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好了。閱讀」青若從衣櫥里拿出一件青色的竹紋披風,披在葉浮珣的身上,扭頭回道。

  葉浮珣打量著輕雲臉色紅潤,想來是身體好的差不多了,笑盈盈地走上前,說道,「今日天氣不錯,你在家也悶了許久了,不如陪本妃去唐府走走。」

  輕雲求之不得,這段時間她在府里都快悶死了,應了一聲,隨即回房拿了軟鞭,跟了出去。今日去唐府葉浮珣只帶了輕雲和青若,剩下的人讓她們在府里看家。

  到了大門口,正看見周姑姑指揮著下人裝一些禮品,「周姑姑,有勞了。」葉浮珣上前笑盈盈地挽住周姑姑的手,說道。

  「王妃言重了,這都是老身的職責。」周姑姑慈愛地拍拍葉浮珣的手,說道,「外面風大,王妃去車裡等王爺吧。」

  正說著宋寒濯一身玄衣走了出來,周姑姑笑著推了推葉浮珣,退了下去。葉浮珣轉身含笑看了一眼某個王爺,轉身由青若扶著進了馬車,隨即某個王爺也上來了,葉浮珣秀眉一挑,問道,「王爺怎麼不騎馬?」

  「天太冷。」某個王爺身子一斜躺在了葉浮珣的腿上,閉目說道,「還是珣兒的車裡暖和啊。」

  您一個習武之人會怕這點冷,之前看您也沒有這麼講究啊,葉浮珣雖然這麼想,但還是拿過一旁的軟毯,蓋在了某個傲嬌的王爺身上。

  唐府離宸王府並不遠,半個時間便到了,馬車剛緩緩停下,在外面等候的唐老夫人等人便迎了出來,宋寒濯率先出來,隨之又親自將葉浮珣扶下馬車。

  「老身參見宸王殿下,宸王妃。」

  「老臣參見宸王殿下,宸王妃。」

  「臣婦參見宸王殿下,宸王妃。」

  「唐老夫人,不必多禮。」宋寒濯忙扶起唐老夫人,說道,「今日只是陪珣兒回娘家。」一句回娘家,將唐府與葉浮珣的關係便拉進了。

  「是啊,舅舅,舅媽,今日沒有君臣,只有長輩與晚輩。」葉浮珣笑嘻嘻地挽住唐老夫人的胳膊撒嬌道,「外祖母,珣兒可是想死您了。」

  「你呀,都是做王妃的人了,怎麼還那麼沒大沒小的。」溫馨寵溺地說道,這個外甥女她是打心眼裡喜歡,也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

  唐老夫人頗為欣慰地看著宋寒濯,枯老的雙手,疼愛地拍了拍葉浮珣的手。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走進了唐府。

  唐遠和宋寒濯去了書房談話,葉浮珣由唐老夫人和溫馨陪著,在花廳喝茶。

  掃了一圈未見唐筠珩,葉浮珣便問道,「怎麼不見筠珩表哥?」

  「他說軍營有事,一大清早就出去。」

  葉浮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陪唐老夫人閒聊了一會兒,見唐老夫人身子乏了,便扶著她去歇息,回來的路上,葉浮珣挽著溫馨地胳膊,問道,「舅媽可聽說過慕容姑娘?」

  「慕容?」溫馨英氣的眉頭微縐,擔心地說道,「你見過此人?」

  葉浮珣搖搖頭,說道,「沒有,聽人提起過,便想問問舅媽,這慕容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舅媽也不清楚,只聽說這個慕容姑娘是邊北人,曾救過宸王殿下的性命,後來想接回京城,卻被貴妃娘娘給阻止了,為此,宸王殿下還和貴妃娘娘鬧得十分不愉快。」這些事情在京城出了鮮少有人知道,只不過當年溫馨隨唐遠駐紮邊北,這才得知。打量著葉浮珣有些失神的臉色,說道,「珣兒啊,你現在是宸王妃,還是宸王殿下親自請旨賜婚,所以其他的女子對你構不成任何威脅,懂嗎?」溫馨只當自己的外甥女在吃醋,所以輕聲勸說道,葉浮珣聽了莞爾一笑,說道,「舅媽,放心吧,這點我是知道的。」

  溫馨寬慰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憂心地說道,「你鳳初姐姐馬上就要生了,聽你舅舅說,現在邊疆不是很安定,恐怕這年一過,你舅舅就又要去駐守邊關了。」

  「那舅媽可要跟著去?」

  溫馨搖搖頭,說道,「你外祖母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在京城需要人照顧,況且,初兒一生,有許多事情離不開我,再者,恐怕聖上也不會允許我再去邊北了。」這玄岳王朝的後宮看似是越貴妃一人獨大,平靜如水,其實歷朝歷代,皇宮內何時乾淨過,還是小心為妙比較好。再者最可悲的就是君心難測。

