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柳鎮的秋日,是一年中最美麗的時光。
當夏日的熱情逐漸消退,霧柳鎮便悄然迎來了秋的饋贈。
秋風輕輕吹過,那些嫩綠的柳條仿佛在一夜之間換上了金黃的華服,在風中輕輕搖曳。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小鎮的每一個角落,為這片土地披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泥土和落葉的香氣,讓人不禁沉醉其中。
漫步在小鎮的街頭巷尾,會被那些金黃赤紅的秋葉所吸引駐足,傅明心和每個往常一般,提著藥箱走街串巷去給那些婦人看病。
一日奔波勞累之後,傅明心總喜歡坐在清河邊的大石上,赤著雙腳在河水裡踢盪。
此時已入了秋,再不能像夏日那般化身為魚,在河水裡肆意游淌,她如今也只能耷拉著兩條腿想像著那種在水裡游淌的感覺。
那種水波拂過的觸感,再配上那溫暖的太陽、落葉的清香,簡直是美不勝收。
她原先都是叫上阿桃一起來戲水,可如今這些日子確實愈發的尋不見阿桃的蹤影了。
所以這種將晚未晚在河邊戲水的美妙的感覺,傅明心也只能自己獨享……
傅明心玩夠了便擦乾了腿腳上岸,剛穿了鞋襪,便看到鏡提著兩隻野兔朝她走來。
傅明心站起身子,看著鏡手上的兔子。
「今晚吃烤兔?」
鏡停了一瞬,抬起頭與傅明心對視,眼中溢出絲絲溫柔:「今晚不吃烤兔。」
「嗯……」傅明心疑惑,「那你這是?」
鏡蹲下身子,「今晚換個別的做法。」
傅明心像是習以為常,自然而然的便爬了上去,鏡利落起身背起傅明心便往家走。
「哦,你又去食樓學新花樣了?」
鏡停下,微微側頭,「嗯,看你最近胃口不是很好,就想著給你換換口味。」
「你對我這麼好,要是以後你離開了我,可怎麼辦喲!」
「我不離開你。」鏡繼續往前走。
傅明心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腳下的土地。
兩人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傅明心忽然道:「鏡……」
鏡側眸看向傅明心,傅明心卻又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咬了咬嘴唇,忽而眉開眼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到了,你放我下來吧。」
「還是背你進去吧。」
等進了小院之後,傅明心這才發現阿桃並沒有在家,她環顧一圈都不見她的蹤影。
「你先坐在躺椅上面歇息一會兒,我這就去給你準備晚飯。」
「好。」
鏡剛要走,傅明心便拉著他的胳膊道:「你知道這幾日阿桃去了哪裡嗎?」
「不知道?」
「咱這院子裡就這麼幾個人,你都不關心一下阿桃嗎?」傅明心問道。
「不關心。」
說著,鏡便提著兔子去了廚房。
傅明心這下徹底清楚了,忽然覺得,這個鏡似乎也就只對她的事情上心,那溫柔的一面也只是對她而言。
在面對其餘旁的人或是事物的時候,他一貫是冷情冷心的。
哪怕是日久長處的阿桃,與他來說也與那周遭的鄰里一般,始終無甚區別。
傅明心笑著搖了搖頭,正想說點什麼。
這時,東街酒樓的小二突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拽起傅明心就要往外跑。
「幹什麼?」
「大事、大事啊!」小二不由分說地拽著傅明心,「明醫師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絕對包你看了不虧!」
傅明心聽他這般說辭,便朝著廚房喊了一句。
而後,跟著小二往外跑。
一直跑到了東街,傅明心剛跟酒樓的老闆打了聲招呼,就被小二拽著上了二樓。
兩人進了一個房間,小二示意她不要出聲。
只是不多時,便有一個人影閃了進來,站在傅明心身後,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鏡跟了來。
傅明心回頭看了鏡一眼,「你怎麼也來了?」
「我不放心你。」
「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們是來看熱鬧的,又不是來鬧事的!」
小二小聲說完,便制止了兩人再出聲。
這時,隔壁的屋子響起了一陣開門聲,之後便緊跟著關門,接著是一陣奇怪的碰撞聲和哼唧聲響起。
傅明心聽著覺得有些不對勁,臉色不自然地準備離開。
小二卻笑著道:「別走啊,你再聽聽看,保准你能吃個新鮮大瓜!」
這邊話落,那邊又是一陣膩膩歪歪的哼唧聲。
小二笑眯眯的趴牆根聽著,鏡卻是臉色鐵青,傅明心也覺得十分尷尬。
她好歹也是皇室教養出來的公主,怎麼能趴人牆根聽這種渾事,她輕咳了一聲,側頭看向鏡,鏡儼然是一副冷漠不悅的樣子。
隔壁屋子裡的兩個人越來越激烈,女子婉轉喘息,男人愈加興奮。
鏡拉著傅明心就要走,可小二卻笑意闌珊地看著傅明心:「你現在要是走了,可就看不到精彩的了!」
傅明心尷尬得要死,一時卻又氣憤不已:「你拉我過來,就是為看這事?」
小二剛要開口辯解。
誰料,隔壁屋子竟傳來一聲沉呼,「阿桃、我的小阿桃……」
聽到阿桃兩個字,傅明心算是徹底站不住了。
怒瞪了小二一眼:「你這混貨,怎麼就不早點告訴我,偏要等到事情都結束了,才告知於我,你簡直無賴!」
小二一臉委屈,急忙說道:「明醫師,這可真怪不得我呀,這件事已經不是一兩天了,我們這酒樓里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而已。」
「你……」
「我這還是看在你幫過我娘的份上才偷偷帶你來的,你不感謝我就算了,怎麼還埋怨我呢?」
小二說到這裡,一臉的委屈。
傅明心根本不聽他的解釋,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鏡連忙跟上,生怕她氣急再傷了身。
出了這地方,傅明心的心情依舊難以平復,她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阿桃,這個阿桃怎麼會這樣……」
鏡在一旁輕聲安慰道:「先莫要著急,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
傅明心停下腳步,怒氣橫生地看向鏡:「這能有什麼誤會?我親耳聽到那男人喚的是阿桃。」
「雖然是這樣沒錯,可是我建議還是等阿桃回來了,你親自問問比較好。」
鏡是很理性的。
也從不會輕易因為一件事,就給別人定性。
傅明心生氣地朝著酒樓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能默默無語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