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對上傅明心審視的目光時,原本平靜的臉龐上瞬間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慌亂。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盤子,猶豫著開了口:「姑娘,此事……我等下人真的不好多言,會犯了忌諱的。」
傅明心微微蹙起眉頭,眼神中閃爍著探尋的光芒:「為何會犯忌諱?難道這其中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侍女頓時臉色一僵,連忙擺手搖頭:「姑娘,您莫要為難我。我真的不知道什麼的……」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在努力迴避著什麼。
傅明心輕哼一聲,打斷了侍女的話:「罷了,你若是不想說,我也不強求。」
她的目光變得深邃而銳利,仿佛能看穿一切虛妄。
侍女見狀,只得福了福身,低聲說道:「姑娘,您還是多少吃點東西吧。夜深了,別讓身子受了涼。」
說完,她便匆匆退了出去,仿佛是在逃避著什麼。
傅明心望著桌上的點心,卻毫無食慾。
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這個百里城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為何就連鏡身邊的侍女都不敢提及?
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抬頭望向那輪皎潔的明月,心中卻是一片波瀾起伏。
……
在竹林小築裡面,一連帶了七八日的光景,卻仍是不見有人來告知她鏡的消息。
傅明心待著待著,便是再也待不住了。
索性。
直接出了門,可這剛一推開門,便看到了正踏入她院子裡的白衣侍女。
傅明心沒有忘記,這就是那日的侍女頭子。
「姑娘,步履匆匆,你這是欲往何方?」
傅明心微微一怔,抬起頭來直視那侍女頭子,「你是何人?」
女子微微一笑,言語中不乏驕傲,「我叫白綾,是此處的掌事。」
她的話簡潔而明了,沒有多餘的修飾,卻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從容。
「哦,原來是這裡的侍女頭子啊?」
白綾臉色一沉,說道:「姑娘,還請慎言。」
傅明心冷哼一聲:「怎麼?是說不得?還是我說錯了?」
白綾深吸一口氣,緩聲道:「姑娘,少主尚在休養,還請姑娘在此耐心等候,莫要生事。」
傅明心皺了皺眉:「等?我已經等了七八日,卻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如何還能繼續等下去?」
白綾目光冷寂中帶著一絲不屑:「我們的少主我們自會調理,不勞煩姑娘如此費心。」
傅明心瞪著她:「那我要等到何時?總要有個期限吧!」
白綾沉默片刻,說道:「姑娘莫急,待少主情況穩定,自會告知姑娘。」
傅明心咬了咬嘴唇:「那你帶我去見見他,否則,我寢食難安。」
「不行!」白綾一口回絕。
傅明心挑眉道:「為何不行?我就是看一眼,絕不會打擾他休養。」
白綾態度堅決:「姑娘,這是萬萬不可的,少主的安危為重,還請姑娘體諒。」
傅明心雙手抱胸,說道:「那你們到底要把我困在這裡多久?」
白綾微微皺眉:「姑娘言重了,並非困住您,只是此時確實不便。」
傅明心怒目而視:「不便不便,就知道說不便,我看你們就是故意瞞著,你今日若是不讓我見他,一個也別想安寧。」
白綾輕嘆一聲:「姑娘,你這是執意要與我們為敵了?」
傅明心冷哼道:「是你們先與我為敵的,反正不讓我見他,我是不會罷休的。」
白綾臉色愈發難看:「姑娘,你莫要任性!」
傅明心向前一步,逼近白綾:「任性?我不過是想見見我的人,這也叫任性?」
白綾目光一凝,厲聲道:「我們少主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人了?!」
傅明心毫不退縮,大聲道:「他從一開始就是我的人,不信的話,等他醒了你親自問問他。」
「你簡直胡說八道!」
白綾不敢相信,那樣一個高潔冷艷謫仙般的人兒,居然會喜歡這樣一個毫無章法的潑婦!
「我胡說?」傅明心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該不會也喜歡鏡吧?」
白綾一驚,立馬反駁道:「我沒有。」
傅明心聽聞,臉上露出一絲得意,「既然你沒有,那就最好,日後我定然是你的主子,若你還像今日這般對我不敬,我必不要你!」
白綾氣得臉色漲紅:「你休想!就憑你也配做我的主子?」
傅明心雙手叉腰:「哼,走著瞧,等鏡好了,看他向著誰!」
「你、你簡直厚……」
這時,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都別吵了!」
兩人皆是一驚,轉頭看去,只見一位身著黑袍的老者緩緩走來。
老者目光嚴厲地掃過二人:「成何體統!在此吵鬧,也不怕擾了少主清靜。」
白綾低頭道:「長老,是我的錯。」
老者冷哼一聲:「都先消停些,等少主醒來再做定奪。」
傅明心慣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看向老者:「你又是誰?」
「這是我們的長老,你也敢放肆!」
「我管你什麼長老,老長的,今日我要是見不到鏡,你們誰也別想安寧!」
老者臉色一沉:「小丫頭,莫要張狂!這裡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傅明心梗著脖子:「我就張狂了怎麼著?不讓我見鏡,我跟你們沒完!」
老者怒喝道:「來人,把她給我關起來!」
立刻有幾個侍衛沖了過來。
白綾眼波一閃,急忙求情:「長老,她也是心急少主,惦念著少主罷了,還望長老從輕發落。」
老者瞪了白綾一眼:「你還為她求情?」
白綾訕笑道:「我不是為它求情,只因少主他、他交代過了,不可怠慢了她……」
話說到這裡。
老者的怒氣更甚:「別以為外面的什麼野花野草都能肖想少主,將她給關起來,好好懲戒一番!」
「是!」
侍衛應聲而去,白綾心裡高興得不得了,恨不得借著長老的手,直接除掉了這礙眼的東西!
可就在侍衛即將抓住傅明心的時候,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住手……」
眾人皆是一驚,齊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鏡在一名侍衛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
鏡臉色蒼白,但眼神卻堅定無比:「放開她。」
老者和白綾趕忙上前:「少主,您身子還未痊癒,怎就出來了?」
鏡擺擺手:「無礙。」
隨後看向傅明心,眼中滿是溫柔。
傅明心看到鏡這般虛弱,眼眶泛紅:「你怎麼還是這般虛弱?他們這些庸醫,怎麼這幾日了還治不好你?如此虛弱出來作甚?!」
鏡微微一笑:「我若不出來,你豈不是要受委屈了。」
老者面露尷尬:「少主,這女子言行無狀,屬下也是為了竹林小築的規矩著想。」
鏡神色一冷:「我的人,還輪不到他人來教訓!」
老者低頭:「是屬下魯莽了,請少主責罰。」
鏡說道:「此事到此為止,都散了吧。」
眾人紛紛退下,鏡拉著傅明心的手走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