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採蓮輕喚了聲,擔憂道:「小姐現在去了,怕是要和夫人吵起來。」
鳳驚華心底冷笑了聲,她站起身,扭頭瞧著梳妝鏡中自己的慘狀。
她昨夜受了打,今天不用這傷做一副文章,那這傷不就白挨了嗎?
鳳驚華目光冰涼,翻手戴上幃帽,聲音冷淡,「不妨事,我倒想看看,鳳相到底還能做出多少噁心的事!」
說罷,她想起了什麼,吩咐采櫻道:「采櫻,去把張伯請來,讓他來的快些。」
采櫻得了吩咐,屈膝行禮後立馬去了。
鳳驚華想了想,今天她或許可以再來一局一石兩鳥!
鳳相不是在意鳳真儀嗎?
她偏要給鳳真儀找不痛快!
給鳳真儀找不痛快,那就是給溫若華和鳳相同時找不痛快!
鳳相昨晚打了她,今天她就收點利息!
她對采桃道:「采桃,你去找我表哥,讓我表哥去找林日盛。
告訴林日盛,讓他今天上午,務必要帶著林夫人,以及林月容姐妹倆來鳳府看望鳳真儀。
而且到了鳳府後,一定要堅持見到鳳真儀,記得把話傳清楚,去吧。」
采桃應了是,又問道:「小姐,若是林公子不從怎麼辦?」
鳳驚華笑了笑,「那就告訴我表哥,像嘉王那樣威脅他,到他從了為止。」
采桃眨了眨眼睛,屈膝應是,飛快的走了。
鳳驚華這才扶著採蓮的手到了院裡,坐上小轎往落櫻院趕。
到了落櫻院,她開始裝樣子,『虛弱』的被採蓮給扶了進去。
鳳驚華走到廊下,林嚒嚒出來迎她,一看到她這打扮,奇道:「小姐好端端的,怎麼在府里還戴了幃帽?」
鳳驚華沒答,只催促道:「嚒嚒,你進去給我娘說一聲,就說我來給她請安。」
林嚒嚒應了聲是。
很快房裡就傳出來了楊千瑛的聲音。
「不許讓她進來,讓她跪在廊下,好好的想想自己錯哪了!」
林嚒嚒勸慰的聲音也同時響起,「夫人,四小姐身子弱著呢,你讓她跪著,萬一她病了可如何是好?」
楊千瑛的聲音裡帶著怒氣,「她昨晚上和相爺吵架,不還是中氣十足嗎?怎麼今日跪一下就要病了?
我這麼些日子沒管教她,她倒是翅膀硬了,都敢和相爺頂嘴了!
她是忘記我對她的諄諄教導了嗎?
如此忤逆不孝,不敬長輩,竟與自己父親頂嘴吵架,真真是反了天了!
相爺心疼她,不忍心苛責她,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你讓她跪!否則她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
林嚒嚒細聲勸慰起來。
鳳驚華聞言閉了閉眼睛,倒也不是生氣,而是憋悶。
重生回來後,她想了許多復仇的法子,溫若華、鳳如玉、蕭安元等人,她都可以在後期撕破臉。
可是關於鳳相,她不能撕破臉,因為楊千瑛。
楊千瑛就是她的軟肋。
楊千瑛對鳳相有著迷一般的痴戀,從當年落水被鳳相救起後,她的一顆心就都在鳳相身上,一絲一毫也沒有保留。
如今十幾年過去,她對鳳相的痴戀沒有減少,反而越發的濃厚。
這也是她一直鬱鬱寡歡,身體好不了的原因。
因為她為情所困。
所以鳳驚華從始至終都沒想過在明面上徹底和鳳相撕破臉。
最起碼在楊千瑛看透鳳相真面目之前,她不打算這麼做。
因為之前楊千瑛的身體太弱了,她不想讓娘夾在中間為難。
針對鳳相,她也有想過直接借用外祖父家的實力進行打壓,可是她擔心會觸底反彈。
楊家如今銷聲匿跡都仍舊被啟帝疑心,若是在大規模的打壓鳳相,而且還是在鳳相沒有任何錯處的情況下,那不是硬生生的自己送把柄給啟帝嗎?
而且鳳相的背後是誰?是孔賢師!
孔賢師是誰?是如今白鹿書院的話事人!
他也是天下文人傾慕的賢者之師!
白鹿書院裡的學子,有一半都能成功入仕,這是一種多麼可怕的力量。
鳳相一個白丁出身的人家,能夠官居丞相,一是因為楊家的助力,二就是因為孔賢師為他鋪了路。
甚至可以說,鳳相在朝堂之上,表面清流,得文官追隨,是真正的文官之首。
有白鹿書院的這層關係在,鳳相一點錯處都沒有的情況下,楊家卻莫名其妙的打壓他,這不是上趕著得罪天下讀書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