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夫人為了坐實大小姐的罪名,便命人將毒藥放到了浮笙閣,但是還有一部分在香凝院。大人去搜便可。」

  「夫人,職務所在,得罪了。」朱大人朗聲道,「來人,去搜,記住不要葉府一草一木。」衙役們領命出去,謝姨娘倒是不怕,要早就被她處理了。

  葉浮珣自從葉修安中毒以來,受了鞭刑,又在雨中等季南北,昨日跪在祠堂,一日未進滴水,體力早已不支,若不是強大的意志力,她早就倒下了,努力穩了穩身形,等待著衙役們回來。

  宋寒濯端起桌邊的茶抿了一口,便皺著眉放下了,抬頭看著一旁的葉浮珣,一身月白色的錦裙,襯的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蒼白,目光落到她臉上的血痕,眼光變得犀利。

  不一會,衙役們回來,將一包東西呈了上去。

  「夫人!你可還有話要說?!」

  「不!不可能。。。。。。明明。。。。。。」謝姨娘突然收口,轉而跪下,聲淚俱下「大人!妾身冤枉啊!我一直待大少爺如同親生兒子,怎會下毒,一定是這個賤婢陷害妾身,還望大人明查!」

  「對了,朱大人,本王這還有樣東西,估計你會感興趣。」宋寒濯不緊不慢地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一旁的小廝立馬呈了上去。

  「這是一份葉少爺平日裡喝藥的藥渣的方子,經檢測這藥渣里多了一味毒藥。」

  「來人,去請王御醫!」

  「不必了,今日本王身體不適,便讓王御醫來瞧瞧,他就在門外。」

  這祖宗明擺著是來救葉家大小姐的,人證物證都帶這麼齊。朱大人忍不住心累啊。

  此時,謝姨娘渾身發冷,葉雲裳努力穩住她,她還真是小看葉浮珣了,這都能讓她翻身,都怪母親,讓誰當證人不行,非得讓如意!

  「稟王爺,這包藥里有兩種毒藥,一種西域奇毒,一種南方烈毒,皆是葉大少爺中的毒,其中一種西域奇毒,跟方子上的一樣。」

  「幸苦,王御醫了。」宋寒濯笑著看向朱大人,「大人,案子恐怕已經明了了。」

  朱大人忙點頭說是。

  「大人,母親確實冤枉啊!」葉雲裳高呼一聲,跪到謝姨娘身旁,她看向一旁的晉王,沒想到晉王竟然無動於衷,無奈,暗自咬了咬牙,俯身在謝姨娘耳邊耳語了幾句,謝姨娘突然站起來,「如今妾身遭奸人陷害,唯有以死明志!」說著朝旁邊的柱子撞了上去,瞬間頭破血流。

  晉王此番來沒打算幫葉雲裳,他就是要看看,能讓宋寒濯多次出手相幫的人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葉翰良聞聲趕來,看到倒在地上的謝姨娘心中一痛,忙上前,顧不得質問朱大人,抱起謝姨娘就往府里趕。

  此案只能就此擱置。

  葉浮珣沒想到葉雲裳會如此狠,讓自己的親娘以死明志。

  出了衙門,葉玿璃帶著箏兒和青若便迎了上去,葉浮珣見到三人,喉嚨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眼前一黑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來不及看清人便不省人事。

  葉浮珣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仿佛又回到了晉王府的地牢里,她四肢被釘在椅子上,葉雲裳穿著一身妖冶的紅衣,坐在她的對面,「葉浮珣,你鬥不過我的,你註定了永生永世被我踩在腳下!」

  她想掙脫,卻怎麼都掙脫不了,看著葉雲裳將刀子刺進了葉修安的心臟,血噴了她一臉。

  而後,葉雲裳滿臉血跡,如同地獄的魔鬼一步一步地逼近葉浮珣,「去死吧!」

  「不要!我不甘心!」

  葉浮珣掙扎中握住了一雙溫暖的手,驅走了她的恐意,轉而醒來,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陌生的床幔,扭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俊臉。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宋寒濯見葉浮珣醒來,忙扭頭吩咐下人去叫大夫。

  看著宋寒濯關心的眼神,不知為何,突然感到十分委屈,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上一世,她被葉雲裳困在地牢之中,日日受刑,她都未掉半滴眼淚,可是現在看見宋寒濯關切的眼神,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好了,沒事了。」宋寒濯見葉浮珣哭得跟一個淚人一樣,一向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宸王,竟然有些無措,「可是身上疼?」

  葉浮珣哭夠了,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宋寒濯,這麼失態,讓葉浮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大夫見葉浮珣情緒穩定,便上前診脈。

