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這般張狂又護短的摸樣,令得燕傾也不由得側目相看。Google搜索
「拿我的琴來!」容華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侍衛,勾唇說道,寂靜無波的眼中,泛著森寒的殺氣。
「諾!」他的聲音一落,一旁的侍衛隨即伸手遞給容華一把琴。
與蘇茵所奏的琴一樣都是七弦琴,不同的是容華的這把琴仿佛墨玉雕琢而成,琴身通透,漫天星子之下,華光璀璨,奪目的很,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有了蘇茵的前車之鑑,所有人的視線皆落在這把琴上,帶著莫名的恐懼。
容華接過琴,盤腿而坐,將琴放於雙膝之上,素手一揚,琴聲傾瀉而出。
「錚錚錚……」琴聲清冷,凌厲,仿佛有一種魔力,帶著迫人的殺氣。
所有人皆目不轉睛的看著天空,就怕琴聲招來什麼飛禽走獸,一臉戒備,連脊背都僵硬起來。
片刻,見並沒有引來什麼東西,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燕傾站在那裡,目不轉睛的看著容華,不由得蹙起眉頭,眼中滿是好奇,他的琴聲既沒有如蘇茵那般,招來飛禽走獸,那究竟有什麼魔力呢?
他可不信,他興趣所致,故而在此時撫上一曲。
「啊……」忽的,一道悽厲的慘叫聲,驟然響起,嚇得所有人瞬間面色一白。
「錚錚錚……」琴聲之下,所有人皆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人仿佛要爆炸一般,目赤欲裂,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如刀絞,生不如死。
連著燕傾和紅甲侍衛也覺得萬分難忍。
「護住心脈,摒棄一切雜念,千萬莫要再聽琴聲。」見他們面色有異,容華身後的侍衛,幾步上前,對著燕傾說道。
燕傾瞬間盤腿而坐,閉目養神,再不敢多聽一下琴聲。
紅甲侍衛學著他的摸樣,皆合上了眼。
心智不堅者,還是覺得痛苦難耐。
「啊……啊……啊……」越來越多的人,痛苦的捂著頭,大聲尖叫起來,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滾著。
很多人從甲板上失足跌落冰冷的湖水中。
「錚錚錚……」容華的琴聲越發緊湊,仿佛泰山壓頂一般令人窒息。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於這寂寂深夜,格外的慎人,仿佛一聲聲厲鬼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隨著琴聲,慘叫聲漸漸沉了下去,聲音越來越小。
所有人蜷縮成一團,面上沒有一點血色,雙目血紅,七竅流血,渾身上下的骨骼都碎成一寸一寸,死相恁的悽慘。
「錚錚錚……」隨著容華一曲奏完,落下最後一個音符。
再無一絲慘叫聲。
整個大地一片寂寥。
風中滿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直到再無一絲琴聲。
燕傾他們才睜開了眼。
除了他們這個船上,數以萬計的人,再無一人活著。
火光之下,所有人死相悽慘,是燕傾從未見過的,比白日那些人的死相,有過之而無不及。
燕傾心頭一震,目不轉睛的看著容華,仿佛從不曾認識他一般。
紅甲侍衛更是心中一驚,臉上滿是驚駭之意,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看都不敢看容華一眼。
容華身旁的侍衛,仿佛早已見過這個場景,一個個都平靜的很。
其中一人,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幾步走到甲板邊上,擰開瓶蓋,將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入湖水中。
「滋滋滋……」湖中冒出一股白色的煙霧,水中的屍體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
燕傾眼睛微睜。
身後的紅甲侍衛更是看的目瞪口呆,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幾個人跳上所有船隻,將上面的屍體處理的一乾二淨。
容華才緩緩起身。
見燕傾定定的看著他,容華不由得一笑,挑眉說道:「如何,可是懼了?」
字裡行間儘是譏諷之意。
「你個變態!」燕傾面色一黑,狠狠的瞪了容華一眼。
容華淡淡的看著他,緩緩一笑:「你就她一命,我便容你罵上兩句,便當做替她還了你的救命之恩。」
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容華敢這麼說。
燕傾一向也是個張狂的主,可在容華面前不得不甘拜下風。
「你……」燕傾頓時就怒了。
這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偏偏這廝還說得這般理直氣壯。
真是惱人。
惱人的很。
他與她之間的事,與他何干?
她欠下的恩情,又憑什麼他來償還。
燕傾話還未說完,容華已從他面前走過,只留個他一個冷冷的背影。
燕傾抬腳跟在容華身後,準備進入船艙,卻被容華身旁的侍衛,長臂一揮擋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燕傾面色陰沉,冷冷看著那侍衛。
那侍衛面無表情的看了燕傾一眼,聲音低沉的說道:「蘇姑娘身上有傷,我家少主要給她療傷,外人不便在場。」
「我……」何時從了外人?
