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老太太沉吟許久，蹙眉道:「大師，可還有其他解決之法？我小郎正妻另有他人，這正妻之位，是萬萬不可能的。」
「名正言順的說法不可破，但也不是非正妻不可，平妻也算名正言順，這樣勉強可以。
但佛子必然不能為庶子，佛子的姐姐也不能是庶女，必然要是嫡子、嫡女才可！」
鳳如玉和媚娘聽到這兒，都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平妻之位和嫡女之位，正在和她們招手！
鳳老太太再次沉吟了起來，「佛子為嫡子，這是必然的，庶女記為嫡女，也不是不可，但是平妻之位……」
她看了眼鳳相，又看向了鳳驚華。
鳳驚華垂眸站著，表情溫婉平和，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鳳老太太心口莫名刺痛了下。
鳳相已然拍板，「平妻之位自然可以！為了佛子能夠平安降世，給媚娘平妻之位有何不可？
正妻的位置不會變，自然是楊千瑛的，但是一個平妻的身份，我還能自己做決定！」
媚娘急忙道:「相爺，萬萬不可，你若是如此，姐姐會傷心的！」
鳳相熱切的看著媚娘，他迫不及待的希望媚娘肚中的佛子能讓他行大運，他激動的道:「媚娘，你別怕，楊千瑛那邊我去說，無論如何，你誕育佛子是大功一件，我絕不會委屈了你！」
媚娘垂下頭，眸光欣喜若狂，口中卻道:「妾身怕姐姐不高興。」
鳳相軟聲安慰，「媚娘放心，她身為主母，不該善妒，她若是容不下你和孩子，我也容不下她！」
鳳如玉快高興壞了，嫡女的位置唾手可得，她興奮的攥緊了拳頭，口中卻楚楚可憐的開口，「父親，四姐姐不願意我被記名為嫡女怎麼辦？」
鳳相嫌惡的看了鳳驚華一眼，「若不是她八字不祥，我們鳳府怎麼會連遭厄運？
如今佛子降臨，對她也有好處，她怎麼可能不願意？」
鳳如玉挑釁的看向鳳驚華，委屈巴巴的道:「可是父親，你看姐姐不說話，她就是不願意啊！」
鳳妙妍心底已經窩了火，她淡淡道:「六妹妹，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逼迫四姐嗎？」
鳳如玉立馬委屈的紅了眼睛，害怕的躲在鳳相身後，「父親，我不是這個意思，五姐姐誤會我了，她好兇，女兒好怕。」
鳳相不悅的看向鳳妙妍，「你怎麼回事？以前看你多懂事的一個孩子，怎麼現在說話竟如此不堪？你六妹妹膽子小，你別嚇著她！」
鳳妙妍抿著唇收回目光。
何蘊秀看了鳳如玉母女一眼，眼神淡淡的，神情也淡淡的，淡的透著冷意。
鳳驚華一直沒說話，此時拉住鳳妙妍的手，安慰的握緊。
她長出了一口氣，輕聲道:「姨娘前世竟是佛祖座前紫蓮？
那姨娘讓人把月兒姐姐推到荷塘里溺死，反倒是功德一件了？
月兒姐姐若是泉下有知，必然感念姨娘。」
此言一出，廳中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媚娘臉色變了變，也不說話，就是伏在鳳相身上哭。
鳳相正想發火，卻突然間仿佛聽到了經幡被風吹動的聲音。
所有人都看向廳外。
一位年長的師父帶著一名年輕的小沙彌緩步走來。
小沙彌看著面嫩的緊，唇紅齒白，此時正跟在老師父身邊，好奇的打量著鳳府廳前的海棠花。
海棠花艷麗，他仿佛周身不染塵埃，自花間穿過。
此時他看了過來。
那雙眼睛，通透到仿佛雪山之巔的天空，明亮純粹。
看著他的眼睛，莫名的讓人聯想到了雪山、寺廟和神明。
他該是不解世事的模樣。
可他的眸中，又仿佛曆經了紅塵三千般，帶著看透一切的瞭然。
他是單純與複雜的結合體，他凝結了一切矛盾，卻又如此怡然自得。
鳳驚華抿了抿唇，她讓表哥找的人，終於到了。
若是再不到，聽著媚娘與鳳如玉矯情的聲音，她都要忍不下去了。
廳內的人都愣愣的看著他們。
慧通大師看了半晌，忽然臉色大變，站起身雙手合十彎腰道:「聖僧！」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能讓慧通大師稱為聖僧的人，該是何許人也？
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他彎腰的方向，是小沙彌，而非一旁的老師父。
小沙彌拈花一笑，回了一禮，「阿彌陀佛。」
聲音似從雪山飄來，裹挾著雪山的風雪和神聖。
聽在耳中，令人渾身都激了下。
鳳驚華不動聲色的搓了搓胳膊，她讓表哥找福正大師，怎麼還連帶著送了位『聖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