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后閉了閉眼睛，冷聲道:「洪水來臨時，產生的巨大衝擊由整座大壩一起承受，因此大壩的設計經過了許多精密的計算，在建造時一處錯漏也不能有。
若是大壩有空心處，則無異於這座大壩破了一個大洞。
洪水來臨時，空心處會被衝破，大洞破碎，大壩受力不均，以點破面，整座大壩都會被洪水衝垮，洪水淘淘，一切再也無法回頭。」
蕭安元又笑了起來，聲音溫潤:「母后，不用等到洪水淘淘，現在已經無法回頭了。」
文皇后忌憚的看著他，眼眸深處是不敢置信和恍惚。
蕭安元溫和道:「大壩建成，空心處已經留了出來，一切早就沒法回頭，我們只能往前走。」
文皇后感覺心底一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蕭安元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二人的反應，仿佛把他們當做自己的觀眾般，再度絮絮的說了起來。
「等洪水來臨，大壩被沖毀，七十五萬百姓的生死，會讓整個聖元震驚。
父皇一定會下令徹查，因為他要給天下人一個說法。
在那個時候，賈斂和賴榮會主動供出清王，然後畏罪自殺。
自然，他們兩個人以為自己是假死，然後帶著錢財、家人被我送出聖元，去過逍遙生活。
但是像他們這樣的人，我怎麼可能會留下？
到時候賈斂、賴榮一死，我臨摹著清王筆跡寫的書信就是罪證，一切死無對證，清王亦百口莫辯！
到了那一刻，他會成為整個聖元的罪人，被千夫所指，被天下人唾棄！
如此這般，他還怎麼活的下去呢？」
「哈哈！」蕭安元溫潤的輕笑，笑容里透著扭曲的快意。
「你這個瘋子！」
文皇后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憤怒，「你怎麼能如此喪心病狂？那可是七十五萬百姓的命啊！」
「七十五萬百姓又如何？和皇兄的太子之位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蕭安元的表情很是沉靜，語氣也無甚波瀾，「母后，我們回不了頭了。」
文皇后死死的咬著牙，心底第一次生出悔恨的想法。
她把蕭安元捏在手裡，以為能拿捏住他，如今卻是實打實的養虎為患。
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們所有的利益都糾纏在一起，根本分不出彼此。
文皇后冷冷的凝視著蕭安元的眼睛，蕭安元如此信誓旦旦又胸有成竹，他就不怕自己殺了他嗎？
文皇后細細回想著蕭安元說的話，心底警鈴大作，突然開口:「蕭安元，你給那賈斂和賴榮的銀子是哪來的？」
蕭安元一個小王爺，哪來這麼多錢？
蕭安元聞言溫和輕笑，「皇兄給的啊。」
文皇后目光銳利如劍，刺向蕭嘉泰，聲音前所未有的冷凝和憤怒:「你什麼時候給他的錢？」
蕭嘉泰面色微變，仔細回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兩年前，確實給過蕭安元一筆錢。
迎著母后仿佛利劍一般的目光，他無奈的點了點頭，「母后，兒臣兩年前，確實給過三弟一筆銀子。」
文皇后氣急，「那麼大一筆銀子，你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