燕傾的話還未說完,那侍衛便轉身離去。
燕傾縱然憤怒,但想到容華要給蘇茵療傷也只得作罷。
一個侍衛上前將他們領到另一處房間休息。
船順水而下,速度極快。
蘇茵還在昏睡,她面色蒼白,雙頰緋紅,縱然閉著眼,還是緊緊皺著眉,一臉難言的痛苦。
容華坐在她榻邊,伸手搭上她的手腕。
片刻,一臉凝重的收回了手。
他數次警告於她,豈料她絲毫不曾放在心上,音殺又豈是尋常人可隨意彈奏的,若無內在根基,強行彈奏無異於引火自焚。
「唉!」容華嘆息了一聲,將蘇茵慢慢扶起,盤腿坐在蘇茵身後。
抬頭對著一旁的長青說道:「你去外面守著,不准任何人進來。」
長青怎不知他要做什麼,他當下不由得睜大了眼,沉聲說道:「少主三思呀!而今家族爭鬥越發厲害,明槍暗箭防不勝防,你要救蘇氏阿茵我不反對,可這樣自毀修為,萬萬使不得的。」
「你出去吧!」容華一眼掃去。
長青只得閉嘴,他深深的看了容華一眼,萬般不願的走了出來。
一臉的自責。
都怪他辦事不力,若是他能在瞞上幾日,天下再無蘇氏阿茵一人,少主許是就能放下心中的執念了。
容華將蘇茵扶穩,一掌落在她背後,輕輕的閉上了眼。
只見他手掌之中,竟冒起絲絲白氣,煙霧繚繞,仿佛仙氣。
不過片刻,他的頭上便出了一層汗珠,眉頭微微蹙起,面上帶了一絲蒼白。
隨著絲絲白氣,蘇茵臉上的緋紅漸漸褪去,皺著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身上的溫度也退了下去,恢復正常。
大約半個時辰,容華才收回手,睜開眼將蘇茵平躺放在榻上,輕輕的替她蓋上錦被。
「長青!」容華張口喚道,聲音中透著一絲難以掩蓋的虛弱。
「少主。」長青大步走了過來,一臉擔憂的問道:「你可還撐得住?」
容華輕輕的點了點頭,抬眸看向長青,緩緩說道:「今日蘇茵那一曲音殺,引來萬獸廝殺,可還捂得住?」
長青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眾目睽睽之下,以一琴音引來萬獸廝殺,更有金色鳳凰來賀,如何捂得住。
想來不用幾日,便是人盡皆知。
容華又問:「家族可已知曉?」
「嗯!」長青點頭說道。
如此大事,怎能瞞得住家族,家族的勢力,他又不是不知。
放眼天下,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家族,此事,家族定然早已知曉。
容華沉默下去,垂眸看著蘇茵,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替她擦去臉上的虛汗,動作恁的輕柔。
家族已然知曉,定然不會放過她的,說不定派出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說到底此事,終究因他而起。
他又怎能坐視不理。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容華淡淡的看了長青一眼,面色晦暗不明。
長青轉身離開,不過走了數步。
容華接著又道:「她身旁的那個侍衛,我要他活著。」
長青腳下一頓,瞬間轉過身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容華,一字一句說道:「可是少主他已經死了。」
容華視線落在蘇茵身上,看都不看長青一眼,不容置疑的說道:「我知道,可我要他活著。」
「少主。」長青頓時就怒了,聲音一高:「那藥放眼天下也不過只要三顆,是留給少主保命用的,怎能給旁人,不行,斷然不行。」
況且他不過區區一侍衛,怎配得上用那樣金貴的藥。
「我要他活著。」容華慢慢的抬起頭,淡淡的看了長青一眼。
長青一甩衣袍,大步轉身離去。
船艙之中,只剩下容華與蘇茵,容華就那樣坐著蘇茵榻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微微上揚的嘴角,儘是溫柔。
蘇茵睜開眼的時候,看著趴在她榻邊安然睡著的容華,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她蹙著眉,揉了揉眼,合上再睜開。
見容華還在,才迷糊過來。
不知為何,她竟覺得身上一點都不痛了,丹田之中憑空多了一團熱氣,暖暖的,使得她整個人都舒服極了。
她不過剛醒來,容華便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的那瞬間,蘇茵燦燦的一笑,竟不知如何開口。
而今,他又救了她一命,她欠他的越來越多,多到這一生都還不完了。
「蘇氏阿茵!」容華目不轉睛的看著蘇茵,蘇茵亦抬頭看著他,容華緩緩說道:「你陪我一年,我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無為,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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