  果真,年還沒過完,邊北便傳來戰亂,玄康帝奉唐遠為護國大將軍,唐筠珩為鎮國少將軍,平定邊北戰亂,又念及唐老夫人年邁,太子妃臨盆,故奉溫馨為一品誥命夫人,留守京城。

  在葉浮珣的印象中,這一戰唐遠凶多吉少,曾死裡逃生,而唐筠珩則下落不明,遠征大軍浩浩蕩蕩地超前走,忽然聽到後面有馬蹄聲,一個小兵來報,「將軍,後面有人。」

  唐筠珩勒馬回首,只見遠處兩匹白馬奔馳而來,馬上其中那抹紅色的身影,格外熟悉。

  不一會兒,那抹身影便行至軍前,馬長嘶一聲,從上面翻身而下一個明媚的女子,唐遠和唐筠珩忙下馬,「臣,參見宸王妃。」

  「舅舅,表哥快請起。」葉浮珣忙扶起二人,說道,「舅媽和鳳初姐姐不放心你們,我便追出來送行。」

  「胡鬧!」唐遠低喝一聲,他這個外甥女真是胡鬧,身為宸王妃豈能輕易出城。

  「舅舅,我請示過父皇,他准奏我出來送行的。」說著葉浮珣從輕雲手裡接過一個盒子,遞給唐筠珩說道,「這是兩件削金軟甲,王爺特讓我拿來送給舅舅和表哥,戰場上刀劍無眼,穿上這個可以擋一擋。」

  唐筠珩接過包袱,深深地看了葉浮珣一眼,桃花眼裡帶著以往的玩世不恭,身後颳了一家葉浮珣的鼻子,笑道,「小丫頭,表哥沒有白疼你。」

  葉浮珣伸手抱住唐筠珩,有些傷感地說道,「表哥,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啊,要不然,珣兒受了委屈,沒人出頭啊。」

  唐筠珩輕輕摟住葉浮珣,低聲說道,「小丫頭,放心好了,要是宸王敢欺負你,我定饒不了他!」

  葉浮珣笑著點點頭,鬆開了唐筠珩,淺笑盈盈伸出手說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一道清脆的擊掌聲在空中穿來。

  從此便是黃沙漫漫,戰場堆白骨,血流成河,生死兩茫茫。

  回到府里,宋寒濯和季南北正在書房下棋,兩個人殺得不可開交,「邊北戰亂,其中便有魏家的一份力。」

  季南北白子落地,將宋寒濯圍了個水泄不通,溫和的眸子裡滿是得意,「你打算幫魏冥堇奪權?不怕他反咬一口。」

  宋寒濯淡定地落下棋子,淡淡地開口說道,「明庭,你的棋藝越來越差了,布局不夠精密。」季南北定睛一看,心裡暗自吐槽一下,死變態,大腹黑。說著扔下手裡的棋子,說道,「沒意思,不下了。」

  「既然我能幫他奪權,自然就能把他拉下來。」宋寒濯斜看了一眼某個耍賴的神醫,整了整衣袖,信手倒了一杯茶,說道。

  季南北看了一眼某個勝券在握,躊躇滿志地王爺,突然又想起了一個傳言,便問道,「聽說青縣河內的謝家最近頻頻受挫,連祖墳都被人給挖了。」說著又嘖嘖了兩聲說道,「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不過這個人也夠缺德的,挖人家祖墳。」

  「你覺得本王很缺德?」宋寒濯尾音一挑,淡淡地看向某個為青縣河內謝家抱不平的神醫,只見季南北一口茶沒喝下去,全部噴了出來,「咳咳,王爺……咳咳,在下想問這青縣河內謝家怎麼招惹到您了。」就算惹您了,您也不至於挖人家祖墳啊。

  「他傷了珣兒。」

  季南北聽了,只能為青縣河內謝家默哀,動誰不好,偏偏動這位太歲的心尖肉,挖你家祖墳,算是便宜你了。

  「聽說珣兒今天請旨去送唐將軍了。」季南北又不怕死地挑起另一個話題,果真某個氣定神閒的王爺手一頓,隨即說道,「本王就喜歡王妃重情重義。」

  被塞了一口狗糧的季南北瞬間閉嘴了,摸摸鼻子,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他今天真是腦子進水了,才來找他下棋。

  不過某個神醫一出門便看見方才念叨的人跨過月亮門,聘婷裊裊地走過來,看見季南北,眼睛一亮,迎過笑道,「季公子又來找我家阿濯下棋啊?贏了幾局?」

  季南北輕咳一聲,最近眼前這隻小狐狸很喜歡看他被虐啊,「下棋只是一個興趣,談輸贏就有些俗了。」

  葉浮珣翻了一個白眼,「不過我倒希望有那麼一次,季公子不俗一回。」

  不帶這麼明著奚落人,葉浮珣看著有些窘迫的季公子,突然又想起來,她貌似還要求眼前這個下棋下輸的人去她的藥鋪里坐坐診大夫,立馬換上了一副狗腿討好的表情,「季公子說得對,談輸贏多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