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又見雲顛山人雖然有些瘋癲,但卻身體強健,步履靈活,其內力也不可小覷,聶翼扶著他下床對這祖孫二人一拜,「在下多謝這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閱讀��又對雲顛山人解釋道,「晚輩不是故意闖入這裡,而是被追殺,誤入此境,幸得這位小兄弟相救,才能免於禍難。」

  雲顛山人揮揮手,「別給老人家文鄒鄒的,聽不懂,聽不懂。」說著就要上前,聶翼忙擋在宋瑜璉身前,一臉戒備地看著雲顛山人,宋瑜璉示意他讓開,雲顛山人沖聶翼冷哼一聲,走到宋瑜璉的身邊,抓起他的手,「沒什麼大礙,死不了。」目光落在方才紀洐諾給聶翼的瓷瓶上,立馬跳起來大叫,「我的立見合,你們……我的立見合……」

  「那個……老祖宗,這是孫兒給他們的……」紀洐諾看了一眼有些尷尬的宋瑜璉主僕,上前說道,「他們倆受傷了,只能借老祖宗神藥一用啊。」

  「你這個敗家子……」雲顛山人氣得直瞪紀洐諾,「你爹都沒有你敗家!我的立見合啊。」這個金瘡藥是雲顛山人精心煉製的,之所以叫立見合是因為只要塗上,傷口很快就癒合。

  「老祖宗,您怎麼多,用一瓶怎麼了。」紀洐諾見雲顛山人又要發作,忙改口,「我給您買最好的酒,好不好?」

  「十壇。」雲顛山人傲嬌地說道。

  「好。」紀洐諾爽快地應下。

  雲顛山人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黑乎乎的藥丸,捏著宋瑜璉的下巴,餵了下去,聶翼手中的劍還沒有出鞘,就被雲顛山人合上了,「年輕人,要尊重老人家知道嗎?放心吧,我給他吃的不是什麼毒藥,要想讓你們死,根本就不會浪費我的藥丸。」

  宋瑜璉吃下藥丸,感覺身體好多了,今日本來是奉命去江陵城查火炮房一案,誰知半路中了埋伏,不得已他跟聶翼進了這鳳尾山。鳳尾山的兇險他早有耳聞,進來之前他跟聶翼已經服用了平常防毒障的解藥,卻沒想到這鳳尾山的毒障如此霸道。

  回過神來,雲顛山人已經蹦蹦跳跳地走到門口,聶翼扶著他忙追上去,路過毒障的時候,裡面橫七豎八地躺著黑衣人的屍體,面色發黑,嘴唇發紫,死狀十分猙獰,雲顛山人捂著口鼻,嫌棄地說道,「真臭。」

  紀洐諾淡淡地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如今宋瑜璉受了傷也不能再去江陵城,為了防止黑衣人再殺過來,只能和紀洐諾一塊兒回京城,他只能秘密派人去追查。

  回到京城後,宋瑜璉直接回到了東宮,送走了前來探望的唐鳳初,目光落在幾個酒罈上,然後吩咐道,「派人將這幾壇酒送到紀宅。」在來的路上,宋瑜璉已經把紀洐諾的身份摸清楚了,原來他就是紀明南的兒子,看來紀明南的身份也不簡單嘛。

  「皇兄……皇兄……」長寧公主不顧下人的攔截,直接闖了進來,緊張地打量著宋瑜璉,「聽說你受傷了?有沒有宣御醫啊?」

  「孤沒事。」宋瑜璉有些頭疼地看著宋長寧,「都是宮女太監們胡傳的,只是輕微的傷。」

  宋長寧見他臉色除了略有些蒼白外,也沒什麼異樣,這才放心下來,坐在軟榻上,拿起一個蘋果啃咬了起來,「嚇死我了,我聽宮女們說,你受了很嚴重的傷,回頭我就把那幾個散播謠言的宮女給杖斃。」

  「是孤故意散播的消息,這件事你別管了。」宋瑜璉看著跟自己容貌有幾分相似的妹妹,囑咐道,「出去後,就說我傷勢嚴重,無法下床行走,對父皇也是這麼說,聽見沒?」

  「知道了。」宋長寧說道。她這個哥哥比她聰明一千倍,一萬倍,小的時候她還欺負欺負他,長大後,宋瑜璉暗地裡收拾過幾回,她也就老實了,畢竟在這座皇宮之中,只有他和小四才跟自己是親兄弟,流著一樣的血。

  「皇兄,你肚子裡是不是又憋什麼壞主意呢?」宋長寧挑眉問道,見宋瑜璉老神在在,撇撇嘴,不滿地說道,「還不如小四好呢。」說起那個呆呆萌萌的宋小四,宋長寧就一臉垂涎,那白白嫩嫩的小臉肉嘟嘟的,極富有手感。

