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華驚訝無比，「幾千人已經很多了！」
她感嘆了一陣，繼續問道:「可是這種事情，皇家怎麼會允許楊家做啊。」
楊千瑛坦然的開口，「因為這是楊家的傳統啊，從楊家先祖開始就是這麼做的，當時的皇帝也沒不允，後來就一代一代傳了下來。」
她說起這些的時候，眼睛裡好像在發著光。
鳳驚華心中瞭然，這項傳統其他皇帝都沒廢除，若是突兀的有一位皇帝要求廢除，怕是會激起民憤，他們當然不會這麼做。
不過好在楊家行事低調，也從不與權貴們來往，皇家才能稍稍放心。
不過皇家是否真的放心，鳳驚華不得而知。
只是聽著百姓們對楊千瑛發自內心的囑咐，鳳驚華心頭觸動不已。
她娘在楊家時，也撐起了自己該撐起的責任。
可是到了鳳府後，卻每日哀戚不已，覺得自己沒用，覺得自己配不上鳳問驚，最後憂思過慮加上產後傷身，導致身體孱弱長年臥床不起。
甚至她將自己封閉在長春居里不見外人、不想出門。
娘怎麼會變成這樣？
而且娘為什麼從來沒提起過她以前的事？
鳳驚華彎了眉眼，柔聲道:「娘，你好厲害，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以前這麼厲害？」
「華兒，你真的覺得娘厲害嗎？」楊千瑛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那是自己的認知受到衝擊的不安感。
鳳驚華肯定的點頭，「沒錯，娘巾幗不讓鬚眉，是當代女子的楷模，真的好厲害！」
楊千瑛愣怔良久，才諾諾道:「可是……可是你父親不喜歡我這麼做，他說女子不能拋頭露面，他說我與那麼多男子接觸……有違女德。
他說我以前如此拋頭露面，不知羞恥……連禮儀廉恥都不顧！
他說他是讀書人，萬不能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妻子。
我那時候真的覺得好茫然啊，我在家的時候，爹爹與哥哥們經常誇我。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嫁進鳳府後，我前面十幾年的一切好像都被完全否定了。
婆母嫌棄我不會持家，夫君責怪我不知廉恥拋頭露面，好像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錯的，甚至就連我這個人都是錯的一樣。
我小心翼翼的說話做事，生怕夫君生氣，生怕婆母怪罪，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廢物，什麼也做不好，什麼也不會做，無論怎麼做都沒法讓他們滿意。
夫君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提起我拋頭露面的事，一次又一次的說我不知廉恥……說我是女子的羞辱，說我……連窯姐兒都不如……他說那些窯姐兒都比不上我見過那麼多男人。
我一開始覺得他說的不對，我生氣後，他就會哄我，說他是因為太愛我了才會這麼說。
他說他因為太愛我，只要一想到我見過那麼多男人，就覺得心痛。
他覺得我已經不完整了，而他是完完整整的屬於我，我卻不完整的嫁給他，是我對不起他。
可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見過那些沙場征戰的負傷將士，我就不完整了？
他因為愛我而否定我，我搞不明白，愛怎麼會是這樣的呢？
可是後來，他說的次數越來越多，我開始忍不住懷疑自己，在到後來，我覺得他說的沒錯，我確實配不上他！
所以我不想再出門，不想在與其他人說話，我怕他不開心。
我連爹爹與哥哥們都不敢見，可他仍舊如此介意，一次又一次的提起，讓我覺得我就是個不知廉恥的蕩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