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確定他是不是棄王,但也離確定不遠了

  「你好生休息,我讓長義去請郎中了。」

  外間傳來君臨妄不容置喙的語氣,楚傾瑤輕嘆口氣沒再開口。

  本來她想著不用的,她自己號脈,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她自己就能開方,幾副藥灌下去就是。

  「別不當回事,你這身子骨也太差了些,日後到了......到了北部,年年冬日你怕是不好熬。」

  君臨妄察覺她無所謂的態度心裡就一股擰巴。

  偏偏,這糾結與慪氣還不能叫她知道,當真憋屈。

  長義拎著郎中來時,君臨妄已經退到了門外。

  郎中也是把脈瞧了瞧,只道是身子太差,開了幾副補藥。

  將郎中送走時,君臨妄問了一句。

  「她身子可有暗疾,亦或已經傷了根基?」

  郎中又是捋鬍子又是撓眉毛,半響點了點頭:「暗疾老夫沒把出來,只是夫人的身子根基盡碎,眼下全憑一股外力維持,這種脈象按理講,人已經邁不過三日,但老夫又覺得夫人脈象平穩有力,不像是將盡之人。」

  「興許,是老夫學藝不精,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君臨妄每聽一字,耳邊的聲音就朦朧一分。

  到最後郎中離去時,腦中充斥著嗡鳴,攪得他神智如天塌崩陷。

  根基盡碎。

  君臨妄是習武之人,這句話他分明清楚是何意思。

  可若放在楚傾瑤的身上,他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

  長義據城內的線人說,這個郎中已經是羸城乃至周邊幾城裡的醫術之最。

  而他說,另請高明......

  君臨妄思緒恍惚地抬起頭,望向裡間的視線一片眩暈。

  強忍著腦中天旋地轉的暈厥走到床邊,君臨妄低頭看著床上已經陷入昏睡的楚傾瑤,緩緩伸手攥住那纖細的手腕。

  鳶兒守在一旁有話也不敢說,見狀猶豫了一下,起身候到一旁去了。

  剛剛郎中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小姐身子的狀況,她心中早有猜測。

  床邊,君臨妄俯下身,指尖落在楚傾瑤手腕處。

  確實察覺不到分毫內力,卻也確實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很糟糕。

  胸腔憋悶著的一口氣無力嘆下,君臨妄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將楚傾瑤的手腕放回被褥中。

  小七從被子下面鑽出來,又被君臨妄重新塞進她手中,順便把被子重新蓋好。

  做完這些,君臨妄坐在床尾的椅子上,目光出神。

  鳶兒洗好帕子,剛想給楚傾瑤換下額頭上已經溫熱的,就聽君臨妄忽然出聲。

  「你可知道些什麼?」

  鳶兒動作一頓,周身氣息變得越發壓人。

  額頭冒汗,鳶兒故作淡定地換好帕子才緩慢搖頭:「雲公子在說什麼?」

  君臨妄掃了一眼鳶兒的反應,心下瞭然。

  清楚這其中定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內情,眼下問不出,那就日後再說。

  重新闔上眼,君臨妄神色透露著疲憊閉目養神。

  楚傾瑤這一睡,直到傍晚才幽幽轉醒。

  最先發覺她甦醒的是在床邊守了一天的君臨妄。

  她昏睡中平緩的氣息已經刻入君臨妄心底,一丁點異動他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以至於楚傾瑤睜開眼。

  看到的就是君臨妄明目張胆地捏著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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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且面色凝重。

  「雲......」

  楚傾瑤張口出聲,結果被自己嗓子的沙啞給嚇得都清醒不少。

  鳶兒遞來水,君臨妄扶起楚傾瑤一點點餵了小半杯。

  等楚傾瑤再想喝,君臨妄卻不給了。

  「這是糖水,喝多了粘嗓子。」

  一邊說著,一邊接過鳶兒重新倒好的給她餵了大半杯,才將她重新輕輕放下。

  「雲公子,您這是.....」

  「醒了就好,你好生歇著,我先走了。」

  不給楚傾瑤問他什麼的機會,君臨妄又是逃一般走的飛快。

  楚傾瑤剛醒還有些懵然,扭頭問向鳶兒:「現在何時了?」

  「酉時初了,小姐,您從天蒙蒙亮,睡到了天擦黑的傍晚,整整一天都嚇著奴婢了。」

  楚傾瑤閉上眼緩神,片刻又睜開。

  「雲公子什麼時候來的?」

  「雲公子自早上來,就中午的時候離開了一會兒,其餘時間一直都坐在您床前。」

  鳶兒手中舀著粥,給楚傾瑤餵著,嘀咕道:「小姐您是不知道,今兒一整天雲公子的臉色都沉得嚇人。」

  楚傾瑤渾身無力,摸著還有些發燙的額頭輕嘆:「興許,是覺得我隔三岔五就病,是個累贅吧......」

  「才不是呢小姐!」鳶兒一下提高聲音,又趕忙後知後覺的壓低音量:「小姐,奴婢倒覺得雲公子似乎挺在意您的。」

  楚傾瑤自嘲地輕笑一聲,不曾放在心上。

  「何以見得?」

  「奴婢先前忘記跟您說了,在來羸城的路上您不是夢魘了嗎?您可能不知道,但奴婢親耳聽到雲公子牢牢地抱著您,輕喚您的名字。」

  楚傾瑤神色枉然地回憶許久,錯愕問道:「當真?你聽得真切,確實是我的名字?」

  「千真萬確。奴婢記得您說過,您與雲公子不曾相知名諱的。這是不是說明......」

  鳶兒的話說到一半,擠眉弄眼起來。

  楚傾瑤看著她十分生動的鬼臉,不禁被逗笑了。

  「我想,應該八九不離十。」

  鳶兒一聽,瞬間瞪大了眼。

  鬼鬼祟祟地起身去將門關嚴實了些,踮著腳尖一臉興奮地回來。

  「小姐,雲公子當真是,是,是犁北那位嗎!」

  楚傾瑤輕輕搖頭:「還不確定,但,似乎也確定了。」

  該說什麼好呢?

  畢竟,最近都不用她試探,他就將各種破綻暴露給她了。

  ——

  次日上午,大雪漫天。

  楚傾瑤在悶熱中醒來,睜眼時都快以為自己要被悶熟了。

  不過倒是出了一身汗,病氣不顯,輕鬆了許多。

  屋中沒人,喚了一聲鳶兒也不見人影。

  楚傾瑤自己坐起身,這才看見屋裡擺了足足三個寒冬才用得上的火爐。

  這是幹什麼?

  想讓她歸西時暖和點不成?

  想法很好,但下次別想了。

  因為她在被子裡快要熱死了。

  楚傾瑤深吸一口氣平復內心,將自己裹嚴實後去開窗。

  不成想窗欞剛推開一條小縫,身後就傳來開門聲。

  回頭看去,身後的窗子被寒風吸扯著猛然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