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除夕夜，竟然弄成這樣，真是好沒意思，我要回去了。」
鳳驚華掙脫了下，卻沒掙開。
她怒視著蕭嘉珏，「你是不是誠心要氣我？」
蕭嘉珏微微蹙眉，眼底流露出不解，「不是。」
「你剛剛一直和我對著幹，還說不是？」
鳳驚華用力甩開他的手，卻怎麼也甩不開，心中的那股無名火更加猖獗。
她怕在待下去會說出什麼無法挽回的話，使勁掙脫想要離開。
蕭嘉珏一把抱住她，聲音里透出慌亂，他低低道:「融融，別逼我。」
鳳驚華笑了起來，他根本不了解她，他以為她現在生氣，是因為那個紙條，是因為紙條上的那句話，亦或是因為他無法回答紙條上的那句話。
其實根本都不是。
她生氣是因為蕭嘉珏這個人太討厭了！
她一把推開蕭嘉珏，然後揚起手，露出蕭嘉珏緊緊和她握在一起的手，笑道:「嘉王，你什麼意思？男女有別，嘉王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蕭嘉珏的語氣平淡如水，「我是你哥哥。」
鳳驚華現在聽到哥哥二字就來氣，她氣極反笑，「哥哥？我怎麼不記得你是我哥哥？」
蕭嘉珏眼底流露出受傷的神色，「融融，你別生氣，我……」
鳳驚華凝視著蕭嘉珏，直接打斷他，「嘉王，我實話告訴你，今年年初我大病一場後，我就丟了一部分記憶，這部分丟失的記憶全部關於你！
換而言之，今年年初我大病初醒後，我就完全不記得你了，也根本不知道你是我哥哥這回事。
所以你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是你妹妹！」
「融融，你說什麼？」
蕭嘉珏面色陡變，滿臉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年初生病，不就是我們吵架之後的那次生病嗎？」
「原來從那次生病之後，你就不記得我了？」
「不可能！」
「怎麼會有這種病？怎麼可能？」
蕭嘉珏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然後很多事情在他腦海里串聯了起來。
「怪不得在長公主府的時候，你看著我的眼神那麼陌生。
怪不得那個時候，你說我從來都不喜歡你。
怪不得你這一年從不喊我哥哥，一直喊我嘉王。
原來是你忘了我，可是為什麼你只偏偏忘了我一個？」
蕭嘉珏眼尾發紅，無法接受的看著鳳驚華，他眸中的悲慟讓人看著心都揪了起來。
鳳驚華看著他悲痛的雙眸，心底針扎般的刺痛，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她撇過臉道:「我沒忘記你，我是為了氣你故意這麼說。」
「是嗎？」蕭嘉珏深深的凝視著她，眼底滿是狂風暴雨般的悲痛，「那你像以前一樣喊我哥哥。」
鳳驚華面無表情道:「哥哥。」
蕭嘉珏聞言眼底的悲痛反而加深。
鳳驚華有點慌，低聲道:「嘉王哥哥。」
蕭嘉珏閉了閉眼睛，唇緊緊抿著，臉頰肌肉鼓起，看樣子用了很大的力氣壓抑自己的怒火。
過了一會兒，他抬眸看著鳳驚華，眼底的悲涼讓鳳驚華驚駭。
他啞著嗓子道:「融融，你以前不是喊我哥哥，也不是喊我嘉王哥哥，就像我叫你融融一樣，你喊我也有獨一無二的喊法。」
「看樣子你是真的忘了我。」
他笑了笑，鬆開了鳳驚華的手，低聲道:「那這一年來，真是委屈你了，要裝作還記得我，一定很辛苦吧？」
「明明都不記得我了，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還要被迫的接受我對你的好，你一定覺得很苦惱吧？」
「原來我對你的好，對你而言其實是打擾。」
他緊緊咬著牙，太陽穴處青筋鼓了鼓，然後看了眼一旁的孔明燈，抿著唇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大雪紛飛，他一身黑袍，孤寂的行走在張燈結彩中，背影落寞而蕭索。
鳳驚華只覺得心底抽搐著痛。
這還是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和蕭嘉珏吵架。
沒想到他們也有吵架的時候。
她看著蕭嘉珏蕭瑟的背影，咬牙忍著心底的痛，並未挽留。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既然已經捅破了這件事，那就捅破吧，也沒什麼不好。
畢竟她不想做嘉王的妹妹。
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