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孽障，我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麼！」
何氏嚇得連忙上前扶著她，「母親，您別動怒，大夫說您可不能再動怒了。」
失去理智的葉祿聽了白老夫人的話，越發暴跳如雷。
「為我好為我好，用下作的手段去拿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說出去也不怕丟人。」
「你就算殺了葉流錦，又有什麼用？」
「你若真為我好，就該去殺了葉流錚那小子，這樣我還能得到個爵位！」
白老夫人喉間一股腥甜上涌。
「二伯！」
何氏再也聽不下去了，渾身如置冰窖，顫抖的說道，
「都是一家子骨肉，何必說這樣惡毒的話，傳到外人耳朵里，還不知道鬧出什麼事情。」
「誰和你們三房是一家人！」
葉祿無差別的辱罵何氏，
「一個賤妾生的兒子，是我母親寬容才留你們在府上住的，明日便是把你們轟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
「你......」
何氏心裡發冷，也不管白老夫人，一鬆手，哭著跑了出去。
「不能分家！」
一旁怔愣了半晌白氏唇色慘白，哆嗦著自言自語，「不能分家。」
她猛的抬頭，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看向白老夫人。
「母親，快殺了戚媽媽和姜媽媽，讓葉流錦回來，只要她回來，這件事就結束了。」
「二夫人！」
伺候著白老夫人的珍珠不可置信的喊出聲。
那是她娘啊，二夫人怎麼能說殺就殺！
哪知魔怔了的白氏上前就是一個耳光扇得珍珠踉蹌了幾步，嘴裡還罵道，
「你一個賤婢，主子們說話，哪裡輪得到你插嘴，別說殺了你那個不知分寸的娘，便是連你一起打死，又能如何！」
白氏哪裡還在乎她是白老夫人身邊的人，一張臉格外猙獰。
「住嘴！」
白老夫人搖搖欲墜，氣得渾身發抖，「你們，你們是當我死了麼？」
怎麼會這樣！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如果她沒有起念頭，沒有去向太后上奏讓葉流錦回來，是不是一切還是如往常一樣呢！
可這世上哪有後悔藥！
白老夫人絕望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是一臉決絕。
「來人！」
「給姜媽媽賜白綾，送她上路。」
珍珠捂著臉尖銳的嘶吼，「老夫人！」
居然最後捨棄的是她娘，保住了戚媽媽呢？
白老夫人轉頭看著珍珠，「孩子啊，我對不住你娘，可你放心，從今日起，你便如同我的親孫女，一應待遇和三姑娘一樣，將來我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給你添上一份厚厚的嫁妝，絕不讓人虧待了你。」
和......三姑娘一樣麼？
珍珠的怒氣和絕望一愣。
娘的死，換來她的錦繡前程......
不！
她......
她怎麼能生出這樣的想法。
「奴婢不要這些，只求老夫人放過我娘一命，奴婢願意帶著她遠走，再不出現。」
白氏聽了這話，揪著珍珠的頭髮又是一巴掌，「憑著你也在這裡討價還價？再敢多說一個字，連你一塊勒死了。」
白老夫人這一次沒有攔著白氏，只是面無表情的吩咐道，
「去告訴三夫人，明日讓她親自去莊子上接二姑娘回來。」
各退一步，她處置了姜媽媽，保下戚媽媽。
已經是最大的誠意了。
若那丫頭還是不知好歹，那便走著瞧吧。
大不了丟了她的老臉，也要進宮喊一聲冤枉。
「老夫人，英國公老夫人來了。」
隨著丫鬟的一聲傳報，前廳的人又是一愣。
葉祿見白老夫人已經有了決斷，自己滿腔的怒火也不好發，一甩袖子便走了。
「快請！」
雖然都是國公府的老太太，可白老夫人還真不敢在這個英國公老夫人跟前擺譜。
林家可是葉襉和葉衿的外家。
當年換親的事情被揭穿，英國公老夫人直接帶人把白老夫人的頭髮都扯掉了一把。
「老姐姐，今日你怎麼有空來了。」
等英國公老夫人進來的時候，白老夫人早就換做了一副笑臉。
珍珠被拖了下去，白氏也展露笑顏。
英國公老夫人當仁不讓的一屁股坐在上首，冷哼道，
「早上我才得知你對流錦做下的那下作事情，你明說吧，若是真瞧不上前頭姑奶奶留下的子孫，我便上個摺子，把孩子接回我們府上。」
「有我在，我家那些不孝子孫也不敢對那孩子不好。」
陪著她來的美婦忙說道，
「母親，您放心，我會對流錦視如己出。」
「就你最沒有用！」
英國公老夫人對著美婦，也就是自己的兒媳婦蔣氏罵道，「那日她被擋在大門外，你就該帶著人過來幫她砸了門，她一個在宮裡養尊處優的十幾歲姑娘，聽說在寒風裡站了半日，你也忍心！」
「你們還個個瞞著不讓我知道，我便是將來死了，也沒臉去見她祖母！」
這話明面上是罵蔣氏，實際上是罵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卻不得不賠笑，「老姐姐，這都是誤會，已經派人去莊子上接她了。」
「既然你說是誤會，那我就放心了，免得哪天我老婆子不知情，在外頭胡說，可不就壞了你的名聲麼？」
英國公老夫人也是見好就收，畢竟想到葉流錦還要在繕國公府過活，也不能做的太過。
她也不繼續糾纏，起身便要走。
白老夫人恨得心直滴血，卻還要笑吟吟的送她出去。
「馬上送姜媽媽上路，不等明日了，現在就讓何氏動身，去接她回來。」
白老夫人指甲陷入肉里，眉心蹙成一團，吩咐白氏，
「姜媽媽那你親自去，讓她乖乖的上路，還能給她女兒換個前程，如若不然，別怪我不念舊情。」
白氏愣了下，心裡沒由來的一陣寒意。
雖說她也想儘快了了此事，可老夫人的心狠，還是超乎她的想像。
另一邊在屋裡垂淚的何氏正想著如何能儘快分家，就被丫鬟傳了口信，讓她現在就動身去莊子上接葉流錦。
何氏長長嘆了一口氣。
折騰來折騰去，葉流錦還是葉流錦，可老夫人卻賠了夫人又折兵。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