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過那個宮女到了初音閣吃了一個閉門羹,初音閣的管事李姑姑對那個宮女說道,「我也是得到口諭,讓董嬤嬤在這兒學夠一個月的規矩,才能放人回隱曲殿,姑娘莫要難為我了。」

  那宮女吃了一個軟釘子,臉色便有不愉,說道,「什麼人的口諭比貴妃娘娘的口諭還要管用,是不是得請出聖上的聖旨你們初音閣才放人啊。」

  「姑娘說得這是哪兒里話啊,貴妃娘娘的口諭自然是重要的,只不過也得分個先來後到不是嘛,再者這董嬤嬤衝撞的可是貴人,老身還真是不敢啊,姑娘行行好,莫要為難老身了。」

  李姑姑的話說的十分軟,但是卻句句不讓人,讓那個宮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在這兒尬著。

  李姑姑也是一個聰明人兒,葉浮珣不敢得罪,張貴妃也不想得罪,只好對那宮女說道,「姑娘要不去宸王府一趟,畢竟這人是宸王妃下令放到老身這兒的,怎麼的也得通知一身不是嘛。」李姑姑那裡知道,她這一句話惹得那宮女大怒,「怎麼?我家貴妃娘娘要求放個人還要求到宸王府蘇不成,就算那宸王妃來了,也得給我家娘娘行禮。」

  李姑姑也是宮中老人,見這宮女如此油鹽不進,只得擺起臉色說道,「姑娘既然這樣說的話,老身也無話可說了,那宸王府的青若姑娘可是拿著鳳凰令來關人,沒有鳳凰令,就算是貴妃娘娘來了,老身也不能放人。」說完看也不看那宮女一眼,轉身走了進去,剩下那宮女又氣又恨,甩袖離開。

  李姑姑不知道張貴妃未來會怎麼樣,她只知道如果現在把人給放了,宸王妃那邊一定說不過去,這宸王妃不管實在雲霄殿東宮,還是玄康帝面前那都是寵兒一個,若是把她得罪了,沒她好果子吃,再者,這宸王妃可是一早就派人過來,好好囑咐她,不得輕易放走董嬤嬤,要給她點苦頭吃,她能明知是太歲,還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成。

  那宮女氣沖沖地走出初音閣,直接去了隱曲殿復命,走至半路,拐彎處直接撞上一個人,立馬大呼小叫起來,「誰那麼不長眼啊!」

  被撞蒙的凌安郡主幸好有秀心及時扶住,要不然又得摔個底朝天,還沒站穩就聽見撞她那個人大呼小叫,這就讓凌安郡主有點看不慣了,說她不長眼的,這倒是第一人。

  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宮女一身青色的宮女裝,模樣長得倒是清秀,只不過有些面生,秀心陪著凌安郡主經常出入宮中還沒有見過如此囂張的宮女,便皺著眉頭問道,「哪個宮裡的宮女,如此不懂規矩,衝撞了郡主不說,竟然還敢口出狂言。」

  那宮女定睛一看,見凌安郡主並未穿宮裝,而是一身火紅的錦裙,一根繡著祥雲的腰帶束身,一條五彩軟鞭纏在腰間,一身英氣,又聽見身邊的丫鬟稱其郡主,心裡就大感不妙,這被封了郡主的還能帶著一條鞭子在宮中行走的恐怕只有平樂候府里的那位小祖宗了吧。

  她忙跪下,低頭說道,「奴婢是隱曲殿的宮女冬菊,不知衝撞了郡主,還望郡主恕罪!」

  凌安郡主一聽樂了,方才剛聽說宸王妃罰了隱曲殿裡的一個老嬤嬤到初音閣學習規矩。而且還特地讓青若拿著鳳凰令去的,這會兒她倒撞上了一個隱曲殿的宮女,竟然還對她出口不遜,他凌安郡主沒什麼優點,唯一的優點就是愛屋及烏,當然相反只要是她葉姐姐討厭的人,那麼就是她凌安郡主討厭的人,再者這個人還是隱曲殿的那位,說起張貴妃凌安郡主倒是和她有些淵源,幾年前她隨母進宮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花瓶,張貴妃隨即大怒,說那是聖上賜的,罰她在日頭底下跪了足足五個時辰,要不是越貴妃把玄康帝請來,恐怕她這雙腿早就廢了吧。

  這張貴妃回宮,肚子裡又不知道憋了什麼壞事,表面上看起來和和氣氣的,肚子裡憋了一肚子的壞水,說不定就是衝著貴妃舅媽來的,既然你送上門來了,本郡主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報仇的機會的。

  這樣想著,凌安郡主臉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秀心一見自家主子露出這個微笑,忙暗地裡扯扯她的衣袖,說道,「郡主,進宮前,候妃特地囑咐奴婢,不要讓郡主惹是生非。」秀心是十分了解自家主子的,恐怕又是想起幾年前受罰的事了,再者就是給宸王妃出氣,問題是,這氣人家宸王妃都出過了好不好,哪還用這著您來出氣啊,這句話主子自然不敢說出來,她怕自家主子把她扔到河裡去餵魚。