  宋瑜璉無奈地搖搖頭為了防止宋長寧在這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完,指著那幾壇還沒有送出去的酒,說道,「長寧,你幫皇兄把這幾壇酒送到紀宅,感謝一下紀家公子的救命之恩。」

  「皇兄,你是不是太小氣,就給救命恩人送這幾壇酒。」宋長寧指著地上的幾壇酒,秀眉微蹙,「怎麼說人家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身為玄岳王朝的太子,你這也太小氣了吧。」

  宋瑜璉輕咳了幾聲,捂著胸口站了起來,「送禮就要投其所好。」說著就拉著宋長寧的胳膊,「快去,快去,孤累了,要休息。」

  「知道了。」宋長寧撇撇嘴,指揮著幾個侍衛搬酒,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出來吧。」宋瑜璉看著宋長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沉聲對藏在暗處的人,一個道黑影出現在宋瑜璉的身後,恭敬地說道,「主子。」

  「查的怎麼樣了?」

  「紀洐諾口裡的老祖宗是鳳尾山的雲顛山人,而他出師於烏麒山,沒有人知道他了多久,江湖上,他的行蹤也飄忽不定,鳳尾山很少有人進入,所以外界對他的印象少之又少。」

  「紀家跟他的關係可查到了?」

  「屬下無能,沒有查到,就紀家都仿佛是從天而降,只能查到他八年前的事,八年之前,一無所知,好像有人刻意去抹掉一般。」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宋瑜璉眸子微沉,一個讓他查不到的人,讓宋瑜璉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好奇。

  話說這邊我們可愛的長寧公主下了馬車,站在紀宅的大門口,抬頭看著那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門童聽說是宮裡的公主駕到,忙跑進去通知,不一會兒無尋帶著僕人們迎了出來,「民婦恭請公主金安。」

  「起來吧。」宋長寧淡淡地說道,上下打量了一番無尋,笑道,「今日本公主前來是替皇兄道謝的。」一揮手,幾個侍衛將酒搬了過來,「皇兄深知紀公子愛酒,特讓人尋來了好酒,以示感謝。」

  「有酒……」雲顛山人順著氣味找來,看到侍衛手裡的酒,拍手笑道,「好香的酒啊。老夫最喜歡酒了。」說著就打開了一壇,抓著喝了起來,邊喝邊晃晃悠悠地朝府里走去。

  「公主莫見怪,他素來喜歡喝酒,人也有些瘋癲。」無尋笑道,「公主請……」

  宋長寧第一次見這麼奇怪的人,好奇地盯著雲顛山人地背影,問道,「他是你什麼人?」

  「算起輩分,應該是爺爺了。」無尋微微一笑,命人去沏茶。不知道為什麼,無尋對這位長寧公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娘親。」紀洐諾一身淡綠色的錦袍,頭髮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於蘭麝的木頭的香味。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琉璃。少年的臉如桃杏,姿態閒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靈動,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信步走來,他不同於宋瑜璉的清冷俊貴,卻獨有自己的空靈和俊秀,有些江湖人的灑脫,又有些書生的秀氣,讓宋長寧不由得看呆了。

  「諾兒,還不快拜見公主。」無尋笑道。紀洐諾目光落在坐在一旁的宋長寧的身上,烏黑柔順的長髮被盤成了漂亮的髮髻,幾縷碎發披散下來,帶出幾分飄逸靈動淡金色的繡花長袍外罩了,心形的臉上帶著一顆淚痣,梨渦若隱若現,明媚的大眼睛一點也不害羞地盯著自己瞧,帶著幾分貴氣與靈氣。

  紀洐諾施施然行一禮,目光便離開了,對無尋說道,「娘親,爹爹醒了。」

  無尋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這次紀明南的病情來勢洶洶,十分嚴重,他越來越嗜睡,嚴重的時候頭髮上還結了冰霜,久久不下,臉上的驚喜一覽無餘,站起身來對宋長寧說道,「公主失陪了。」轉而對紀洐諾說道,「諾兒,好好招待公主。」說著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朝內院走去。

  紀明南虛弱地靠在床上,一旁的淡竹撥弄著火爐里的碳火,見無尋進來了,便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感覺怎麼樣?」無尋坐在床邊握住紀明南的手,眼裡含著淚,「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好幾天了,我是在沒辦法,就把師叔祖請來了。」

  紀明南沖她微微一笑,撫上她的臉,笑道,「我這不是沒事嘛,你不是常說禍害遺千年,閻王爺不會收我的。」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無尋嘴巴一嘟,手微微一翻,搭在紀明南的脈搏上,緊皺的幾天的,眉頭終於鬆開了,紀明南的脈搏除了虛弱以外,其他的算是全部正常。

  「長寧公主來了。」無尋走到桌邊給紀明南倒了一杯茶,又順手拿了一下乾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