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為何心跳震耳欲聾

  「你。」

  「你。」

  兩人異口同聲,又同時緘默。

  這漫長又互亂心神的過程,是楚傾瑤率先錯開了眼神。

  她慌亂地垂下頭,腳下往後連退好幾步。

  直到小腿碰到了身後的椅子,她趔趄著坐下,低著頭聽自己心跳如蝶振翅。

  君臨妄原本都抬起了手,他欲要拉住她。

  可這次珠串依舊沒能勾上她的銀鐲,反倒是和他送的那枚紫花玉鐲輕輕一碰,清脆一響後,便沒了動靜。

  屋中氣氛說不上是否融洽。

  至少希望這種僵持繼續持續下去的,除了君臨妄,還有一個角落裡縮縮著的沈月漓。

  沈月漓現在酒醒了,那叫一個悔啊。

  她是真不知道君臨妄喝醉了酒,被嚇著了會發瘋啊。

  雖然現在看起來沒瘋,但沈月漓覺得,那是因為有楚傾瑤在,君臨妄才壓住了嗜血的暴脾氣。

  如果楚傾瑤一會兒出了這間屋子,那沈月漓就感覺,自己得去閻王爺那報到了!

  越想越怕,沈月漓瞄了一眼兩步外的窗戶,思量著以她的身手,偷偷挪過去只需一眨眼。

  但,剛起身準備跑路的沈月漓身子還沒動,就已經被一股威壓鎮得她渾身動彈不得了。

  欲哭無淚地扭過頭,正對上君臨妄冷鷙的眼神。

  啊,沈月漓仿佛看到自己那戰死沙場的太奶在笑著朝她招手了。

  慫了吧唧地縮回角落,沈月漓咬著手帕眼淚汪汪地瞅著楚傾瑤,希望她能注意到進退為難的自己,好救她於這水火燎心當中。

  但,楚傾瑤也沒空搭理她。

  楚傾瑤忙著思索,自己為何心跳震耳欲聾,為何怎麼也靜不下來。

  為何,事態這般失控。

  君臨妄始終盯著楚傾瑤,多希望她能再抬一眼,可卻終究沒能如願。

  他受不了她的沉默了。

  「我剛剛——」

  「雲公子是否——」

  兩人又同時開口,這默契沈月漓聽了手帕咬的更緊了。

  君臨妄輕笑,朝楚傾瑤抬了抬手,示意她先說。

  「你剛剛說頭疼,但我摸著你脈象十分有力,除了略有些思緒躁動,其下只剩肝火過於旺盛。」

  「所以,酒,還是少喝些的好。」

  楚傾瑤說完就後悔了。

  她什麼身份管他的私事?

  明明一直克制謹禮的她,怎麼今天卻得寸進尺了?

  楚傾瑤暗自懊惱著,但她的擔心卻完全是多餘的。

  君臨妄見她囑咐自己少喝酒,非但沒有被管教的厭煩,甚至心底還有些雀躍。

  「楚姑娘這是在關心在下?」

  楚傾瑤抬頭,一時懵了。

  「那楚姑娘的關心,我就收下了。」

  君臨妄笑得過於明顯,甚至眼中還明晃晃亮著:快!再多管我兩句!

  楚傾瑤心中冒出些無語。

  她忘了,君臨妄這人吧,跟一般人不一樣。

  她不能用尋常的思維去揣測他。

  旁人不喜管教。

  君臨妄則看起來......被管了還挺開心?

  君臨妄雙眸明亮著瞧著她,但楚傾瑤並不想如了他的願,起身走到楚闊身邊抬手推了推。

  「闊兒,醒醒,該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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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君臨妄也只是略微失望便調整好心情,掃了一眼角落裡蠢蠢欲動的沈月漓,而後攔住楚傾瑤想自己將楚闊扶起來的動作。

  「這小子你可弄不動,別逞強走半道再摔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一會兒我讓長仁送他去你隔壁。」

  楚傾瑤叫了楚闊好幾聲,見他醉得厲害一點回應都沒有,也只得作罷。

  君臨妄掃了沈月漓一眼,讓她送楚傾瑤回去。

  沈月漓樂顛兒樂顛兒地蹦躂著過來,牽上楚傾瑤的手把人拉走了。

  君臨妄看著她的背影拐過樓梯角,忽然追上去輕聲喊道。

  「楚姑娘。」

  楚傾瑤回頭,仰著臉看向他。

  「嗯?」

  「今晚可開心?」

  問出這話,君臨妄心中掙動起緊張。

  楚傾瑤垂眸,嫣然一笑。

  「開心,謝謝你為我慶生辰。」

  君臨妄微微點頭,清晰地聽到自己松下一口氣的聲音。

  沈月漓嘰嘰喳喳說著晚飯哪道菜好吃,楚傾瑤就偶爾附和兩句。

  兩人一靜一鬧,相處卻又十分恰到好處。

  路過三樓一屋時,門口泄出的燭光十分亮堂,引得兩人下意識朝里看去。

  趙塍和左丘鳴正對坐小酌,見門口駐足的兩人,同時向楚傾瑤舉杯示意。

  「祝楚小姐得償所願,來歲妍妍。」

  兩人異口同聲,錚錚有力。

  楚傾瑤眉眼染上幾分感謝,微微屈膝行禮。

  「多謝二位。」

  到了屋門口,沈月漓將裝著內甲的包裹往她懷裡一塞。

  「今晚你試試看,如果不合身的話,我還能動動手給你改改。」

  楚傾瑤抱著內甲剛要開口,就被沈月漓往嘴裡塞了一塊佛手酥。

  「你要再說謝謝,我可要生氣了,今晚上你都謝了多少回了,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沈月漓面色佯怒,不拘小節地掏了掏耳朵。

  「好好好,那你早些休息?明日就要啟程,繼續北上了。」

  「嗯嗯,那我走啦。」

  沈月漓小手擺成無影手,咧著笑進了她隔壁左邊的屋子。

  鳶兒適時從隔間出來,接過楚傾瑤手裡的包裹進屋收拾。

  ——

  閣樓頂層,楚傾瑤走後,君臨妄就鬆懈了一身裝出來的正經,四仰八叉地躺在貴妃榻上,枕著一條手臂翹起二郎腿。

  自從離京被拘到犁北後,他就徹底不再顧及什麼君子禮儀。

  人都被拘了,還自己框著自己幹什麼。

  君臨妄向來肆意妄為慣了,碰到楚傾瑤後已經一再收斂了。

  今晚能裝這麼久也是難為他。

  此時懶散地躺著舒展軀體,軀幹的骨節咔咔作響,甚至口中還溢出兩聲餵嘆。

  閣樓的小廝埋著頭進來收拾桌子,輕手輕腳的根本無人注意到。

  楚闊還是一副醉到昏睡的樣子趴在桌上。

  似乎沈月漓的嗓門,他姐姐的聲音,甚至君臨妄那一瞬間內力掀起的風潮,都吵不醒他。

  君臨妄歪頭打眼瞧了一會兒。

  半響,莫名笑了一聲,抄起小几上的幾本書丟給了一旁的長仁。

  「這幾本書扔出去吧,看過一遍懶得再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