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紅燭搖曳,輕紗帳暖。
傅玖宸修長的手指握住喜稱,輕輕挑起那大紅的蓋頭,窗外微風拂過,不經意間吹動她額前的流蘇,更襯得她嫵媚動人。
只見他一雙眼眸中滿是興味,目光灼灼,先是落在她的眉間。
而後緩緩下移,掠過她的眼睛、鼻子、嘴唇,最終停留在她那微微泛紅的臉頰上。
「還在緊張?」他饒有興致的問道。
傅玖宸抬起一隻手,朝著那張臉伸了過去,然而……手還未碰到,就被沈傲雪靈巧地躲開了。
「我哪有……」
沈傲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嬌嗔。
眼前的男人五官精緻,近乎妖孽,尤其是那雙深邃的明眸,仿佛能攝人魂魄。
「嗤!」
傅九宸嗤笑一聲,順勢在她身邊坐下,而後往床上一倒。
沈傲雪沒料到他會有如此舉動,兩人的衣袍不知何時竟糾纏在了一起,他倒下時往前一帶,她也不由自主地跟著躺了下來。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勾引本王?」
傅玖宸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調侃。
突然,他翻身壓在她身上,眼神如鷹隼般銳利,緊緊盯著她,仿佛她是他的獵物。
沈傲雪的眼睛瞪得渾圓。
轟!
她的臉上瞬間泛起一抹緋紅,如熟透的石榴般嬌艷欲滴,看得傅玖宸的眸色不由自主地深了深,喉嚨一緊。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沈傲雪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我、我們還沒有喝合衾酒呢。」
「呵……」
傅玖宸輕聲一笑,他的手撫上她的唇,慢慢地用指腹描繪著她的唇形,細細摩挲著,「懂了,原來你是想等喝完合衾酒再勾引本王。」
勾…勾引?!!
沈傲雪心中一驚,她原本打算示好的心思瞬間停住了。
看到她眼中的憤怒,傅玖宸很是滿意她的變化,大手從她的嘴上開始一寸一寸下移,掠過她小巧的下巴,握住她雪白的細頸……
「你放開我!」沈傲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惱怒。
「怎麼?沈近之沒有教過你怎麼取悅男人?」
傅玖宸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淡淡的熱氣拂過她的耳朵,讓她的身體一陣酥麻。
沈傲雪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你懷疑我?」
「你不值得懷疑麼?」
傅玖宸的聲音冷若冰霜,仿若從地獄中傳來。
他那骨節分明的大手在她細白的脖頸上慢慢收緊,沈傲雪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沈傲雪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王爺,你懷疑錯人了!」
「是嗎?」
傅玖宸抬眸,緊緊盯著她因生氣而逐漸泛紅的臉頰。
「當然!」沈傲雪深吸一口氣,而後將臉又往傅玖宸跟前湊了湊,「若是我說,我嫁給你,是真心想與你白首偕老,你信嗎?」
「不信。」
傅玖宸的回答乾脆利落,他起身,背對著沈傲雪。
在這世上,除了他那位在冷宮被幽禁到死的母妃,再也沒有人對他有過一絲一毫的真心。
沈傲雪盯著他的背影,心中一陣恍惚。
這背影……
怎麼那麼像那年在大槐樹下救過他的男人?
見她不語,傅玖宸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譏笑,「怎麼,被本王看穿了,就演不下去了?」
她唇角微勾,輕聲說道:「王爺如此武斷的定論,恐怕有失偏頗。畢竟……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王爺與我相處久了,自然能看清我的真心,不是嗎?」
傅玖宸沒有說話,心中卻又冷了三分。
此女果然不簡單,如此處變不驚定力非凡,絕非尋常女子能有的。
那麼,答案只有一個,她是訓練有素的細作!
沈傲雪從床上起來,手持酒杯,走到傅玖宸身邊,將其中一隻金杯遞給他,
「王爺,現在殺了我,豈不乏味?不如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自會向你證明我的真心,如何?」
傅玖宸掃了一眼沈傲雪,她的眼神清澈,這實在不像是一個細作會有的。
這是否意味著,她的偽裝太過完美?
即是如此,殺了倒也可惜。
留著她且看看她究竟有何目的。
傅玖宸接過酒杯,淡聲道:「若你做不到呢?」
沈傲雪淺笑道:「若我做不到……王爺盡可殺了我,不過……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她的眸色堅定如磐石,沒有絲毫動搖,更無半分退縮。
傅玖宸微微一愣,就在這時,沈傲雪勾住他的手臂,兩人交杯而飲,動作如行雲流水。
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契合。
然而,酒剛喝完,傅玖宸便抬腳離開了喜房,沒有絲毫留戀之情。
看著那匆匆離去的背影,沈傲雪嘴角勾笑,「傅玖宸,你會乖乖回來找我的!」
……
書房中的傅玖宸,呼吸愈發急促。
他心中的煩躁如烈火般燃燒,猛地一揮衣袖,將桌案上的物品悉數掃落,怒喝一聲:「影十,給本王滾進來!」
暴虐的聲音如驚雷炸響,在書房內迴蕩,仿佛點燃了一片怒火的海洋!
影十踏入房內,僅僅一眼,便洞悉了傅玖宸的異常,空氣瞬間陷入沉默……
「王、王爺,您這是喝了喜酒嗎?」他有些不敢相信。
「解藥!」
傅玖宸的眼底布滿腥紅,令人不寒而慄。
影十顫抖……
他該如何告知王爺,宮裡送來的合衾酒根本無解?
「還愣著幹什麼!」
傅玖宸額頭青筋暴起,緊緊握住扶手,似在竭盡全力忍耐。
「回王爺,此藥……無解。」
「廢物!滾!」
傅玖宸的怒氣如火山噴發,一拳狠狠砸在桌面。
「屬下這就去領罰。」
影十如一陣風般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傅玖宸獨自在怒火中煎熬。
月影搖晃,一個修長的身影快速閃過。
屋內燭火倏地熄滅,喜房內頓時漆黑一片,只聞兩道粗重的呼吸聲在沉寂的夜色中彼此交纏。
「你也中了藥?」
帶著磁性且試探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不然呢?」
沈傲雪嗔怪道,這酒又不止他一人喝了,這傢伙竟是不知這合衾酒是助興酒麼?
看來,他上輩子是真的沒有踏足過沈凌霜的新房。
「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