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家裡是做藥材生意的。��紀衍諾笑著說道,隨即望著江面,迎面帶著咸腥的江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此次寧城之行,原本就是刺探祝家之事。身份真真假假,必許讓人摸不著頭腦,上船之前,紀衍諾已經命人將書信帶回玄霄閣,有了玄霄閣為護盾,就算遇上祝家人一時半會也查不出什麼。

  幾日的水路終於到了寧城。寧城安排的人見到紀衍諾,快步登上甲板,向紀衍諾行禮,笑容滿面地說道:「收到消息,算著日子這幾日應當就到了,天天盼著公子能來,今日可算等到了,公子路上可還順利?」

  此人是言家在寧城暗樁的負責人,先前他就收到了有貴客將來寧城,讓人無比照顧好,

  「托寧伯的福,一切都好。」紀衍諾笑著說道,轉而向船家說道,「這一路多謝老伯照顧。」

  話音剛落,白朮便又遞上了一些銀兩,船家推辭,「公子這可捨不得,您已經付了我船錢,這錢我不能再收了。」

  「老伯收下吧,這一路您對我很是照顧。」白朮將錢塞給船家,船家接過錢,對著紀衍諾再次拜謝。

  「還有這個,老伯也收下。」紀衍諾將一張紙遞給船家,溫聲說道,「這幾日我見船家身子不適,那日探了一下船家的脈象,有些虛弱,這是藥方。」

  「老伯年紀大了,身子才是第一位,拿著這些錢回家做一些小買賣吧。」紀衍諾說完,便對著船家一拜,轉身離開。

  船家望著紀衍諾飄逸的身影,輕聲呢喃道:「這莫不是遇上什麼神仙了吧,真是一個菩薩心腸的人,不做官可惜了。」

  「寧伯,你不該來接的。」紀衍諾並未去暗樁,而是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住了下來,小二上了一壺茶,便退了出去,白朮出去打探這裡的地形。

  「少東家派人送來的信,老奴不敢不重視。」寧伯惶恐地說道,他早就聽聞少東家身邊有一個自幼長大的玩伴,此人出身於藥域谷,似乎還與江南季家有所聯繫。

  紀衍諾並未再多說,信手倒了一杯茶推至寧伯面前:「此次前來,皆是隱秘而行,若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與言家暗樁聯繫。」

  「老奴知道了。」寧伯起身說道:「若是需要老奴幫忙,公子派人通知一聲便可,紀公子一路舟車勞頓,老奴便不打擾了。」說著寧伯轉身離開。

  紀衍諾起身望著窗外,寧城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皆是商販,偶爾還會看見幾個異域商人。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白朮推門而入,「公子。」

  「怎麼樣了?」紀衍諾淡淡地問道。

  「方才屬下去轉了一圈,街上流民、乞丐較多,城門與碼頭來往商人頻繁,還有異族商人進行貿易往來,在這條街的盡頭有一家玄鳥標誌的店鋪,言家的暗樁與此客棧隔了三條街,是一家成衣店。」白朮頓了頓,上前走到:「祝家也在這條街上,通過這個窗戶便能看到祝家大門前的情況。」

  順著白朮的方向看去,祝家門前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這個客棧位置十分刁鑽隱蔽,「屬下方才看過,客棧位置隱蔽,那邊酒肆旗幟能遮擋這邊一二,不易被發現。」

  紀衍諾滿意地點點頭,「趕了這麼久的路,你也下去休息吧。」白朮領命走了出去。

  夜色如墨,祝家燈火如晝。

  祝家在寧城紮根了近百年,除去十多年前與季家短暫的交手,雖傷了季家掌門,但祝家也收到了不的衝擊,直到這幾年,才逐漸又發展了起來。`

  一位身材妖嬈的女子,拖著長長的裙擺走了來,女子膚如凝雪,著紅色輕紗銀絲裙,借著燭光可以隱約看見精緻的鎖骨以及下面風情,女子白嫩的腳踝之上,繫著一串紅繩鈴鐺,走起路來,清脆悅耳,她走到門口,將鞋脫下,然後推門走了進去,聲音嬌媚動人:「夫君可在?」

  房間裡面傳來低沉的男人,「夫人,進來吧。」

  女子嬌笑一聲,推門走了進去,裡面的男子年過中年,但保養極好,那雙深沉的眸子,看到進來的女子,陡然變得熾熱,上前一把將女子拽到自己的懷裡,「夫人今日這身打扮,真是好看極了。」

