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細細思索了會,又想起了一件事,對楊斯年道:「華兒春日宴上贏的彩頭,她說過會捐給軍部,你回頭和你父親說一下,讓他把這個錢數悄無聲息的抹進去,免得日後有人查起。」
「好,我知曉了大爺爺,如今那裡的人一個個都撈的滿手流油,這十幾萬兩銀子抹進他們貪的錢裡面,連個水花都不會有,大爺爺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鳳驚華聞言,心頭微動,那場震驚朝野的貪污案,果然早就露出了苗頭。
鳳驚華又與表哥和齊國公討論了許久,直到鎮國公回來。
鎮國公去宮裡求情,啟帝很是敬重他,但也沒給他面子赦免鳳問驚。
這是所有人都能猜到的局面。
此時日頭西斜,天幕殘陽,晚霞似血遍布,仿佛在預示著什麼,看著令人心驚。
鳳驚華在鎮國公府吃過了晚飯,等到天幕擦黑,她便準備回鳳府。
楊斯年微微蹙眉,「妹妹一定要回到那豺狼虎豹窩嗎?」
鳳驚華輕輕吸了口氣,面色淡然,「表哥,有凝霜與凝冰在,我不會有事的。」
楊斯年皺著眉,擔憂的神情仍舊沒有散開。
齊國公與鎮國公也是如此,他們很是擔心華兒與楊千瑛的安危。
楊家兩代也就這麼兩個女娃娃,折損了哪一個都是要了他們的命!
鎮國公想了想,從袖中拿出一枚骨哨。
楊斯年見那骨哨,眼睛頓時亮了亮。
楊家有兩支自己的小軍隊,那是連皇權都不曾染指、甚至不曾見過的力量。
骨笛可操縱楊家鐵狼軍,他手裡有一支骨笛。
骨哨可指揮楊家死士軍,爺爺這是要給妹妹一枚骨哨嗎?
楊斯年正這樣想著,鎮國公便將那枚骨哨遞給了鳳驚華。
「華兒,我會暗中在鳳府外安排一批人,若有意外的話,他們會保護你與瑛兒周全。
你有需要的時候,就吹動骨哨,他們自然會出現,記住了嗎?」
「外公,我知道了。」
鳳驚華接過骨哨,拿在手裡細細打量。
骨哨小巧精緻,瑩潤發白,觸手時冰涼,也不知是何種骸骨,不過一指長短,拿在手裡卻有沉甸甸的重量。
楊斯年拿出紅繩將骨哨系了起來,掛在了鳳驚華脖子裡,輕聲道:「平日帶著骨哨就不要取下來,也不要示於人前。
骨哨的事,還有今天你和我們說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楊斯年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緩緩開口:「包括嘉王,知道嗎?」
鳳驚華微愣,乖乖的將骨哨塞進衣領內藏好,先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後又抿了抿唇,有些疑惑的問道:「表哥,在我的夢裡,嘉王最後來救我們,他是好人,為什麼連他都要瞞著?」
楊斯年輕笑,颳了下鳳驚華鼻尖,「表哥也相信他是好人,但是有些事,是不能讓他知道的。
他是聖元王朝的皇子,如果事情發展到最後,我們與他可能是兩個陣營。
就算我們關係在好,我們也會成為敵人,因為聖元王朝的皇子,不會和起義軍成為朋友。」
鳳驚華瞬間睜大了眼睛,「表哥!你是說我們可能會……」
她震驚的看著楊斯年,又看向兩位老爺子。
楊斯年笑吟吟的,眼底卻一片寒涼。
兩位老爺子沉默不語,但態度已然說明了一切。
鳳驚華心驚不已。
楊斯年輕輕撫摸鳳驚華臉頰,聲音沁著殺機,冰寒入骨。
「妹妹,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們別無選擇,你懂嗎?」
鳳驚華抿了抿唇,只覺得心跳如鼓,她鄭重的點頭。
「表哥,我懂!」
鎮國公坐在一旁,聲音沉痛,「這是最壞的結果,但是我們不得不做好準備迎接最壞結果的準備!我們楊家滿門,賭不起皇室的良心!」
齊國公無奈的微嘆口氣,「沒錯,我們楊家數代效忠聖元王朝,但如果效忠的結果是楊家滿門皆死,那這樣的效忠不要也罷。
我們對聖元王朝,已經仁至義盡。
為了我們的家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們只能揭竿起義,反了這皇權!」
鳳驚華心底有些震撼,到底是她眼界小,竟從未想過,其實他們可以反!
她心跳加快,看著面容凝重的兩位老爺子,忍不住隔著衣衫緊緊的抓住了骨哨。
表哥說造反是最壞的結果。
這一天究竟會不會到來,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