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收到消息時,紀衍諾正在院子裡練劍,他一個氣息不穩,差點把月娘給弄傷了。

  「你說什麼?」紀衍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人今早天微亮就出發了,這是夫人給你的信。」月娘說著,掏出了懷裡的下信封。

  紀衍諾捏著信封許久,最後塞進了懷裡、

  只聽他說:「我未曾看到過這封信,也未曾知道她不在寧城了。」

  「公子……」月娘有些為難。

  「她既然決定好了,那就是誰也改變不了了,給我這封信又是為什麼?直接找人通知一下不就好了麼?」紀衍諾面不改色的說。

  月娘行了一禮:「是,公子。」

  她才一走,紀衍諾就緊了緊手中的長劍。在母親的心裡,那個男人真的就那麼重要?不僅僅重要到父親才去世就改嫁,還重要到可以讓她捨棄性命?

  再沒有心思練劍,紀衍諾沐浴更衣後,抬腳去往了蘇祉延的房間。

  「公子。」守在門口的丫鬟對他行了一禮,而後為難地稟報導,「蘇公子說他不想見您。」

  「喲,不過是讓他拉了半天肚子而已,怎麼這般小氣?」紀衍諾一聽這話就笑了,「你且進去問問,大仇還沒報揪著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可怎麼辦呢?」

  「慢著,小爺我哪有那么小氣?你的身份被我捅出去,沒有殺了我,我就該好好拜拜菩薩,謝謝佛祖了。」蘇祉延聽見紀衍諾的聲音,就偷偷趴在門口聽了。

  紀衍諾笑容不減:「行了,可用過早飯?我們一同去吃吧。」

  見他笑容滿面,衣服謙謙君子的模樣,蘇祉延不由得有些後脊發涼:「你可已經報復過了,不許再在我身上用藥了!」

  「你想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是那么小家子氣的人了?」紀衍諾搖了搖手中的扇子。

  「你什麼時候又不是了?」蘇祉延整了整衣袖,「正巧,我昨天出恭的時候,想起了一點事情,想要請教請教你。」

  看蘇祉延的神情嚴肅,紀衍諾也沒有多問,徑直在前面領路。

  兩人到達大廳的時候,月娘已經收拾好了飯菜準備退下。

  「加副碗筷一起吃吧,我正巧有事情問你。」紀衍諾緩緩地說。

  月娘看他的神色如常,有些摸不准這位主子的性格。

  「這……於理不合,若公子不嫌棄,月娘可以站著聽。」月娘有些忐忑的說。

  之前她把鍋扣在了葉浮珣的頭上,被白朮說教過。可清晨的事情,猶歷歷在目……

  「月娘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拘謹了?」蘇祉延不明所以。

  紀衍諾卻是從容的拿起了勺子:「既然這樣,那我就直接說了。」

  聞此,月娘和蘇祉延恨不得把耳朵豎起來,一個個認認真真的聽他說話。

  「原本,我是打算慢慢處理這邊的事情,但時間不允許。所以我打算激進一些,縱然是手染鮮血也在所不惜。」他的目光從兩人的臉上掃過,而後忽地一笑,

  「我的復仇之路,註定是不太平的。月娘,你確定還要跟著我麼?」

  月娘看這眼前這個謫仙一樣的人,不知道怎麼突然有些心疼。她的這個主子似乎藏了許多心事,也背負了許多仇恨。所以,就連對母親的情感也不輕易外露了麼?

  她斂了斂目光,「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主子,以後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玄霄閣本來就是您的,月娘也一定會誓死效忠主子。」

  這個稱謂,紀衍諾已經好久沒有聽說過了,為了計劃能夠完美的運行,他勒令大家都改稱自己為公子,月娘是第一個破了例的人,但是沒有關係。

  「你喊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我看你們主僕情深的吧?」蘇祉延挑了挑眉,嬉皮笑臉的說,「那豈不是便宜了我?讓我免費看了一場大戲。」

  原本有些感人的氛圍,被他這一聲給打斷了。

  紀衍諾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道:「起來吧,你有這樣的忠心就好。」月娘起來後,就知趣的退了出去。

  一時間大廳裡面就剩下了他們二人,紀衍諾欲言又止,看的蘇祉延受不了:

  「你什麼時候也變的這麼婆婆媽媽了?」蘇祉延猛喝一大口粥,被燙的差點吐出去。

  這讓紀衍諾有些哭笑不得:「一人一碗,又沒有人同你搶,這麼慌張做什麼?」

  說罷,他連忙喊人要了冷水,遞給了蘇祉延。

  後者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算你有點良心。」而後,猛喝了幾大口。

  「怎麼樣,好點了沒有?」紀衍諾難得這麼關心人,讓蘇祉延有些想翹起尾巴得瑟幾下。

  實際上,他也這麼做了:「你是不是因為你母親的緣故,想要快些結束這邊的事情?我是不是特別厲害,一猜就准?」

  「沒錯。」紀衍諾優雅的彎了彎嘴角,「蘇兄說的對。」

  蘇祉延吐了吐舌頭,好受一些了才說:「其實吧,我覺得也不是不可以。他們祝家看上去堅不可摧,其實呢跟其他大家一樣,有不少腌臢事情等著我們發現。」

  「你的消息不是一向最靈通了?」紀衍諾的眉眼彎彎,看的蘇祉延都有點受不了。

  「紀公子,你可別再笑了,我若是個姑娘,大概也要像祝姑娘那樣,對你飛蛾撲火,欲罷不能了。」蘇祉延說著,還眨了眨他的眼睛,一個媚眼就被拋了出來。

  紀衍諾突然頓住,用筷子夾起一個包子就扔向了蘇祉延,後者準確無誤的用嘴巴接住了。

  「你不要再開這種玩笑,我是認真的。」紀衍諾嘆了一口氣,突然就沒有吃飯的胃口。

  「行了,現在的祝家有把柄在朱奇德手中,朱奇德現在最怕什麼?當然是怕那個宮裡頭來的。」蘇祉延說,「如果真的像你們說的那樣,我們家被滅門的事情,宮裡面的人沒有參與其中,那就請那位好好證明一下吧。」

  「我並不想跟宮裡面的人有什麼牽扯。」紀衍諾說。

  「那紀公子打不打算利用自己的美貌?」蘇祉延提議道。

  紀衍諾很快就否認了他的說法:「先不說我的身份已經不適合接近祝府,再者那府中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歹毒,豈是你我能夠輕易招惹的?」

  「說的什麼傻話?」蘇祉延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記因為祝茲舜的事情,那祝茲堯可是待你像親弟弟一樣。或許他是一個突破口呢。」

  紀衍諾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