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怎，怎麼啦？」
沈月漓被楚傾瑤冷然的表情弄得不知所措，就連呲著樂的大牙都收了起來。
楚傾瑤平著一張臉，神色看起來冷然淡漠。
沈月漓往日見她都是眉宇溫柔略帶淺笑的樣子。
楚傾瑤這般，沈月漓下意識被鎮住一般，唯唯諾諾地順著楚傾瑤揪她領子的手勁兒進了馬車。
「瑤瑤。」
「嗯。」
楚傾瑤輕輕應了一聲，從懷裡抽出一隻手帕，沾了些水囊里的溫水，細緻地將沈月漓臉上沾染的血跡擦乾淨。
等帕子被鳶兒收走，楚傾瑤一言不發地坐回窗邊，沈月漓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
「瑤瑤，你剛剛，是擔心我嗎？」
楚傾瑤深吸一口氣，瞥了她一眼，而後又移開眼神。
「也不知道他身邊的人怎麼都這般不知小心，動不動就以少打多，真當自己是鐵打的不成！」
別看她語氣強硬，但沈月漓聽得出來。
她就是擔心。
剛剛藏起來的咯咯樂的大牙又亮了出來，沈月漓探身掀開帘子喊了一句。
「長義長義！」
駕著馬車慢悠悠換地方的長義回道：「沈小姐有何事？」
「剛剛是你揍翻的人多，還是我揍翻的多！」
長義背對著車內眾人，嘴角一抽。
「您，您揍翻的多。」
沈月漓笑得兩隻眼睛眯起來，又問道：「那你受傷了沒？」
長義的背影明顯看出他壓了口氣，「沒有，區區宵小，多人圍攻也未必能傷屬下分毫。」
沈月漓滿意地拍拍他肩膀，險些沒將人扇下馬車，這才放下門帘轉回身來。
「怎麼樣，瑤瑤你聽到了沒！長義都這麼厲害了，剛剛也比我打的少！」
鳶兒捂著嘴瘋狂憋笑，側過身肩膀不停抖動。
楚傾瑤瞅了沈月漓一眼，見她一副得瑟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好好，你們個個都能打的很！我的擔心就是多餘！」
沈月漓連忙賣笑著湊到楚傾瑤身前，兩隻胳膊如鐵鏈一般緊緊纏著她，舔著個臉討好說道。
「怎麼會是多餘呢？我受用的很呢！」
「誒呀！剛剛好像崴腳了，好痛啊瑤瑤！」
「不過不是打鬥中崴的腳，是上車的時候！肯定不是我打不過才崴腳的哈！」
「瑤瑤瑤瑤，你理理我嘛！」
沈月漓抱著楚傾瑤左晃右晃，一點都不怕人鬧煩了。
楚傾瑤本身就不氣，被她這麼活寶一般逗著，憋笑也憋不了一會兒就勾起嘴角了。
「就只崴了腳？胳膊腿啊，腰啊背啊都沒傷著？」
沈月漓見此，順著梯子就往上爬。
「腰疼！剛剛腰好像也磕了一下，瑤瑤你快幫我揉揉。」
沈月漓把身子轉過去，楚傾瑤直接上手撓起了她的痒痒肉。
長義將車駕到偏門處，聽著車裡吵吵笑笑，分神注意著四周。
見長仁尋過來，輕輕敲了一下車壁，裡頭便立刻沒了動靜。
「主子讓我來帶楚小姐進去，剛剛一看正門口一地......咳咳，嚇了我一跳。」
長仁被長義使了個眼色，連忙止住口無遮攔的話頭。
「楚小姐，您可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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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傾瑤掀開帘子朝他搖搖頭：「自始至終我都沒下車，一點事兒都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勞您下車吧，我家主子說，今晚宿在城主府。」
楚傾瑤帶鳶兒下了車，只提了一個隨行的包袱，餘下放在車上，都被帶入了城主府的後院。
一進府中，楚傾瑤就看著這府邸裝潢，心底暗中做起比較。
此處奢靡華麗，竟與皇宮不相上下。
身後走著的沈月漓就直接多了，直接上手這摸摸那瞧瞧，嘴裡嘟嘟囔囔了一路。
楚傾瑤聽她念念有詞：「這是鑲金的，這是裹銀的，這是鑲寶石的，這是掛翡翠的。我嘞個乖乖！這房子還有琉璃柱！」
忽然，沈月漓腳步一頓，而後飛快地朝一處跑去。
「媽呀！這麼大一棵珊瑚樹！」
「這是東海龍王親自給他搬上來的吧！」
楚傾瑤自詡京中長大，好玩意自然也見過不少。
但被沈月漓東一嘴西一句地說著，也發覺自己將此處與皇宮裝潢比較，還是格局小了。
這府邸的富碩程度，堪比國庫。
越往裡走，楚傾瑤越是心驚。
這湄城不過一個輿圖上毫不起眼的荒邊小城，城主是從何而來這麼多的錢財，修築這麼豪華的府邸的？
斂財？看著不像。
早些年前也沒聽說過此處百姓富饒，就算是在當地百姓身上斂財，也斂不來如此巨大的數額。
打劫？更不像了。
若是向往來旅人打劫，除非統統滅口，否則早就傳到京城去了。
越想楚傾瑤越是不明白，甚至想得頭疼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長仁領路到一處院落時停下腳步。
「楚小姐，府中也就這處院子乾淨些，沈小姐和鳶兒姑娘先在此處安頓，您隨我來。」
沈月漓不解地指了指自己：「為啥單獨把瑤瑤叫走啊？還不讓她帶侍女，嘶，長仁，你有點不對勁，不會是什麼人易容的吧？」
長義打量了長仁一眼。
然後被長仁翻了個白眼。
沈月漓抄著手臂眯起雙眼，看起來一副認真懷疑的樣子。
楚傾瑤伸出手戳了她一下，朝長仁輕笑道：「好了，我跟你過去就是。」
長仁頷首，安靜地轉身領路。
楚傾瑤將楚闊推到沈月漓面前，有些不自然的開口：「月漓，你幫我顧著些......」
「知道知道！放心吧。」
沈月漓拍著胸脯把楚闊拽了過去，還推了推楚傾瑤讓她快走。
「你快去快回，等你吃晚飯哈！」
鳶兒有些擔憂地看著她，楚傾瑤讓她安心，而後跟著長仁往前廳去。
「長仁，可是城主出了什麼事？」
長仁在略快半步的前頭走著，回想了一下剛剛被他家王爺踩著腦袋當球踢的樣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的，城主出事了。」
楚傾瑤也神情嚴肅了幾分。
「你家公子為何一定要叫上我？」
長仁搖搖頭：「屬下不知，不過，待會兒可能場面有些，有些血腥，還望您先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楚傾瑤心中一顫，下意識問道：「你家公子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