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華上前見禮:「曜淑長公主。」
「起吧。」
鳳驚華站起身，抬眸看向曜淑長公主，說起來……她們是許久沒見了。
曜淑長公主穿著一身素白，她身旁的侍女拿了個籃子，籃子裡一疊紙錢與元寶。
鳳驚華眉梢微揚:「長公主是要去祭拜嗎？」
「是。」曜淑長公主微抬手:「解憂郡主陪本宮一起去吧。」
鳳驚華抿了抿唇，扶住曜淑長公主的手，隨她一起往後山走去。
從天清觀的後山走下去，就是一片鳳驚華熟悉的亂葬崗。
曾經的清明節，她和曜淑長公主都在這裡祭拜過故人。
如今重新來到這裡，鳳驚華的心情有些微妙。
曜淑長公主停在一個新起的墳包前，她的侍女便蹲下開始燒紙元寶。
鳳驚華看向那座墳包，便見一塊小小的墓碑上寫著『蕭安元之墓』。
她詫異的看向曜淑長公主。
曜淑長公主淡淡道:「蕭安元被貶為庶人，死後遭人唾棄，亦無人為他收屍，被草草的扔到了亂葬崗了事。本宮來看的時候，正看到禿鷲在吃他的屍骨，蕭安元生前作惡多端，但本宮念及故人，還是為他收了屍起了墳，也算是不辜負故人之託。」
鳳驚華瞥了那墳一眼，心中並無什麼波動，她反倒想起了另一件事。
「故人？」鳳驚華思索了一番，突然覺得豁然開朗:「長公主口中的故人是蕭安元的生母嗎？」
曜淑長公主點了點頭。
鳳驚華感覺冥冥中有些東西連在了一起。
「長公主，你之前來祭拜的故人，也是蕭安元的生母，對嗎？」
蕭安元和她說過，他的生母出身卑微，又因種種原因被啟帝不喜，哪怕生下他，仍舊沒有晉封、沒有賞賜，只是一個費盡心思爬上龍床生下龍種的心思齷齪的宮女。
這樣的人，只要想想就知道在宮裡過的是什麼日子。
後宮的妃子討厭她，身邊的宮女嫉恨她，她的人生可以想像的黑暗。
後來她死了，那像這樣沒有任何地位的宮女死後會去到哪裡？
自然是丟到亂葬崗了事。
所以，曜淑長公主祭拜的故人應該是蕭安元的生母。
「對。」曜淑長公主並未否認。
她看著眼前這片亂葬崗，伸手指了指蕭安元墳邊的那微微隆起的土丘:「蕭安元的生母就睡在這兒。」
鳳驚華看過去，先看到了曜淑長公主微微顫抖的手，然後才順著她的手看到了那片微隆的土丘。
那幾乎看不出是墳頭，周圍野草橫生，看著讓人莫名心中悲涼。
「我幾乎要想不起來她的樣子了。」
曜淑長公主的語氣有些悲傷:「畢竟，她死去的時間，比她活著的時間都長。」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最好的那種。」
「但是我卻親眼看著她被殺死。」
「解憂郡主，你知道嗎？我親眼看到她死在我面前，可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曜淑長公主的身體微微顫抖。
她在顫慄，她在恐懼。
「長公主……」鳳驚華擔憂的看著她。
曜淑長公主的臉色變得蒼白，似乎陷進了痛苦的回憶。
「血……好多血……都是血……」
「曜淑長公主！」鳳驚華立馬握住她的肩膀，猛烈的將她搖醒。
曜淑長公主回過神來，無助的抓住鳳驚華的手。
「鳳驚華……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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