  凌安郡主從秀心手裡扯出來自己的衣服,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接而把隨身的那條五彩軟鞭把玩在手裡,說道,「你是隱曲殿裡的人?」

  「是。」那宮女看見凌安郡主手裡的那條鞭子,心裡一驚,忙低下頭說道,「奴婢是隱曲殿裡的宮女,去給張貴妃辦事,不小心撞到了郡主,實在該死。」

  「的確該死。」凌安郡主幽幽地說道,「本郡主怎麼沒有在宮裡見過你,你撒謊!」

  轉而又問身邊的人,「這衝撞郡主以及撒謊,算不算欺上瞞下,以下犯上?」

  身邊的一個丫鬟說道,「算。」

  「那該怎麼處置呢?」凌安郡主漫不經心地問道,只聽見那丫鬟說道,「按大律應當杖責三十發配浣衣局。」

  「郡主,奴婢絕對沒有撒謊,奴婢的確是隱曲殿裡的人,若是郡主不信,大可去隱曲殿裡查。」冬菊一聽有杖刑還要被發配到浣衣局,臉色立馬變了。

  「胡說,這張貴妃為人和善,待人有禮,怎麼會教出你這麼個沒有規矩又口出狂言的賤婢呢?再者你讓本郡主去隱曲殿查,你當本郡主傻嘛,這明顯就是在挑撥本郡主與張貴妃之間的關係,如此居心叵測之人,竟然還說是隱曲殿裡的人,看來是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是吧。」

  「奴婢真的是冤枉啊……」這冬菊的話還沒有說完,凌安郡主手裡的那條鞭子就揮了出去,不過打在了冬菊旁邊的地上,嚇得冬菊大叫一聲。

  「叫什麼?!說不說實話啊?」凌安郡主收回手裡的鞭子,陰惻惻地說道,「方才只是嚇唬嚇唬你,這次在不說實話,本郡主可要真的打了哦。」

  一旁的丫鬟們看見自家郡主嚇唬人的模樣,都忍不住笑了,這模樣倒是和宸王妃捉弄人的時候如出一轍,宮女太監們老遠的看見了凌安郡主拿著她那個小鞭子再那教訓宮女,就替那宮女捏了一把汗,然後遠遠地就繞道而行。

  「郡主,奴婢說的……說的可都是實話了。」冬菊有些欲哭無淚,她倒了什麼霉運,剛進宮碰了釘子不說,竟然還得罪了這位小祖宗。

  「這麼說本郡主冤枉你了。」凌安郡主瞅了一眼嚇得發抖的冬菊,杏眼一瞪,說道,「你竟敢說本郡主好賴不分,囂張跋扈!」

  那冬菊臉色一怔,她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這……這好像是郡主您自己說的吧,抬眸看了一眼凌安郡主手裡的鞭子,小聲說道,「奴婢沒有說啊。」

  『啪』一聲,這次是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冬菊的身上,只聽見她慘叫一聲,捂著胳膊低身抽泣。

  「本郡主還能冤枉你不成,你說你提供冤枉的,那不就是變相的說本郡主好賴不分,不明是非,囂張跋扈嗎?」凌安郡主再次收起鞭子,說道,「這宮裡誰不知道本郡主最是知書達禮,溫婉謙順,就連皇帝舅舅都夸本郡主靈動秀氣,善良大度,你一個小小宮女竟然質疑皇帝舅舅的話?」

  郡主您這話又從何說起啊。那冬菊真的要哭了,這凌安郡主您理解能力也太廣泛了。

  一旁的丫鬟們聽到自家主子如此不要臉的自誇行為,只能低頭忍著笑意,凌安郡主秀眉一挑,問道,「笑什麼?本郡主有說錯嗎?」

  「沒沒沒,這整個玄岳王朝誰人不知咱家郡主是最知書達禮,溫婉謙順去的。」一旁的丫鬟們忙附和道。反正她家郡主也不怎麼要這個臉面,就算闖了禍,上面還有一個宸王妃罩著呢,出了宸王妃還有雲霄殿裡那位貴妃娘娘頂著呢,就算天捅破,那誰也不敢說個『壞』字。

  「來人啊,把這個宮女給本郡主壓到大牢里去,讓牢頭們好好給本郡主審審,看是不是什麼奸細之類的。」凌安郡主將鞭子纏在自己的腰間,突然想到打她怕髒了自己的鞭子,這裡離御花園挺近,要是被有心人看見了,怕又得說她私設邢堂,不如送到大牢里,自己再去玩玩。

  「慢著!」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拉著冬菊的丫鬟和凌安郡主皆一愣,只見那冬菊臉上一喜,忙喊道,「娘娘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