  「回王爺,小姐已無大礙,只需要靜養幾日,便可。」

  「好,打賞,輕雲送大夫出去。」

  待大夫出去後,葉浮珣急切地問道,「安兒如何了?」

  「放心吧,有季南北在,他一定會沒事的。」宋寒濯為葉浮珣倒了一杯水,「唐筠珩去萬象谷取百靈草,你舅舅又派了數名精衛去天山取雪蓮。季南北用千年人參吊這葉修安的命,你放心好了。」

  「萬象谷兇險萬分,萬一表哥……」

  「不會有萬一,季南北把季家令給了他,季家人平安進出萬象谷的本事還是有的。」

  「不行,我必須去看安兒。」說著葉浮珣就要掀被起身,眼前一黑,又倒了回去。

  「別動,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本王帶你去見他。」

  一旁的雲厲從來沒有見過自家主子這麼溫柔過,看葉浮珣的眼神更是不同。

  「你怎麼會來,空藍怎麼會出堂作證?還有你怎麼會有藥渣的方子?」

  「你問題怎麼這麼多?看來身體是好了。?」宋寒濯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的「忙前忙後,都會累死了。」說著翻身上床,將葉浮珣摟在懷裡,閉上了眼睛,「唐夫人給的,她本來打算忙完太子妃的事再給你,沒想到今日有了用場,至於空藍,一個奴婢而已,想控制她,輕而易舉。。」他好歹也是一個王爺,半日內查個人還不容易,空藍通姦,查出來很容易,更何況,肚子裡那塊肉早晚要顯出來。

  葉浮珣往裡面挪了挪,早已習慣了宋寒濯親近,也知道他雖然行為荒誕,但是也是知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對他,就是那麼莫名的安心,「她有什麼把柄被你查到了把?」

  宋寒濯睜開眼睛,扭頭看著懷裡的人,嘴角微揚,「她肚子裡有塊肉。」

  「堂堂宸王,一手遮天,找個人還不容易啊?」葉浮珣睨了他一眼,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宋寒濯笑而不語,抬手拍拍她的腦袋。

  日影浮動,金絲帳內的一對璧人,交頸而眠,如同多年的夫妻一般。

  傍晚時分,宋寒濯親自將葉浮珣用轎輦把送回葉府,葉翰良親自來接,後面跟著尖嘴猴腮的謝全,見到葉浮珣前所未有地示好,「下官見過宸王。」完全沒有了朝堂之上的模樣。一個丞相做到他這個份上,葉浮珣都忍不住冷笑。

  宋寒濯慵懶地坐在轎輦之上,一臉邪佞地看著葉翰良,忽而邪魅一笑,「葉丞相,珣兒本王毫髮未傷地給送過來了,不知道葉丞相找到毒害大少爺的兇手了嗎?」

  葉翰良頭上的冷汗直冒,這位可是爺的戰鬥力,可謂玄岳王朝找不出與其比肩的啊。

  「找到了。」葉翰良用袖子擦擦頭上的冷汗,「都是香凝院的老刁奴,想要挑撥離間珣兒和夫人之間的感情,所以就設下如此惡毒的局!」

  「哦?這倒是稀罕了。」宋寒濯把玩著手裡的軟鞭,漫不經心地問道,「這大理寺都難斷的案件,葉丞相就用了半日就查出了真兇。」

  「唉。」宋寒濯嘆了一口氣,指指葉浮珣,「珣兒被你們扔在青川不管不問三年,回來後,葉丞相身為父親,不僅不疼愛有加,還不問青紅皂白,便對自己的女兒動鞭刑,怎麼葉府風水這麼不養人嘛?以本王看,葉丞相的眼睛不要也罷,反正都是擺設。」

  宋寒濯明擺著是來給大小姐出氣的,他這一番話絲毫不留情面,簡直就是在抽打葉家人的臉,可偏偏沒有人膽敢反抗。葉翰良不敢,其它人就更是只有低頭著的份兒。

  可是偏偏有人不想眼色,喜歡犯渾,「葉浮珣身為葉府大小姐,毒害主母,葉丞相只是教訓女兒而已,王爺此話說得未免太過了吧。」

  眾人抽了一口冷氣,誰這麼大膽,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接話,回頭一看,正是來看望姑母的謝全。

  謝全來探望謝姨娘,十分心疼他這個從下疼他的姑姑,再加上葉雲裳這個貌若天仙的表妹嬌泣,心裡早就對葉浮珣痛恨至及。

  宋寒濯當然不屑於直接與他直接對話,一個謝家嫡子,還不夠格。所以回答他的只是他手裡的那根軟長鞭。

  「啪!」的一聲,宋寒濯長鞭抽了過去,生生抽到了謝全的身上,抽得他差點背過氣,鞭風還順帶抽掉了站在他前面葉翰良的帽子上。

  「你是個什麼東西,本王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謝大人就是這麼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