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聽凌安郡主這麼一說,溫言仔細打量著凌安郡主懷裡的紀綿希,的確和葉浮珣眉眼間有幾分申思,尤其是那雙眼睛,充滿了靈氣,像極了葉浮珣。

  「的確和阿珣有點像啊。」溫言捏起一塊兒蜜餞,遞給紀綿希,結果小傢伙傲嬌地別過臉去,溫言也不覺得尷尬,自然而然地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脾氣還和阿珣有點像呢,這么小就記仇,長大了說不定更小心眼。」

  提起葉浮珣兩個人總有一些惆悵,佳人已逝多年,留在她們心頭的總是思念,凌安郡主摟著紀綿希悵然地說道,「當年在京城葉姐姐可是名冠京城,有著無雙計謀,傾城傾國的容顏,可誰知紅顏薄命,看著她我好像又看到了十年前的素兒,就感覺葉姐姐還在我們身邊。」

  茶杯掩蓋住了溫言所有的情緒,放下茶杯笑道,「好了好了,我難得來一回,你就別引我傷心了。」

  凌安郡主收起神思,將紀綿希讓下人們帶了下去,信手倒了一杯茶,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現在我們來說說你跟葉修安的事情吧。」

  「你跟他還鬧彆扭呢?都六七年過去了,韞兒都長大了,你這醋吃的也太長時間了吧,都快成陳年老醋了。」

  「誰跟他鬧彆扭了。」溫言說道,「我們倆那叫離婚,反正我現在一個人也挺好的,韞兒想去我這呢我就帶他幾天,他要是想去葉府呢,我也不攔著,現在我跟葉修安那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這種日子你是不會懂的。」

  「你捨得?」看著有些口是心非的女人,凌安郡主問道。

  「我有什麼不捨得。」溫言站起身來,說道,「本姑娘可不是那種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人,也不會為了他葉修安一棵歪脖子樹放棄整片森林啊。」

  「歪理邪說。」凌安郡主說道,「其實那姑娘已經成為過去式了好不好,你再吃醋就有些過分了啊。」

  「你不懂。」溫言目光落在不遠處院子裡開得正艷的紅梅樹上,神色淡淡的,卻說不出的悲傷,「我要的不是這,我在乎的也不是這個,而是他的心,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而已,僅此而已。若是他的心裡存了一個我又存了另外一個人,我嫌擠的慌,我寧願退出,把整個空間全部讓出來,也不願意讓自己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裡呆著,所以我寧願放棄他,我也不會去遷就他,更何況這天下好男兒千千萬,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可以把整顆心都給我的人!」

  凌安郡主嘆口氣,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溫言,又想起了葉浮珣當年和離時在勤政殿上的說的話了,「一生一世一雙人,聽著就很美好。」

  「你就不用嚮往了吧,你們家老沈那可是一心一意地對你啊,一沒有紅顏知己,二沒有納妾的小心思,你還感嘆什麼啊。」

  「他是沒有紅顏知己但他心裡還裝著一個葉修安呢,份量比我還大,你說我要不要退出成全他們倆啊。」凌安郡主沒好氣地說道,一提到這個她就來氣,這沈謄巍又走了這麼多天,一個消息都沒有,真是快氣死她了。

  聽了凌安郡主的話,溫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真是形象啊。兩個人相視一笑,屋內的暖爐冒著白煙,院內的紅梅開得正艷。

  宋寒濯與哈達甄一站,雖然險勝但同時也元氣大傷,傷兵無數,無尋跟玉竹白英幾個人在街上不眠不休地照顧傷兵,唐筠珩擔心她的身體,強制她回去休息了一會兒,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剛躺在床上,便進入了夢鄉。不知道睡了多久,無尋醒來天已經大亮,玉竹端著一盆熱水走進來,笑道,「夫人您醒了,好久沒有見您睡這麼沉過了。」

  「我睡了多久了?」無尋睡了一覺感覺身體輕多了,接過玉竹絞好的熱手帕,說道,「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您就是沉沉地睡了一晚上而已,外面有白英在呢,您就放心吧。」

  無尋用過早飯後,白英急匆匆地走進來,「夫人,言家來信了。」無尋疑惑地接過信,言家這個時候怎麼會來信,難道是兩個孩子出了什麼事情。無尋拆開信一開大驚。玉竹問道,「夫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希兒從言家偷偷跑出來了,現在下落不明。」無尋說道,現在她有些慌了神,「她一定是來找我的,希兒這個丫頭真是……」

