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啊?!為什麼呀?言姨。」洛安郡主一驚,看著一臉無喜的溫言,不知道自己哪兒里做錯了,難道是舅舅那個大豬蹄子又惹言姨生氣了?不應該啊,他還讓山英準備了禮物來博言姨歡心,看著溫言兩手空空,難道舅舅沒有送?

  「再多說一句話,就多抄五十遍。」溫言一句話讓洛安郡主成功閉嘴,怪不得青若總是用這招來懲罰洛安郡主,原來這麼好用,溫言不在說話,靠在馬車的軟墊處,閉上眼睛小憩了起來,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微微緊鎖的眉頭。

  山英此刻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來面對自家主子,「閣主,您今天在梅林出了見到安姑娘以外,有沒有見到其他人啊?」山英試探地問道。

  「沒有。」葉修安將手裡的書本一扔,看著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山英,「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那個……屬下要是說了,您別罰我。」

  「嗯。」葉修安點點頭,山英咽了一口唾沫說道,「今天夫人去紅梅林了,看見您和安姑娘在一起,還……」說著還用手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不敢看葉修安那張發黑的臉,小聲說道,「誰知道您約了安姑娘啊,閣主……」山英一回頭發現葉修安已經不見了,看著葉修安消失的夜空,「這麼著急去解釋啊……」

  葉修安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青黛居的院子處,熟門熟路地走到溫言住的院子,駐足在她的門前,本想推門進去,卻聽見屋內傳來了聲音,「夫人,您看這個鳳檀紫霞盒還好好的,您怎麼給扔了?這可是葉公子給您尋了好久尋回來的。」丫鬟碧兒忙從火盆里搶救下來,溫言淡淡地撇了一眼,「不想要,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夫人,您要跟葉公子賭氣到什麼時候啊?」碧兒看了一眼鬧彆扭的溫言,順手將那貴重地鳳檀紫霞盒放了起來,看到溫言一個坐在床邊發呆,也不知道要勸什麼。

  「你認為我在賭氣嗎?」溫言抬眸看向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碧兒,臉色變得有些飄忽不定,「你下去吧。」」不等碧兒回答,溫言便和衣躺在床上背對著碧兒,飄忽不定的燭火下,溫言的背影竟然有幾分蕭瑟,碧兒微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葉修安腳尖輕點,輕鬆上了一棵樹,待碧兒走後才又下來,卻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第二日,溫言一出門便碰見了葉修安,她仿佛沒有看到他一般,從他身邊擦肩而過,葉艾韞掙脫開溫言的手,邁著小短腿跑到葉修安面前,仰起頭,「爹爹,你怎麼來了?」

  「碧兒,一會兒你去把韞兒送到雪齋。」溫言扭頭吩咐一旁的丫鬟,自己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仿佛葉修安就是一個透明一樣。

  「娘親怎麼了?」葉艾韞歪著頭看向有些失魂落魄的爹爹,平日裡溫言見了葉修安必定會損上兩句,沒想到今天竟然一語不發,仿佛他是透明和空氣一般。一向淡定的玄霄閣閣主竟然有些慌了神,突然想起之前魏冥堇的下場,葉修安更加坐立不安。

  紀宅。

  紀明南終於熬過了冬天裡最難熬的一劫,在冬天第一場雪來臨的時候,他的身體竟然有了好轉。大雪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天一夜,依舊沒有停的意思,雪花漫天捲地落下來,猶如鵝毛一般,紛紛揚揚。輕輕地輕輕地落在房頂上,落在草地上,落在山峰上。一會兒,大地一片雪白,好象整個世界都是銀白色的,閃閃發光。紀明南站在屋檐底下,看著紀綿希在雪地里大鬧,堆雪,玩的不亦樂乎。

  「爹爹,你要陪希兒一塊兒玩嗎?」紀綿希凍的小臉紅撲撲地,但眼睛卻是亮晶晶的,看著屋檐下的紀明南,本想扔一個雪球給紀明南,奈何力氣太小,只碰到了紀明南的腳下。

  「咳咳咳。」路過的無尋見此情景,輕咳了幾聲,本來有些蠢蠢欲動,想要去雪地里玩鬧一番的紀明南立馬老老實實地說道,「希兒自己玩吧。」

  無尋將要端了過來,紀明南立馬老老實實地將藥一飲而下,然後乖巧地看著無尋,像一隻乖巧地大型寵兒狗。

  「希兒自己玩啊。」紀明南囑咐一聲,立馬轉身跟著無尋近了房間,這時管家匆匆走來,「老爺,夫人,宮裡傳了懿旨,想要老爺進宮一趟,聽說太后昨夜突發急症。」

  「皇宮裡都沒有御醫可以用了嗎?」無尋不悅地說道,「老爺剛醒,身體虛弱不適合進宮。」

  「我沒事。」紀明南話還沒有說完,無尋一個眼刀子過去,某個神醫谷主就老老實實地閉嘴了,「太后娘娘突發急症,說不定就是遇到了什麼疑難雜症,御醫院裡的那些庸醫,能跟你家夫君想比嘛,再說了,太后懿旨,你不去就是抗旨。」

