉色一沉。
「是,老奴說,聽說小徐姨娘那裡有……想法,世子之位,大夫人,您可要小心了。」陳嬤嬤走到門口,小心翼翼的關上門,然後回到凌氏身前,壓低聲音道。
「她這個賤丫頭片子,竟然也敢肖想世子之位,她是不是活膩歪了。」凌氏立時大怒。
「大夫人,您先壓低一些聲音,聽老奴細細說。」陳嬤嬤忙伸手拉了拉凌氏,「侯爺一向喜歡大公子,但是為什麼一直不立大公子為世子呢?況且現在侯爺正當壯年,要是再生下一個喜歡的兒子出來,這……這後果可就……」
陳嬤嬤是恨極了那個丫頭,一說話當然是往凌氏的心口上扎,知道凌氏對於侯爺遲遲不立大公子為世子一直不滿,也知道凌氏對這個很在意,所以一紮一個準的。
「賤人,賤人,都是賤人!」凌氏恨的臉色猙獰,拿起手邊的茶杯就要往地上摔。
「大夫人,您別這樣,您越這樣,侯爺越往那個小狐狸精那裡去。」陳嬤嬤忙搶過凌氏手中的茶杯,急聲勸道。
「哼,想生下一個世子,賤人,她想也不用想。」凌氏臉色猙獰,「我要斷了她的子嗣。」
「大夫人,您別這樣,上次馬姨娘的事,侯爺後來己警告過您,您要是再這樣做,侯爺知道了可怎麼得了。」陳嬤嬤壓低聲音道,然後湊到了凌氏耳邊,「老奴倒是有一個法子……」
一番話說的凌氏由怒轉喜,一個勁的點頭,當下對陳嬤嬤道:「這事就你去辦,讓人密切盯著那個賤人那邊,想生一個世子出來,做夢。」
明霜院
寧雪煙坐在榻上,半倚著身子,隨意的翻看著一本書,她傷的原就不重,這時候稍稍休息一下,氣色也還算好,陽光從窗口射入,照在她臉上,泛起淡淡的瑩色,藍寧泡了一杯茶進來,放在榻前的桌上。
「姑娘,陳嬤嬤果然到男僕人那邊去走了一遭,奴婢跟著她過去的,呆了沒多久就出來。」藍寧稟報導。
「晴兒那邊怎麼樣?」寧雪煙微微一笑,意態優雅的放下書本,接過茶,喝了一口,墨玉般的眼眸泛起淡淡的嘲諷,之前勸玉蓮當姨娘的時候,就看出這個晴兒也不是一個安份的主,果然讓人一挑,陳嬤嬤那裡就吃了虧,接下來是替凌氏找場子了。
徐玉蓮不是和凌氏組合起來對付自己嗎?那麼讓她們兩個先鬧騰起來吧!
「奴婢聽著姑娘的話,先奉承著她。」對這個以前一向以柔弱示人的晴兒,藍寧也頗為不屑,自打小徐姨娘得了寵,晴兒就跟翻了天似的,平時在院子裡就跟個嬌小姐似的,什麼都不干,還指著園裡小丫環打罵,若不是姑娘有話,藍寧早把她轟出明霜院了。
「再過幾天就要進宮了,讓韓嬤嬤繼續盯著雲霞院和小徐姨娘那邊,什麼事也不用插手。」
馬上就要進宮了,這些事還是要吩咐一下的,特意布下這個局,引開凌氏和這位有野心的小徐姨娘的注意力,也是為了更好的把進宮選秀的事辦妥,如果不引開凌氏的注意力,說不得又象上次去寒山寺一樣,等自己回來,韓嬤嬤就要出事了。
她再不會象上輩子一樣,連自己的身邊人都護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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