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眾人鬆了一口氣,這兩個小祖宗終於安靜了下來。

  「那個公子,真是謝謝您了。玉兒,快把公子帶到二樓,好生伺候著。」王媽媽忙喚一旁的一個人侍女。季南北給葉浮珣蓋上被子,看著眉頭緊鎖的人兒,忍不住伸手替她撫平。一伸手不由的牽動了傷口,微縐了一下眉頭,又恢復如常。

  王媽媽睜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氣,轉身擋住身後的侍女,「都出去,重公子沒事,都別在這兒站著了,都下去幹活……」說著王媽媽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關上門,扭著肥胖的身子走到葉浮珣床前,「這位公子,我們家公子雖然男子裝扮,想必您也看出來,那可是真真的女子,男女授受不親,您趕快出去吧。」剛才她看到了什麼?這個男人摸了宸王妃的額頭,這是要給宸王殿下戴綠帽子的節奏嗎?王媽媽不敢想剛才是否有人看見方才他們倆個人的越軌之舉。

  季南北壓下眼底的柔情,轉身說道,「你好好照顧她,等她酒醒了,記得給她喝碗解酒藥。」聲音淡淡的,帶著他獨有的溫和。

  王媽媽只知道季南北經常來明月閣,卻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只是隱約覺得此人身份不簡單,「公子放心,奴家我一定照顧好我家公子。」

  季南北看了一眼依舊緊鎖著秀眉的葉浮珣,正欲轉身離開之時他的衣角被一隻素手緊緊地拽住了,床上原本醉倒的人兒,嘴裡不知道在夢吟著什麼。

  「哎喲,我的公子,我的王妃啊。」王媽媽看著某個王妃作死的節奏,上前想要掰開葉浮珣的手,卻越掰越緊。

  「疼……」葉浮珣夢吟了一句,季南北一把推開王媽媽那肥胖的身子,眼神如同利劍一般看向她,趔趄一下的王媽媽,有些害怕的看著季南北,剛才她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啊。

  只見季南北低頭仔細查看的手,見其並沒有什麼受傷的痕跡,這才放下心來。

  「不要走……」葉浮珣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嘴裡一直呢喃著不要走,表情不安帶著巨大的痛苦,「火……」

  季南北上前探了探葉浮珣的額頭,一雙柔荑立馬握住了他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眉頭微微舒展開來,王媽媽再一次吸了一口冷氣,仿佛發現了什麼姦情一般,走到葉浮珣床邊輕聲叫道,「王妃,王妃……您醒醒……」

  「疼……」

  「出去!」季南北冷聲說道,王媽媽一愣,看了看又有些不安的葉浮珣,又看了看一旁溫柔地看著葉浮珣的季南北,最後深吸了一口氣,輕咳一聲,「我警告你啊,不准對我家公子做什麼?否則,宸王殿下扒了你的皮!」

  「當歸!」

  季南北冷喝一聲,守在門外的當歸推門進來,托著王媽媽那肥胖的身子走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葉浮珣和季南北兩個人。

  這是季南北第一次和葉浮珣待在一個密封的空間裡,沒有別人的打擾,他靜靜地看著夢吟的葉浮珣,眼角划過的淚痕,伸手輕輕擦去,看著那抹嬌嫩的朱唇,服下身子想要一探香澤,他隨著自己的心,緩緩地靠近自己的所愛。

  「阿濯……」

  轟隆!女子嘴裡夢吟出來的名字如同一道雷在他的頭頂炸開,他猛地起身,剛才自己做了什麼?!床上這個女子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妻子,而他卻在覬覦她?!從一開始他就放棄了,不是嗎?季南北覺得現在的自己特別卑鄙,像個小偷一般。他伸手掖了掖葉浮珣滑落的被角,他的另一隻依舊被握住,看著那兩隻交疊在一起的手,季南北忍不住回握住那隻他早就想要牽住的手。

  夢裡的葉浮珣仿佛有了什麼力量,讓她安定下來,緊皺的眉頭也鬆開了,蹭了蹭枕頭,舒服地睡了過去,季南北看著像只貓兒一樣的葉浮珣,嘴角微微掛起一抹微笑。

  葉浮珣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她又被釘在了椅子裡,四肢不能動彈,滿身血污地待在地牢里,日日受著鞭刑,而這次將她釘在椅子上的不是別人,而是慕容,而宋寒濯就坐在一旁,冰冷地看著她。