  「夫人,您莫急,小姐她天資聰穎,言家守衛森嚴,小姐能從言家跑出來,她一定能夠照顧好自己的。」玉竹安慰道。

  無尋搖搖頭,立刻吩咐道,「白英,我們要加快速度,爭取五日之內將城內傷員醫治好,五日之後我們就準備離開。」

  「另外,你寫信去藥域谷,要是希兒回到藥域谷務必要讓淡竹給我回信。」無尋又補充道,隨後就跟著玉竹去治療傷員。

  「你怎麼不好好休息,又跑出來做什麼?現在這裡有御醫。」唐筠珩商量完事情在大街上巡邏,便看見無尋給一個傷員包紮。

  「哥,我搭把手也快一些。」無尋囑咐了那個傷員幾句,轉身看向唐筠珩,見他受傷虎口處有一處細微的小傷,秀眉微蹙,拉過他的手,說道,「你都受傷了,我來給你包紮一下。」

  「沒事,一點小傷,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上去的。」唐筠珩抽回首,自己用手指擦了一下,說道,「你看沒事了。」

  「那也不行。」無尋固執地給他上了藥,「小傷口不處理,容易感染,現在還好是冬天。」

  唐筠珩也就順著她了,隨口說道,「你太緊張了,哪個軍人身上沒個傷口,王爺手臂上有好幾處呢,方才也沒見他包紮,我這點傷根本就不算什麼。」

  無尋神色一頓,隨即恢復正常,說道,「哥,我五天後就要離開了。」

  「這麼急?出了什麼事情嗎?」唐筠珩有些意外地說道。

  「希兒那丫頭偷偷跑了出來。」無尋擔憂地說道,「十有八九她是出來找我的,我這個母親啊,做得還真是不合格。」

  「偷跑出來,我馬上給京城修書一封。」唐筠珩說道,這段日子無尋斷斷續續地給唐筠珩將了她的這十年,他可是很喜歡這個叫做希兒的他從未見過的外甥女。

  燃著油燈的軍營里,宋寒濯正披著外衣埋頭整理作戰計劃,見有人挑簾進來,以為是手下的人說道,「何事?」

  無尋端著藥盤走了進來,宋寒濯問道一股熟悉的藥香,眸子微沉,抬頭說道,「你怎麼過來?」這個女人不是這兩天一直躲著他嘛,今天怎麼會主動過來。無尋將藥放到桌子上,目光落到宋寒濯的手臂上,二話不說上前掀起袖子,映入眼瞼的是一道猙獰傷疤,在往上是幾道淺淺的傷口,血液已經凝固,無尋秀眉微蹙,一臉凝重地將藥瓶打開,低著頭開始給宋寒濯上藥,冷聲說道,「小傷口不處理,容易感染。」

  無尋離自己很近,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這麼靠近自己,可以看到她修長的脖頸上的可愛的絨毛,宋寒濯看著她一臉認真地模樣,嘴角微勾,「你還是擔心本王的對不對?」

  「我只是怕你的傷口感染了,沒別的意思,王爺就別自作多情了。」無尋將傷口包紮好,淡淡地說道。

  女人這種生物果真都是口是心非的,宋寒濯說道,「本王的傷自然有御醫照顧著,你擔心什麼啊?還這麼晚來給本王上藥。」

  「只不過是我快要離開了,傷口感染很麻煩,若是再出了什麼事,我可不會再來救你。」無尋收拾好藥瓶正準備轉身離開,宋寒濯大手一拉,將無尋拽入自己的懷裡,冷聲問道,「為什麼離開?」

  「王爺是免費的大夫用上癮了嗎?」無尋掙扎了幾下,沒好氣地說道,「王爺,您就是這樣跟您的大夫說話嗎?」

  「都說是本王的大夫了,為何不能這樣說話啊。」說著宋寒濯又把無尋往自己的懷裡緊了緊,再一次問道,「為什麼離開?」

  「王爺,除了大夫我還是一個母親,出來的太久了,孩子們在家我不放心,這個理由可以嗎?」無尋低著頭說道。

  宋寒濯目光微閃,「可以,本王派人送你離開。」

  無尋從宋寒濯懷裡站起來,笑道,「那我就謝過王爺了。」女子淺笑盈盈,如同十年前一般,讓宋寒濯有一瞬間的恍惚,回過神來,無尋已經離開了房間。空氣中她的味道也隨之消失了,就像是她從未來過一樣,宋寒濯有些悵然,也許他們兩個再也回不到當初了吧,就像她說的,她現在是無尋,不是葉浮珣,而他再也不是當初的宸王,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無尋走到一塊偏僻之處,冷聲說道,「都出來吧。」話音剛落,四個身影齊刷刷地落在無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