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浮珣:「所以,您的意思是即便臣妾不破桃花陣,不爬天梯,師父她還是會出手救你?」
「自然。」
如果不是清楚這一點,紀衍諾又怎會有恃無恐。
合著就她不知道。
就覺得情緒很複雜。
可一想到師父是怎麼對她,又覺得氣不起來。
「殿下,咱們回去後要怎麼做?」
葉浮珣想起出京前的事,「您是要繼續裝病還是?」
「爺回去就進宮。」紀衍諾眯了眯眼,「對外,就說爺突然不藥而愈。」
她心頭一抽,登時想起了師父所言。
紀衍諾中的這個毒,如果不做拔除的話,中毒後數日毒素全部隱藏於五臟六腑,只要沒有毒引,則如常人一般。
而今離紀衍諾中毒之日,剛過了五日。
「您的意思是讓下毒之人以為您的毒根本未解,然後再藉機將此人挖出來?」
紀衍諾點頭道:「不錯。」這是他早前的預算。
只不過他沒料到出現桃花姑娘會看上阿珣的變數。
不過這個變數對阿珣來說也算是件好事。
「阿珣你放心,爺已經安排人守在桃花塢附近,若是西域毒王來了,定會助桃花姑娘一臂之力。」
馬車一路急行趕回京城。
抵達太子府後門時,正好是午後時分。
因為他們是偷偷離府,是以回府同樣是悄悄回去的。
待進了雍檀宮,小雨已經備好了她的一應衣裳首飾在守候。
葉浮珣梳洗更衣後,就見紀衍諾同樣換了常服,正坐在桌案後看公文。
徐公公從外頭進來:「殿下,娘娘,太子妃娘娘領著人在外頭守候,說是請來了名醫替殿下醫治。」
紀衍諾見葉浮珣出來,正準備與她一同去用膳,聽了這話,想也不想道:「不見。」
徐公公抬起小眼睛覷了一覷,小心道:「殿下,聽說太子妃娘娘昨天和今天都特意過來了一趟,說是至少要見上葉側妃一面。」
「讓她午膳後再來。」紀衍諾薄唇一抿,冷冷丟下一句,便拉著葉浮珣去了膳廳。
用完膳後,葉浮珣道:「殿下,您是這會兒就進宮一趟?臣妾出去見太子妃娘娘可好?」
「爺陪你出去看看再走。」
兩人相攜出了雍檀宮,太子妃領著不少人侯在外頭,神色焦慮。
一見到紀衍諾頎長的身影出現,眾人皆一怔,旋即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殿下!您大好了?」太子妃上前一步,臉上神情激動,「臣妾恭賀殿下!」
「臣妾恭賀殿下!」
張氏和緊隨在後的幾個嬪妃皆滿面歡心。
葉浮珣和紀衍諾對視一眼。
短短几天太子妃的臉居然好全了?
真讓人驚訝。
太子妃笑得端莊雍容:「殿下,實是因為臣妾覓得一位神醫,想著說不定能對您的病情有所助益,才會前來雍檀宮一趟。」
「而今見殿下大好了,臣妾實在歡心不已。」
紀衍諾依舊一臉冷淡:「既然都見著了,沒有旁的事便回去罷。」
旋即他拉著葉浮珣轉身便欲往裡走。
「原來真的是你?紀小六。」
忽地一個清澈如泉澗般的聲音從太子妃身後響起,讓紀衍諾驀地駐了足。
他轉頭看去,就見一位白衣女子緩步走了出來。
女子身穿一襲交領白裙,腰間用淺紫蝶紋腰帶輕輕一束,烏黑馥郁的長髮上只簪了一支樣式淳樸的珍珠簪子。
明明打扮得簡單,卻又有種華衣錦服都比不過的清麗脫俗。
在太子府眾嬪妾中盈盈一站,愣是把滿頭珠翠的眾人都比了下去。
她看向紀衍諾,淺淺一笑:「紀小六,還記得我嗎?」
「顧先生?」紀衍諾眸心一動,凝視望向那女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太子妃驚訝道:「顧神醫原來與我們殿下是舊識。」
女子溫婉笑著:「多年不見,紀小六就這麼待客?不請姐姐進裡頭一敘?」
半盞茶後。
眾人移駕雍檀宮大殿落座,皆神色好奇地悄悄張望。
不少嬪妾還是頭一回進雍檀宮大殿,不由暗自猜測那顧神醫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讓殿下以上賓之禮相待。
顧神醫名叫顧夜闌。
「說來也是巧,」顧夜闌捧茶飲了一口,「太子妃讓人請我來替她診看臉上的傷疤,沒想到治好後聽她說太子受了重傷,便隨著一道過來看是否能幫上忙。」
太子妃笑著接話:「這次多虧了顧神醫妙手回春,臣妾臉上的傷終於好全了。」
顧夜闌輕輕搖頭:「當不得太子妃這般說。您的傷口不過是因為所用的香膏和藥膏相衝,才會使得傷口經久不愈。並非疑難之症。」
「再怎麼說,也是因為顧神醫本宮才能摘了面紗,這個恩情本宮定不能忘。」
太子妃笑道,「而且,顧神醫和殿下有舊,那就更是巧了。」
「不知顧神醫是怎麼和我們殿下認識的?」張氏沒忍住插話問道。
顧夜闌笑著看了眼紀衍諾:「說來話長。夜闌認識太子殿下那年他剛十歲,還記得那次在齊國皇宮裡……」
「咳咳。」紀衍諾輕咳了兩聲。
「哎,瞧我這記性,」顧夜闌識趣地停了話頭,「只記得當年殿下雖然不過十歲,但睿智過人,讓虛長數歲的夜闌滿心敬佩。」
「顧神醫去過齊國皇宮?」太子妃驚訝。
顧夜闌笑著頷首:「師父經常週遊各國,彼時正巧帶著夜闌去替齊太后治病,在齊國皇宮住了一段日子。」
「齊太后的病每隔兩月就要前去治療一個月,是以那幾年夜闌時常住在宮中。」
她美眸流盼,笑盈盈地看向紀衍諾,「才會和殿下有所熟識。」
「只不過夜闌只知道殿下在燕國皇室排行第六,卻不曉得竟然是燕國太子。」
紀衍諾回視她,略略頷首。
瞧著兩人對視的一幕,眾嬪妃略有些酸。
殿下可從沒有那樣看過她們。
但一想到顧神醫早在殿下在齊國時就認識他,以顧神醫的醫術,說不定在殿下需要的時候還救過他……
這種情誼,卻是不好相比。
且,顧神醫的年歲,聽太子妃說可是虛長殿下八歲,斷然不可能有些什麼。
這一顆顆心才稍稍放回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