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那處懸崖之巔,海浪瘋狂肆虐砸向懸崖,發出轟隆巨響。
身穿白袍的男子手中捏著黑玉棋子,唇角泛起淡淡笑意。
他微微嘆息,「人性真是難以叵測。」
兩名黑衣人跪在他身邊,其中一人道:「琉霜沒能保住那個孩子,很是忐忑不安,想回來親自向您請罪。」
「不必。」白袍手中把玩著黑子,聲音空靈縹緲,「讓她最近這段時間安分一點,手上該停的都停了,你們把今天跟蹤她們的人調查清楚。」
「是。」
白袍看向面前錯綜複雜的棋盤,眸中瑰麗流光瀲灩,滿是興味笑意,「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黑衣人恭敬的低著頭出聲詢問:「那鳳如玉怎麼辦?」
「聖僧一直不曾露面,哪怕我們以那個佛子為由請求見他一面,他也不曾出現。
既然如此,那佛子就沒什麼用了。
如今佛子沒了,鳳如玉更沒什麼用了。」
白袍說罷,唇角笑意漸深,纖長手指微捏,手中的黑色棋子已粉碎為末。
粉末隨風吹散,他拿出手帕擦拭著手指,聲音縹緲中透著冷意,只說了一字:「殺。」
「是。」
黑衣人正要起身離開,就見又有人走了過來,便侯在了一邊。
來人跪在白袍面前,恭敬道:「主子,剛剛接到飛鷹傳書,聖僧出現了,並且願意見面。」
說罷,他奉上裝著信紙的細竹筒。
白袍微挑了挑眉,接過信紙抖開一看,然後笑的肆意。
「這個鳳如玉,還真是好命。」
信紙上洋洋灑灑幾句話,其中一句最為矚目。
聖僧說佛子雖沒了,但佛子的姐姐還在。
話語中聖僧對於鳳如玉的維護之意可見一斑。
甚至為了鳳如玉願意見面。
這位傳說中的聖僧,可真有意思啊。
遠在雪域之中,消息卻這麼快。
白袍看了眼這封信傳出來的時間,瞳孔微縮,竟然是兩天前?
這封信來的如此巧,恰好救了鳳如玉一命。
難道兩天前,這位聖僧就算出今天會發生什麼事嗎?
聖僧如此神秘莫測,果然和傳聞無誤。
他要儘快見那位聖僧一面。
白袍如玉的手指重又捻起一枚黑玉棋子,放在了棋盤最中間的位置,聲音空靈不似真人,「鳳如玉的命,還是留著吧。」
黑衣人立馬應道:「是。」
白袍靜默的看了會錯綜複雜的棋盤,然後站起了身,聲音輕靈的迴蕩在懸崖上方。
「和那邊聯繫一下,我動身前往雪域,與聖僧見面。」
「鳳如玉的命,你們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若是這次任務失敗,你們就都去不死山領罰。」
跪在一旁的黑衣人聽聞不死山三字,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這是深埋於他們靈魂深處的恐懼和顫慄!
幾人立馬齊聲道:「我們一定完成任務,請主子放心!」
白袍並未看他們,單手背負身後信步離開。
天幕黑沉,滔天海浪亦如黑鉛,山石樹木皆是黢黑的顏色,這裡好像是被神明遺棄的地方,沒有半點其他色彩。
在這片壓抑的厚重顏色中,唯有他的一身白袍顯眼,白色長袍隨風擺動,宛若謫仙。
——
鳳府。
此時臨近黃昏,天幕殘陽似血,帶著蕭瑟的秋意。
鳳驚華走近柴房時,便聽到了鳳如玉的叫罵聲。
「鳳驚華!你這個賤人!你一定不得好死!你一定不得好死!」
充滿怨恨的聲音已經沙啞,聲音的主人仍舊樂此不疲的咒罵。
鳳驚華輕抬下巴,示意凝霜去打開柴房門。
柴房破舊的門『咯吱』一聲被打開,被關在柴房內的鳳如玉眯了眯眼睛,看向逆光走來的鳳驚華。
她咬著唇,就要往鳳驚華身上撲,被凝霜一腳踢開。
鳳如玉悽厲的瞪向鳳驚華,聲音沙啞難聽,「鳳驚華,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