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神色莫名

  「殿下……」葉浮珣遲疑,低低地叫了一聲。

  您自個兒的女人,您出面解決下唄?

  原以為紀衍諾不會搭理她,哪知他卻出乎意料地轉過身,垂頭睇她一眼,神色莫名。

  隨後看向張氏:「太子側妃無故喧譁,回去禁足十日。」

  張氏張大了嘴,指了指葉浮珣,又指了指自己:「殿下,明明是葉浮珣她……」

  「怎麼?你今日所為,禁足十日覺得輕了?」紀衍諾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直冷到張氏的心頭上。

  殿下都知道了!

  一定是葉浮珣那個女人,張氏狠狠地盯了眼葉浮珣,恨不得用眼睛將她戳穿。

  然而隨後卻不得不屈膝垂頭:「臣妾領命。」

  葉浮珣吁了口氣,見眾嬪妾漸漸離去,提步跟著紀衍諾進了船艙。

  還以為紀衍諾不會懲罰於張氏,看來是她多慮了。

  紀衍諾那樣鎦銖必較的男人,怎可能放過任何人。

  嘖。

  葉浮珣步進船艙,葉浮珣幫忙收棋子,臉上不自覺地洋溢著一絲小嘚瑟。

  讓你瞧不起本姑娘。

  接下來是不是可以放她下船了?

  她不打算再去畫舫出席春日宴,一心想回去雲錦閣好好壓壓驚。

  而且,還擔心著小雨的情況。

  然而紀衍諾卻沒打算放她離開。

  裝好棋子後,又再擺了一個新的棋局。

  又來?

  看出苗頭的葉浮珣登時繃緊了後背,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紀衍諾落子,暗暗記在心頭。

  果然,待紀衍諾將黑白子錯落地布上棋局後,好整以暇地看了眼葉浮珣,大手輕輕一撫:「繼續。」

  葉浮珣垂下眼睛翻了個小白眼。

  老實安分地回憶先前的棋局,一枚一枚的將黑子白子重新歸位。

  用了近一刻鐘的時間。

  整個過程無暇他顧,只隱約見紀衍諾手裡拿著書,斜倚在船壁上翻著,通身的悠閒氣度,映襯得她這個絞盡腦汁恢復棋局的人是那麼的狼狽。

  哼。

  腹誹歸腹誹,葉浮珣自認是個識時務的人,不和大boss硬剛。

  再次成功恢復棋局。

  紀衍諾這次連誇讚的話都懶得說,大手一撫,又再換了一個新的棋局。

  紀衍諾:隨手再布一個新局。

  葉浮珣:費盡心思記憶,費盡心思恢復。

  欲哭無淚。

  「今日酒中的毒,你覺得是何人所下?」

  就在葉浮珣專心地恢復某一次棋局的間歇,忽然聽見了紀衍諾輕飄飄的聲音。

  她捏著白子,歪頭想了想:「妾身不知,從表面上來看,酒是從何良娣婢女手中拿過來的,何良娣的嫌疑較大。只是……」

  她搖了搖頭,輕巧地將白子落在某個位置,又摸來一枚黑子琢磨著。

  「只是什麼?」紀衍諾將手裡的書放到一旁,兩條大長腿悠閒地交疊,眯眼看向葉浮珣。

  葉浮珣抬頭看了他一眼:「妾身本以為今天這一出是何良娣為了陷害妾身所設計,葉浮珣是這樣的話,何良娣沒有在酒中下毒的必要。」

  「妾身上船後若是無法自救,後果會是什麼?」

  她又下了一枚白子,自顧自道,「後果就會像剛才何良娣那樣,被出席春日宴的客人看見,然後……」被送官。

  「那酒怎麼看都送不到殿下手中。」

  送不到紀衍諾手裡的毒酒,又有什麼下毒的必要?

  「你倒是個心裡清楚的。」紀衍諾扯了扯嘴皮,「可葉浮珣,下毒的人篤定葉浮珣可以將酒送到本殿下手中呢?」

  陷阱重重,如果不是正好遇到紀衍諾的船就在附近,她哪有那個本事將酒送到紀衍諾手上?

  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葉浮珣沒有回應紀衍諾,落了黑子後忽地一頓:「殿下,你為何會在這艘船上?」

  而且恰好出現在她本可能遇害的船附近。

  事實上,她確實遇見了紀衍諾,而且上了紀衍諾的船。

  倘若她將酒獻給紀衍諾……

  那,不就意味著,紀衍諾的確有可能中毒。

  思及此,葉浮珣的臉刷地白了:「殿下,下毒的人對咱們太子府……瞭若指掌?」

  紀衍諾面無表情地睃她一眼:「還不算太笨。」

  「可這人會是誰?」

  「你覺得呢?」這是紀衍諾最開始丟給她的問題。

  葉浮珣捏緊了棋子,冥思苦想。

  要害紀衍諾的人,無非就是那幾位受益最大的人。

  只是,究竟是哪一個?

  「胡平是晉王的人,和晉王一樣,最愛作樂。」

  紀衍諾不知是在分析,還是在說與她聽,「以他的腦子,做不來這樣的事。」

  「至於本宮的幾位好兄弟……」

  紀衍諾無意識地在桌上叩著食指,似在思量什麼。

  「殿下報官,就是為了揪出幕後之人嗎?」葉浮珣又落一子,不懂就問。

  「你認為官府能替本宮揪出幕後之人?」紀衍諾失笑。

  葉浮珣不自覺地托腮看他。

  彼時,日光透過窗欞落在紀衍諾的側臉上,照得他的皮膚通透白皙,不見一絲瑕疵。

  他的瞳仁異常的黑,仿佛內有旋渦般,深不見底。

  既然報官揪不出幕後之人,紀衍諾為什麼要報官?

  葉浮珣想著這個事情:「如此一來,會不會打草驚蛇?」

  紀衍諾睇她:「要的就是打草驚蛇。蛇不出洞,又如何抓蛇?」

  「只是,那個人說不定會因為事情鬧大,反而隱藏起來呢?」葉浮珣落子,隨口問道。

  紀衍諾唇微勾,沒有回應葉浮珣的問題。

  不多時,他又開了口:「一個大家族裡有幾個孩子,其中一個孩子受了別的孩子欺負,葉浮珣認為,怎麼處理是最好的?」

  「當然是找長輩求公道了。」葉浮珣想也不想地接了話,繼續恢復棋局。

  「找長輩?」紀衍諾仿佛聽見一個新鮮的建議,「長輩能做什麼?」

  葉浮珣放下棋子,俏眼圓睜:「長輩能做的事情那就多了!胖揍壞孩子一頓,教育他兄睦弟恭的道理。

  實在不行,就威脅他必須友愛兄弟……長輩到底是長輩,對付孩子,招數可多了。」

  紀衍諾沉默半晌:「怎麼……找長輩求公道?」

  「當然是哭啊!」葉浮珣想也不想,「會哭的娃兒有奶吃,殿下難道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