  無尋看著說得頭頭是道的紀明南,最後妥協道,「進宮可以,必須我陪你一起去。」

  紀明南眸子微閃,輕聲說道,「好。」有些東西既然註定逃不掉,那就索性接受它,比如他約想隱瞞的真相,他人就越容易知道。

  越往雲霄殿走,無尋就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自己仿佛曾經來過這裡很多次一樣,她熟悉這裡的一切,不僅是人,花花草草也是很熟悉,但是無尋卻又想不起自己到底什麼時候來過,是否來過,這些在她的腦海里逐漸成為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印象,或者連一個印象都沒有。

  「尋兒,很緊我。」紀明南伸手緊緊地牽住溫言的手,沖她溫柔一笑,低聲說道,「怎麼樣,想像中的皇宮,跟你想像的一樣嗎?」

  「還好。」兩個人相互一笑,便都到雲霄殿的正殿門口,兩個宮女攔下了二人,「紀公子,你終於來了,太后娘娘已經等您很久了,御醫們都束手無策。」

  紀明南沖那兩名宮女點點頭,扭頭對有些心不在焉的無尋說道,「你在這裡別亂跑,乖乖等我回來。」

  無尋百無聊賴地看著外殿的裝扮,一旁的大宮女總是偷偷盯著無尋看,「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無尋不解地問道,難道今天來的時候沒有洗臉,他們怎麼都盯著她看呢。

  「沒有。」其中一個宮女忙搖頭,低著頭將茶水放到桌子上,退了下去。

  自從來了京城,無處不透著古怪,好像人人都能把她認錯一般,無尋對那個他們口中的珣兒,阿珣越來越好奇了,目光落到殿內的一盆未盛開的花上,問道,「這個季節怎麼會有這種花?還養得這麼好。」

  「夫人認識這種花?」宮女明珠問道,這個人不僅跟前紫凌王妃長得像,竟然都認識這種花。無尋起身好奇地圍著那盆紫氣東來,說道,「這紫氣東來不是只有初春才開嗎?這個時候怎麼會有花骨朵?」

  「這盆紫氣東來是紫凌王妃送給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直很珍愛,在冬天也放在特定的溫室里養著,直到有了花骨朵才搬回了雲霄殿。」

  「紫凌王妃?未曾聽說紫凌王現在有王妃啊?」無尋疑惑地問道,明珠有些怪異地看著無尋,「紫凌王如今府里只有一位側妃,紫凌王妃十年前就去世了。」

  「王……」宮女明月在門口看到了宋寒濯,正欲行禮,卻被宋寒濯制止住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無尋圍著那盆紫氣東來和明珠說笑,當無尋無意扭過正臉的時候,她驚呆了,太像了。

  無尋坐回原處,還不見紀明南出來,無聊的托著下巴,習慣性地用食指輕輕地敲打著臉頰,宋寒濯的心臟猛地一擊,他的珣兒也喜歡做這個動作,在這一瞬間,宋寒濯毫無疑問地確定這個人就是他的珣兒,他的王妃!

  「見過王爺。」無尋見宋寒濯大步跨了進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無尋,那雙冰冷的眸子裡充滿了柔情,伸手想要觸碰無尋的臉,卻被無尋警惕地躲開了,每一次見到這個她都不會不舒服,「王爺,請您自重。」

  「珣兒,你是珣兒對不對?」

  「王爺,我是無尋,藥域穀穀主的妻子,您認錯人了。」無尋後退一步,一雙清冷的眸子對上宋寒濯,她能從他如同古井般的眸子裡看到自己的倒影,無尋心裡一緊,又後退了幾步。

  「咳咳咳……」紀明南捂著胸口從內殿出來,看到兩個對視,心中一陣慌亂,無尋回過神來,忙走到他身邊,扶著他,關心地問道,「你感覺怎麼樣?」又見他的手冰涼,從桌子上將手爐遞給他,「感覺好些了嗎?」

  「我沒事,就是你太緊張了。」紀明南冰涼的手指將她的一縷青絲捋到而後,溫柔地說道。宋寒濯看著這一對恩愛的人,心中如同萬箭穿心,努力壓下心中的悲痛,他現在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他的珣兒沒有死,這女人就是他的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