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青雲書院的?」兩人說話間,寧雪煙己放下手中的書,盈盈走了過去,客氣的對少年行了一禮。
「正是!」少年人雖然神色不悅,但還是客氣有禮的還了一禮,才答道,一看就知道教養甚好。
「公子,可認識青雲書院的一個人?原本正要去青雲書院去,有人托我給他帶一些東西。」寧雪煙輕輕笑道,「公子如果順路,一會就幫我帶帶可好?」
「姑娘說的是誰?」少年人上下打量了寧雪煙一眼,無奈透過帷帽,只依稀看出是位姑娘,其他根本看不透。
「寧懷靖,公子可認識?」寧雪煙柔聲問道。
寧懷靖?少年人的臉色驀的震驚,眼角不自覺的跳動了兩下,眸底多了幾分陰沉氣息,定定的看著寧雪煙,半響才聽到他答道:「姑娘是他的什麼人,要找他做什麼?」
「也不是我要找他,是家父讓我給他送些東西過來,至于于他什麼關係?或者是家父同宗的族侄。」寧雪煙的目光掃過少年人緊閉的雙唇,雖然眸底的那絲陰沉,現在己看不到,但是方才是明明白白存在的。
「藍寧,你去把包裹拿來,讓這位公子帶到書院。」寧雪煙回頭對藍寧道。
藍寧應聲跑了下去,一會時間把一個不大的包裹拎了上來,放到少年的書案之前。
「寧懷靖沒有這樣的高官親戚,姑娘怕是送錯人了吧。」少年人目光輕蔑的落在那個包裹上,唇角一絲冷笑,這一刻,他的形象不再是之前那個溫和中帶點靦腆的少年,似乎多了幾分銳氣。
說完,手中的筆重重的落下,看也沒看寧雪煙主僕兩個,顧自咯登登的下樓離開。
透過樓上的窗口,看到他怒沖沖的從店門前走了出去,竟是連書也不抄了。
「姑娘,怎麼辦?」藍寧在窗口張了張,看看人己走遠,有些急了,今天特意過來,可不就是為了這個寧懷靖,他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走了呢!
這包裹里的東西,可不只是一些家用的衣裳和書籍。
「你去把這個交給這家店的店主,讓他傳給青雲書院的寧懷靖。」寧雪煙微微一笑,唇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這個寧懷靖,讓她覺得很滿意,沒有因為一聽說是護國侯府送來的東西就妥協,特別他眼底閃過的那絲陰沉,可跟他溫和的形象差的太多,不過卻讓她更滿意。
她不需要太善良的人,太過良善的人,最後的下場必然是跟自己前世一樣。
而眼前的寧懷靖,卻是最佳的人選,看那樣子,對寧祖安同樣懷有恨意。
有誰想到,貌似對凌氏一往情深,甚至不惜把自己的正妻拉下位置,給凌氏讓路的寧祖安,外面還竟然有一個私生子,算算他出生的時間,應當和寧懷遠差不多,不會相差太多,而後便一直隱在眾人的視線之後。
直到他入學,才進到青雲書院,青雲書院在京城的名氣不大,是個三流的書院,但學生卻也不少,學費當然也不會便宜,寧懷靖很小的時候便在這裡讀書,到現在應當也快十幾年了,同學們只知道他家境貧寒,家裡只有一位寡母,其他情況一律不知。
待得漸漸長大,他便幫著自己的老師,在書寮里抄抄書,空下來看看書,增長學識。
這麼數度光陰下來,在青雲書院裡也是小有名氣,不但老師器重,而且同學對他也很是認同。
寧雪煙之前就懷疑寧祖安有問題,所以讓藍寧去青雲書院問姓寧的,藍寧報了幾個名字過來,一看到寧懷靖這個名字,寧雪煙就直覺的就是此人,打聽到他每天有一段時間,必然會在書寮中,特地過來看看。
而眼下,很滿意!
凌氏之所以,總是絆不倒,就是因為有寧懷遠在,可以說寧懷遠在,凌氏幾乎是絆不倒的,但如果沒有寧懷遠呢!或者說寧祖安還有一個出色的兒子呢?護國侯府世子的位置不一定會落在寧懷遠的身上。
而現在,她需要慢慢接近寧懷靖,慢慢的讓他放下戒心……
這事急不來,而且也不用急,總要在最適當的時候,提出這最適當的人選,不知道太夫人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孫女流落在外,會怎麼想!
