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是要給誰買珠寶首飾?」她興沖沖地跟在紀衍諾身後進了店。
紀衍諾走到櫃檯前,朝她努努嘴道:「挑挑看可有喜歡的。」
葉浮珣指指自己,左右環顧壓低聲音問道:「老爺,您是要給小的買首飾?」
見紀衍諾點了點頭,葉浮珣滿臉尷尬,往紀衍諾身邊挪了挪,小聲說道:「老爺,小的現在就是一書童,您給書童買首飾,別人看起來就會……」
葉浮珣感受著周圍詫異的目光,滿心無奈。
紀大魔頭難道不知道自己氣場一米八,他一進這店裡頭,那些挑選首飾的婦人和姑娘們都在悄悄地打量他。
還有些以團扇遮面的姑娘家,多瞧一眼紀衍諾就羞紅了臉。
葉浮珣表示她都懂。
紀衍諾本就長得俊俏風流,加上通身的高貴氣質,她時常都會不自覺地被迷暈一下下。
聲明,就一下下。
她仍是個頭腦清醒的好青年,不會輕易被美色迷惑心智。
「這位客官!」掌柜的從櫃檯後迎了上來,「不知客官想買什麼類型的珠寶首飾?小店裡應有盡有,客官但管直言。」
紀衍諾朝葉浮珣抬抬下巴道:「她選。」
掌柜的一愣,看向葉浮珣。
這書童雖說模樣標緻,眉清目秀,但到底只是個下人,能買得起什麼?
難不成?
掌柜的瞬間腦補了不宜告人的畫面,臉上卻是分毫不顯,態度依舊恭敬道:「這位小哥想選些什麼?」
葉浮珣清了清嗓子道:「我家老爺想給府里的夫人選個珠寶首飾。」
她飛快地掃視著櫃檯里的釵環玉翠,看得眼花繚亂。
說實話,都不如她在太子府的陪嫁箱子裡存放的那些首飾。
當然,櫃檯里不乏上品。
只是一想到自己穿著男裝,葉浮珣就怎麼都覺得彆扭。
她的臉皮實在比不得紀衍諾。
遂對那掌柜的問道:「掌柜,可有有趣好玩的物件兒?」
掌柜的忙笑道:「有的有的,還請小哥稍等片刻。」
他轉頭進了裡間,不多時手捧一個黑木托盤出來。
黑木托盤上墊著銀絲絨布,上頭安放著幾樣玩意兒。
「客官,這有白玉雕水車。」掌柜的介紹道,「您瞧,往這兒落了水,就可讓輪子滾動起來,水流沿著玉槽流動,頗有意趣。」
葉浮珣嘖嘖讚嘆道:「還真是巧奪天工。」
掌柜的被誇得一臉傲然:「那可不?我們珍寶齋可是渚安州郡數一數二的珠寶行,所售賣的珠寶首飾,自然都是最好的。」
「那個又是什麼?」葉浮珣將白玉雕水車放下,對托盤角落上一串形似九連環的黑玉件起了興致。
「客官好眼光。」掌柜的忙將那物件給葉浮珣小心捧起,「這可是這裡頭最貴的一個物件。紫黑晶玉九連環。您瞧瞧,這九連環的製作工藝可謂真正的鬼斧神工。
紫黑晶玉極為難得,雕琢難度最是高,然而這個九連環,卻是無一處瑕疵,乃是極品中的極品!」
葉浮珣拿起九連環在手中把玩,越看越是歡喜,仰頭看向紀衍諾道:「老爺,小的喜歡這個。」
紀衍諾頷首道:「把這個包起來。」
掌柜的遲疑片刻,小心道:「客官,這個紫黑晶玉九連環最少要三千兩,您看……」
紀衍諾依舊頷首,掌柜的頓時眉開眼笑。
四周響起了不大不小的抽氣聲。
「那書童究竟是什麼人?緣何他家老人竟給他買那般貴重的東西?」
「瞧著不像是咱們城裡的人,莫不是外地來的?」
「倒是闊氣,出手就是三千兩。」
葉浮珣只覺得耳邊各種嗡嗡聞之不絕,鬧得她頗有些臉紅。
紀大魔頭真不是一般人,這種情況下依舊雷打不動,仿佛耳朵不工作了一樣。
待到掌柜的將紫黑晶玉九連環精心包裝妥當,她便逃也似的拉著紀衍諾出了珍寶閣。
「不再挑些首飾了嗎?」紀衍諾顯然對葉浮珣的購物能力表示不滿。
葉浮珣擺手道:「老爺,小的臉皮薄,不好意思。」
您要真嫌錢多要給她送禮物,好歹等她穿得漂漂亮亮了出門再送好嗎?
三人回了客棧,仍未到用午膳的時分。
紀衍諾似乎有別的事情,又領著徐安出了去,只吩咐她自行在客棧里用膳,不需要等他。
葉浮珣自然乖巧應了。
直到下午快接近傍晚的時候,紀衍諾才回來。
「老爺,晚膳您是又要出門?」
葉浮珣在客棧里閒了半日功夫,睡了一個下午覺,只覺得精神奕奕。
見紀衍諾梳洗更衣又一副要出門的樣子,遂想起了上午離開官衙時劉大人的邀請。
紀衍諾言簡意賅道:「赴宴。」
「那小的可以跟著一起去不?」葉浮珣興致勃勃自薦。
「不可。」換來的是紀衍諾的拒絕聲,他睇了眼一臉失望的葉浮珣,難得補充一句,「晚宴怕是會喝酒,你不宜前去。」
葉浮珣:好吧。
就是太無聊了些。
待到紀衍諾再次出門,她懨懨地趴在客房的窗台前道:「小雨,玉姑娘這一整天都沒出來嗎?」
小雨稟報導:「是的,夫人。她那身上的紅疹子怕是還有兩天才能褪,別說出門了,聽說連床都不敢下,只讓人給送了吃食茶水進去。」
這是自作自受。
葉浮珣撇撇嘴。
說來也奇怪,紀衍諾早前分明說著玉姑娘怕是來者不善,可一路行來至今,除了對她起了歪念頭瞎搞之外,似乎沒見玉姑娘又做什麼了不得的大動作。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為她開了幾回讀心術,都是衝著她來的。
難不成玉姑娘就是別人專程派來整她的?
葉浮珣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畢竟對付她一個小小的良媛,用不著這樣的美人計。
直接飛刀刺殺就行了。
那玉姑娘,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露出馬腳?
胡思亂想了一整晚,直到深夜也不見紀衍諾回來。
葉浮珣坐在椅子上把玩著九連環,玩得累了,不自覺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依稀醒來的時候,是徐安拍醒她的。
她揉了揉迷糊的眼道:「徐管事,老爺回來了?這什麼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