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后攥著指尖,此時此刻,她早已沒有和蕭安元撕破臉的底氣。
文皇后又詢問了蕭安元好幾件事,蕭安元乖順的一一回答。
他從始至終,就傳遞出一個理念。
大壩必破,清王必死,此局必勝!
文皇后癱坐在椅子上,只覺得思緒紛飛,沉聲道:「安兒,你這個局,其實還有一個漏洞。」
「哦?」蕭安元好奇的看向文皇后,「什麼漏洞?母后請講,兒臣洗耳恭聽。」
這個局他耗費了那麼多時間布控,絕對不會有任何漏洞!
這是他的自信。
文皇后嚴肅的開口:「這個局最大的漏洞,就是洪水不受你的操控,如果今年沒有洪澇呢?」
蕭安元微愣,然後再度低笑了起來。
這麼顯而易見的漏洞,他怎麼可能沒有想到?
文皇后沒有看到蕭安元的笑容,她只是想到了另一個可能,興奮的開口:「安兒,或許我們根本不需要大壩損壞!」
蕭安元語氣裡帶著嘲弄的輕笑:「母后此話怎講?」
「只要我們爆出清王修建大壩時中飽私囊,毀了他的聲譽,照樣能讓他失信於天下!」
「母后,別天真了,朝堂之上,不是後宮之中,小打小鬧是最沒用的事。
你毀了他的聲譽,只要他沒死,他照樣能東山再起。
而且有嘉王在,你覺得你能順利的毀了他的聲譽嗎?
我們之前只是想逼走嘉王而已,我們成功了嗎?
清王不死,不確定因素太多。
所以我們只能一擊必殺!
我們要將清王踩死,讓他再也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大壩損毀,就是一擊必殺,清王必死無疑。
就算父皇有意維護,也絕對護不住他,嘉王也護不住他。
嘉王哪怕不信,想要調查,百姓也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百姓不會再信任清王,他那麼清風霽月,他那麼愛民如子,眼見如此情況,他除了以死謝罪,還能怎麼做呢?」
文皇后這才明白,蕭安元所說的清王必死無疑,是此事發生後,無論事後是否調查清楚,百姓的死是真,『清王必死無疑』,是他自己活不下去要向百姓以死謝罪!
文皇后咬了咬舌尖,她自詡能玩弄人心,卻不想蕭安元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她顫聲道:「是,你說得對,但是洪水不可操控,你能怎麼做?」
「對,我知道雨水不可控制,所以父皇決定新建大壩的時候,我已經想好了對策。
當時皇兄不滿清王事事出頭,所以兒臣向皇兄出了個主意,皇兄提了這個提議後,父皇還大大誇贊了他,母后您忘了嗎?」
文皇后回憶起往事,只覺得心驚膽戰又毛骨悚然,「原來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在安排這所有的一切?」
蕭安元輕笑道:「是呢,當時我讓皇兄向父皇提議:『為了不勞民傷財,也為了彰顯父皇治水有道,為後世留下令人瞻仰的水域建設,所以只建這一座大壩,等大壩建成後,將其他流域分流之後開閘泄洪,在汛期之前將水泄入不渡江,這樣其他流域就能安穩度過汛期,也不需要另建其他大壩。』
父皇很是滿意這個提議,當即同意了下來。
父皇為了留名芳古,甚至進入藏書閣,尋到國師墨九古,請他畫下大壩圖紙。
墨九古經過嚴密計算,最終畫出了圖紙,按照圖紙製造的大壩,可以承受其他流域的泄洪,以及聖元歷史上最兇猛的暴雨衝擊。
這座大壩,可以容納令人難以想像的水容量。
父皇為之大喜,安排了幾十萬士卒給清王,不過一年多就建成了這座大壩。
父皇對墨九古十分信任,對清王也十分信任,這座大壩,由墨九古畫圖紙,清王監工,他最是放心。
於是大壩建成,他根本等不及汛期到來後檢驗大壩的能力,就直接召清王回京開慶功宴,為他接風洗塵,為他歌功頌德。
但是呢……如今大壩有空心區域,只要其他流域開閘泄洪,不渡江的水容量就已經到了這座大壩承受的極限。
等到了那個時候,哪怕是最小的雨水,也會為這座大壩帶來滅頂之災!
哈哈!我現在真是好奇,等到大壩損毀的那一刻,他們會是何種表情。」
蕭安元嘲弄的輕笑,語氣漫不經心到了極點。
文皇后攥著指尖,突然無話可說。
蕭安元看向文皇后,輕笑道:「母后還有什麼其他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