包裹放在書寮的帳房處,帳房當然知道自己老闆的得意門生寧懷靖,聽說是寧懷靖家裡人送過來的衣裳和書本,一口勁的答應下來,直說一定送到,看著她們兩個人的打扮,帳房先生雖然不明白,寧公子什麼時候多了這麼有錢的親戚,但人家既然不說,他當然也不敢問。
寧雪煙帶著藍寧上了馬車,這次到是沒停留,直接回了府,先去給太夫人請安。
太夫人看到寧雪煙這時候回來,還愣了愣:「不是說去寧國公府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看天色,這時候連午膳時間都沒到,怎麼可能回來的那麼早。
「寧國公府兩位姑娘起了爭執,所以到會的人都回去了。」寧雪煙柔聲解釋道,這事瞞不了人,不多久,整個京城就會知道,當然她也不會為恆玉婉隱瞞。
「恆家的兩位姑娘當著眾人的面,起的爭執?」太夫人皺了皺眉頭,問道,對寧國公府的規矩,頗不以為然,兩位姑娘,當著眾賓客的面,竟然做出這樣的事,的確是過份了點,再有不和,也只私下裡解決就是。
「兩個人爭執了幾句,二姑娘把大姑娘推落到水下去了。」寧雪煙挑了重點,解釋道。
「寧國公現在是越來越不中用了,連個姑娘家都教養不好,你以後還是少和這樣的人家來往,總是嫡庶不分,滅家的源泉。」太夫人叮囑道,一臉的看不慣,仿佛覺得多和寧國公府交往,都會自降了身份似的。
對於太夫人的這種,自詡清高的態度,寧雪煙只在長睫下閃過一絲譏嘲的冷笑,太夫人只知說別人,卻看不到自己,其實護國侯府又何嘗不如此,或者在某種事情上更加無恥,只不過是沒人發現而己。
和太夫人告別後,她就回了明霜院,青玉她們得了寧雪煙回來的信,早去廚房把食藍提過來,寧雪煙回來正趕上用午膳,奔波了這麼一上午,倒也真是累了,今天出去一次,收穫不小,心情不錯,還多用了一點。
待得飯飽後,撤了下去,青玉從邊上拿過一張貼子過來,呈給寧雪煙。
「姑娘,這是方才四皇子府送來的,說是請您小年夜一起去觀花燈。」
小年夜放花燈,觀花燈,賽龍舟是個傳統的節日,那一天是個喜慶的日子,男男女女之間的大防也沒那麼嚴密,既便是深閨中的世家小姐們,也可以不戴帷帽,上街看個熱鬧,玩的很晚才回來。
當然還有一說,那天如果膽夠大,還可以跟心儀的姑娘表白,在那一天,都不會覺得失禮。
寧雪煙上一世,也看過花燈,甚至還不只一次,連著三年,每年的花燈,夏宇航都會陪她一起去看,當然除了第一年,夏宇航是和她單獨過的以後,這後的每一次,寧紫燕都在場,縱然她當時什麼都不知道,也覺得這花燈少了之前的意味和興趣。
而現在是重生後,第一次去看花燈,想不到那位四皇子竟然相約。
「把貼子送回,就說我自和府里的姐妹們一起去看花燈,多謝四皇子的美意。」把手中的貼子,重新遞給青玉,寧雪煙臉色淡淡的道。
這麼熱鬧的節日,護國侯府當然也會去看,以前她雖然沒有和護國侯府的一起,但也知道護國侯府一般還會在賽龍舟的那個湖面兩邊的酒家訂有座位,直接觀看龍舟比賽,護國侯府的人看完花燈後,就在那邊觀龍舟賽。
這些還是從寧紫燕的嘴裡得知的,當然她一個分支的孤女是沒資格去的。
「姑娘,這時候拒絕四皇子的請貼,太夫人恐怕不高興吧!」青玉看了看手中的貼子,不安的問道,這貼子還是太夫人身邊的秦嬤嬤送過來的,顯然太夫人那邊是知道的,而且還有應允的意思在裡面,就這麼退回去,恐怕太夫人會不高興。
太夫人打的什麼心思,寧雪煙當然清楚,她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跟皇家接近的機會,身子往後一靠,唇角一抹淡冷的微笑:「如果太夫人那邊來人問起,就說馬上要入宮選秀,這時候更不應當和皇家過多的牽扯,免得到時候招來更多的敵人。」
寧晴扇嫁到三皇子府,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如果再出一個和四皇子過於接近的人,相信其他各府都不願意看到,入宮選秀,一切尚未可知,這個時候鬧出太多的敵對,太夫人一定不願意。
「是,那奴婢一會就去跟太夫人那邊回話,那貼子索性也還了秦嬤嬤那邊,可好?」青玉現在早己不是當初那個什麼也不懂的青玉了,一聽之下,立刻明白起來,想了想,收起貼子問道。
「好,就讓秦嬤嬤傳過去,至於怎麼說就她們自己去斟酌。」寧雪煙懶洋洋的笑道,很滿意青玉的舉一反三。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和四皇子,三皇子有聯繫,馬上要過年了,有太多的事,她這裡有太多的事需要處理,越是年底,越容易查事……
比如說,那些帳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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