  葉浮珣恍恍惚惚地不知道睡了多久,當她緩緩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四處打量著房間的裝扮,好像是在明月閣內自己的房間,這才放下心來,準備起來的時候,看見了趴在床邊睡得安詳的季南北,他還握著自己的手?!微微一愣,季南北怎麼在這?!!某個王妃的大腦一片空白,她隱隱約約地記著她來找溫言訴苦,接過苦沒有訴,溫言先喝醉了,然後她覺得難過,也喝了酒?後來呢?後來怎樣了?!葉浮珣掀開自己的被子見自己的衣服依舊完整無好地穿在身上這才鬆了一口氣,「季南北,季南北……」葉浮珣輕聲叫著睡著的人,季南北睡眼朦朧地看著葉浮珣,「珣兒,你醒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葉浮珣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瞪著眼睛問道,「你怎麼會在明月閣,?發生什麼事了?」

  已經清醒的季南北看著一臉懵逼又防備的葉浮珣,壓下眼裡的受傷,突然欺身向前,壞壞一笑,「珣兒,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你不記得你對我做了什麼嘛?」

  「你……你……你別胡說!」葉浮珣向後退,退到床角,將被子都堆在了身前,「我怎麼可能對你做什麼呢?你別想騙我。」

  「唉,好傷心,看來珣兒什麼都不記得了,那我就委屈一下幫你回憶一下。」說著季南北已經離葉浮珣只有一個拳頭那麼近了,他身上淡淡的藥香縈繞在葉浮珣的鼻翼,竟然很好聞,跟宋寒濯身上的龍延香不一樣的香氣,一想到宋寒濯,葉浮珣一把推開季南北,「誰要回憶?你少胡說!」葉浮珣一把掀開被子,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喝醉了什麼事都不記得了,就算我對你做了什麼,那也是無意識之舉,你不准那這個事來威脅我。」

  剛才那一推,葉浮珣用了十分的力道,身上剛剛癒合的傷口再一次裂開,季南北捂著右肩,臉色略帶蒼白,胳膊肘撐著床沿。

  「你怎麼了?」葉浮珣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顧不得糾結剛才的事情,擔心地問道。

  「哈哈哈哈,騙你的。」季南北忍著疼痛朝葉浮珣爽朗一笑。

  「你竟然騙我!」葉浮珣生氣地將枕頭扔在他的身上,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餘光撇到季南北臉色有些凝重地捂著自己的右肩,他的臉色太過於蒼白,猛然反應過來,他有可能真的是受傷了。忙放下茶杯,上前扶住季南北,「你怎麼受的傷?誰傷的你?」

  「一點小傷。」季南北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朝葉浮珣笑道,「這次怎麼那麼聰明。」

  葉浮珣白了他一眼,扶著季南北坐下,「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藥。」

  「不用了,真的是一點小傷,剛才那是騙你的。」季南北笑著說道,見葉浮珣依舊陰著一張臉,心裡一暖,又說道,「你忘了,我可是神醫聖手,自己的傷勢如何,我心裡有數。」

  「醫者不自醫,你沒聽過吧。」翻箱倒櫃找到了一瓶金創散,「把衣服脫了。」

  季南北詫異地看著葉浮珣,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前,「你要對我幹什麼?」

  葉浮珣沒有空理這個給自己加戲的男人,粗暴地拉開他的手,「快點。」

  季南北笑笑,解開了自己的衣衫,只露出了受傷的右肩,包紮好的白布已經滲血了,葉浮珣秀眉微縐。

  「你這藥管用嗎?」季南北有些瞧不起葉浮珣手裡的那瓶金創散。

  「管用吧。」葉浮珣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藥,無辜地看著季南北,「放心吧,沒事的,這是金創散,雖然比不上你那些靈丹妙藥,但是最起碼能夠止血。」

  「還是用我的藥吧。」說著宋寒濯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精緻的白瓷瓶,「這可是上好的紫玉散,對傷口癒合有什奇效。」

  葉浮珣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心裡想要罵人的衝動,拼命地告訴自己這是傷員,不能爆粗。沒好氣地接過宋寒濯手裡的紫玉散,將他身上的白布拆開,一道很深的傷口呈現在她的眼前,類似於劍傷,穿透了他的肩膀。

  葉浮珣倒吸一口氣,「怎麼會傷那麼重?」小心翼翼地將紫玉散撒在了季南北的傷口處。

  那雙柔軟的小手,仿佛緩解了季南北的傷痛,溫熱的手,撫摸在自己的肩膀出,皮膚與皮膚的接觸,讓季南北有些心猿意馬。

  「好了。」葉浮珣打了一個漂亮的結,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收起帶血的白布,將藥放回了原處,再轉身,季南北已經穿好了衣服,活動了一下右臂,感覺好多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怎麼會傷那麼重。」葉浮珣信手給他倒了一杯茶,鍥而不捨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