  「夫君喜歡就好。」女子縴手輕抬,撫摸著男子的五官,從額頭到鼻樑,聲音媚得讓人聽了骨頭都軟了:「夫君的眉眼,妾怎麼看都看不膩。」

  「為夫就讓你一直看著如何?」男子低聲一笑,女子身上若隱若無的香氣,讓他渾身發狂,低頭伏在女子的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聲笑罵道:「你就是一個妖精!」說著抱著女子大步走向床邊。

  女子嬌笑聲傳來,嬌小的腳,抵在男子的肩膀處,柔聲說道,「夫君,聽說最近有找到了一批很好的藥材。」

  「夫人果真什麼都知道。」男子有些心急地一把抓住女子的腳,笑著說道,「那批藥材里有幾個上等的藥材,要是夫人喜歡便送給夫人了。」

  「這麼好的藥材,夫君捨得嘛?」女子身子微傾,胸前的風景隱約可見,媚聲說道,「我要是拿走了,夫君可不許生氣哦。」

  「為夫的就是夫人的,天底下沒有什麼能比得過夫人。」說著男子將女子那層薄薄的衣衫撕開,欺身上去。

  兩個人正情濃時,忽然聽見一陣輕微的響聲,男子眸子瞬間清明,冷聲喝道:「什麼人!」

  緊接著聽見屋頂有人走動的聲音,男子扯過被子,一把將女子包裹住,大步走了出去,外面早已燈火通明,護衛們將院子圍得水泄不通,一位身著夜行衣的蒙面男子從屋頂已經輕躍到另一邊,身後還跟著一位青年男子,兩個人在屋頂上過了幾招。

  黑衣人一個不慎,生生地受了那個青年男子一掌,往後一退,撒了一把迷煙,轉身逃遁在夜色之中。

  青年男子並不戀戰,轉身回到院子當中,單膝跪下,「掌門,屬下辦事不力,讓人跑了,但是他中了屬下的斷盡散,活不了多久了!」

  「讓人去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祝承怒聲呵斥道,「一群廢物,人進來了都不知道!」

  祝茲堯跪在地上低頭不語,鈴鐺聲傳來,一雙纖細的雙手攀附上祝承的身子,媚聲說道,「夫君不要生氣嘛,會把孩子嚇壞的。」說著那雙媚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祝茲堯,讓他後背一麻。

  祝承揮手說道:「滾!把人給我帶回來!」

  黑衣人跳下牆頭,腳步一軟,跌落在地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借著月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已經發黑,運氣封住了幾個主要的穴位,捂著胸口正欲往前走。

  沒有走幾步,便聽見祝家那邊傳來了動靜,緊接著祝茲堯帶著人走了出來,手掌上拖著一隻小鳥,「乖,去把人給找出來了。」

  這隻年鳥叫循跡鳥,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對祝家的毒藥十分敏感,只要有人中了祝家的毒,不論那個人走了多遠,它就會順著氣息將人找到。

  黑衣人中了祝茲堯的斷盡散,身上又受了傷,定然跑不遠。

  循跡鳥得到了命令撲閃著翅膀走開,眾人跟了上去。

  「你們去那邊看看!」

  黑衣人聽著祝家人的動靜,藏在一個隱蔽的巷子裡,聽著外面的動靜,腳步越來越緊,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被發現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人影走了過來,銀針射入那隻循跡鳥體內,循跡鳥瞬間落在地上。

  他視線模糊,來不及看清來人,便暈了過去。

  「白朮,將人帶回去吧。」

  聲音溫和中帶著清冷,少年望著祝家方向,嘴角微微勾起,原本打算自己打算在祝家轉轉,沒想到有了意外收穫,看來祝家也不是很太平嘛。

  陽光順著窗戶撒進來,落在床上,窗外人聲鼎沸,有吆喝聲,有叫賣聲,還有來來往往的車馬聲,聲音嘈雜,似乎在說著人世間如何繁華。

  床上的人眼皮動了動,坐在窗戶前的男子笑道:「既然醒了,就不要裝睡了。」

  話音剛落,床上的男子便捂著胸口做了起來,這才看清窗戶前坐著的少年,束髮玉笄,素白竹紋錦袍,面容清秀,手持一本《寧城風雲》看得津津有味。

  少年若不是因為束髮,總覺得少年不過十四。

  「是你救了我?」蘇祉延問道,聲音有些沙啞,他忽然想起昨晚少年用銀針將循跡鳥殺了,趕緊下床,動作一急,感覺腹內疼痛無比,口中帶著血腥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你不要命了!」紀衍諾將書收起來,看著面前的少年,臉色蒼白,「你現在可是中了斷盡散的人,能活到天亮,你就的感謝我,現在還感動!」

  「你可知道我為何中斷盡散!」蘇祉延望著面前的少年,見他雖然書生裝扮,但是舉手之間氣質不凡,一時間猜不透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