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 看熱鬧

  下一霎,紀衍諾便將信件拆開,把信紙取出來細看。

  紀衍諾飛快地看完信,神情剎間嚴肅了數分,拉著葉浮珣道:「走,咱們先離開這裡。」

  他隨手把老者的靴子踢落山林,帶著葉浮珣沿著來時路快步而去。

  「剛才那個人是誰?」葉浮珣沒有忘記紀衍諾看見老者時候的眼神。

  「他是三皇子的幕僚之一。」紀衍諾沒有隱瞞的想法,「而那封信,是要送去給譚大師的。」

  「譚太師?」葉浮珣不解,「他是什麼人?」

  「譚太師本是齊仁帝親命的太師,是齊仁帝最信任的左膀右臂。爺當年回燕國時,譚太師在朝中依舊有絕高的威望。」

  「這一年多來平國公把持朝政,逐步削弱譚太師的力量,半年前三皇子亡故後,譚太師被平國公弄下台,致仕回了新悅城。」

  葉浮珣恍然:「那三皇子的幕僚冒死給譚太師送信,又是為了何故?」

  「想請譚太師重新回京城,與平國公再決高下。」紀衍諾嘴角一勾,握住葉浮珣的手停下腳步。

  「如今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勢力擰成一團支持裴坤,爺將這封信給譚太師送去,能助裴坤一臂之力。」

  「阿珣,」紀衍諾思忖片刻,「你回恩平城,去找長陽街街角一個紅木門綠銅鎖的屋子,替爺給住在裡面的人傳一個口信。」

  他將口信內容以及暗號教給葉浮珣,鄭重道,「時間緊急,咱們必須要分頭行動。待將口信送到,你回客棧等爺,爺今夜必歸。」

  葉浮珣點頭:「我定然會將口信送去,只是這一路前往新悅城,你也要小心。」

  等葉浮珣回到恩平城已是天亮時分了。

  葉浮珣沿著長陽街走了一圈,確定只有一家院子的紅漆門上用的是綠銅鎖,才慢悠悠地走上前去。

  她抬起綠銅環敲了六聲,五長一短,隨後便靜靜地等著。

  這是紀衍諾告訴她的暗號。

  果不其然,不過瞬息功夫,門便被吱呀一聲拉了開來。

  出來了一個看著平凡無奇實則雙目隱藏精光的老僕。

  老僕看葉浮珣一眼,並未多問一句便讓開了路:「請進。」

  葉浮珣抬步進去,裡頭瞧著便是個普通的院子,院子裡安安靜靜,不見一人。

  她想了想,直接對老僕道:「有人托我來傳個口信。」

  「您請說。」

  老僕雙手交合在身前,眉目半垂,神態恭敬。

  葉浮珣將紀衍諾的話原封不動地傳了,隨後未有多留,離開了長陽街。

  回客棧的路上買了兩個包子填肚子,回去後倒頭便睡了。

  興許是因為掛心著紀衍諾,不到日上三竿,葉浮珣就醒來了。

  琢磨著紀衍諾不會這麼早回來,她索性梳洗更衣,尋了一處酒樓,挑了臨窗的位置,一邊吃午飯一邊賞景,順帶還聽聽酒樓食客道八卦。

  「兄弟你可聽說白府大姑娘治病的事?」

  「治啥病,不會又是治她那胖病的事兒吧?這都治了多久了,也沒見有個起色。」

  「能有起色才怪,」隔壁桌的漢子笑道,「我聽說白大姑娘一頓能吃光四菜一湯,兩個饅頭三個包子四碗飯!這治胖病的藥當水喝,轉頭吃起飯來還是老樣子,能消得下來才怪!」

  這話引得附近幾桌的人都沒忍住笑。

  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吃起飯來愣是讓他們這些大老爺們都嘆為觀止。

  「這回可不一樣。」最先起了話頭那個漢子嘎巴著嘴,「聽說前兩天白府來了一個神醫,一副藥下去,當天晚上白大姑娘就只用了一小碗粥!

  隔日三餐,每餐只喝一碗粥,說是沒胃口,瞧著食物就厭煩!」

  「哎喲我的乖乖,這可是天大奇聞。這白大姑娘嘴裡還能吐出這樣的話來,白府老夫人豈不是得開心得燒高香了。」

  「可不就是麼,白老夫人不僅燒高香,還把那顧神醫留在白府住著,當神仙般供著呢!」

  葉浮珣原是本著聽八卦下飯的心情,哪知竟然讓她聽到了'顧神醫'這三個字。

  難不成那日在大畫舫離開後,顧夜闌就直奔恩平城來了?

  她不由得提起了幾分精神細聽。

  「說來有意思,這白大姑娘去年入秋時剛跟京城裡的高門大戶定了親,沒過半月就開始發胖,這一胖不可收拾,可沒把白老夫人愁白了頭髮!而今遇上了顧神醫,可不得好好供著!」

  「這顧神醫不僅醫術高超,還將同仁堂的鐘老,信德堂的陸老,還有善心堂的何大夫曾經開過用來治療白大姑娘那胖病的方子細評了一番。

  說他們用藥沒有用到關鍵處,所以才會讓白大姑娘受了不少罪,那胖病卻一直得不到醫治。」

  「那可不把咱們恩平城醫術最厲害的幾位大夫都給得罪了?」

  「鍾老和陸老年紀都大了,對這些事情看得開,可何大夫年輕有為,吞不下這口氣,說是今日會親自到白府去拜訪顧神醫,好好交流下診治白大姑娘那胖病的藥方。」

  「說是交流,這怕不得有好戲看。」

  「我剛才路過善心堂,正好看到何大夫領著藥童沉著臉出來該不會就是要去白府?」

  「若真是這樣,那咱還不趕緊過去看看熱鬧!」

  兩三桌的漢子動作迅速地用過膳,結了帳就往外跑去。

  葉浮珣則慢條斯理地將菜吃乾淨了,才招呼小二結帳:「小二,請問白府怎麼走?」

  小二笑道:「沿著大街一直往北,過了第三個路口就能瞧見了。今日白府熱鬧,姑娘只要去了那邊,定然能找到。」

  那敢情好,橫豎閒著也是閒著,去看看顧夜闌的笑話消消食,是個不錯的點子。

  她不急不慢地出了酒樓,隨著人潮往白府走去。

  白府前人山人海,甚至還專程搭了高台,上頭放著幾張桌椅,其中端坐在最正中央的,不是顧夜闌又是誰?

  今天的顧夜闌雖然仍舊是故往的一身白衣纖腰楚楚的清高模樣,卻不知為何蒙了一張面紗。

  莫非是不想讓人認出她來?若真是這樣,又何必這般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