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雪看著母親熟悉的護崽動作，眼底划過一抹冷意，但轉瞬即逝。
她轉頭看向白水仙，眼神幽深而冰冷，緩緩開口：「那母親希望我怎麼說呢？」
白水仙聽到這話，臉色又是一怔。
她一直知道沈傲雪性格溫順，不爭不搶，今天怎麼如此反常？
儘管心中詫異，但她還是緊緊地將沈凌霜護在懷中，不悅地看著沈傲雪，語氣冷淡：
「你也別不甘心，這都是命。誰叫你平日裡不學無術，毫無作為，這次若不是你妹妹心善，為你考慮，你以為你嫁過去會有什麼好下場？」
「說不定還沒學會東宮的規矩，就被人打死送回來，連累我們丞相府的名聲……」
沈傲雪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心中暗自想著，這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啊。
心怕不是都偏到了南山北了！
為了維護沈凌霜，還真是什麼難聽惡毒的話都說得出來。
自己在她眼中，怕是還不如一個養女。
罷了，反正重活一世，她也看開了，以後只為自己而活。
白水仙見女兒不吭聲，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這死丫頭今天怎麼如此反常？
難道……
她也看上了未來的皇后之位？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立刻向沈父使了個眼色，沈近之心領神會。
他走下堂來，拍了拍沈傲雪的肩膀，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麼？只要你安心嫁入宸王府，不給你妹妹製造麻煩，任何條件都依你。」
「真的？」
聽到可以提條件，沈傲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為父什麼時候騙過你？」
沈近之不想與沈傲雪過多糾纏，只想趕緊結束這場談話。
沈傲雪嘴角玩味地勾了勾：「若父母親想讓我嫁到宸王府也可以，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但嫁妝我要全部！」
「什麼！」
沈近之還沒開口，白水仙就先坐不住了，她難以置信地瞪著沈傲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還要全部嫁妝，你配嗎！」
沈傲雪揚了揚眉，不屑地一笑：「我不配，誰還配？你們別忘了，我才是這相府的嫡長女！」
「她不過是一個養女罷了，有什麼資格跟我爭！」
「什麼養女？霜兒她就是我的親女兒，是你嫡親的妹妹，你少拿霜兒的身份說事！」白水仙怒目圓睜，狠狠地瞪著沈傲雪。
「親女兒？」沈傲雪挑眉看向白水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難不成她還真是你親生的？」
「你、你別胡說八道！」白水仙頓時慌了神，說話都有些結巴，眼神也不再像剛才那般凌厲，反而有些閃爍。
這個死丫頭，竟敢公然挑釁自己，真是反了天了！
沈傲雪見狀，心中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
她不再理會白水仙，轉頭看向沈近之，沉聲道：「父親大人，您可要想清楚了，整個相府您可就我這麼一個嫡親女兒，您確定……
要將家業交給一個與您毫無血緣關係之人？」
沈近之眉頭緊蹙，陷入了沉思。
沈傲雪趁熱打鐵：「皇上如今急於賜婚，您還不明白其中深意嗎？您若是將這豐厚的嫁妝都給了妹妹，讓她帶去太子東宮，那豈不是正好觸了皇上的逆鱗？」
聽到這裡，沈近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又何嘗不知道皇上的心思？
如今的太子野心勃勃，皇帝已有廢太子之意，朝中大臣皆人心惶惶，生怕被捲入奪嫡之爭。
他身為一國丞相，又怎會不知其中利害？
若是真的將所有嫁妝都給了小女兒，那不就等於告訴世人，他沈近之有意支持太子，這可是謀逆大罪啊！
想到這裡，沈近之咬了咬牙，心中有了決斷：「嫁妝之事，就按你說的辦。」
也罷，為了他的霜兒，只能先忍下這口氣。
等將來他暗中輔佐太子上位，沈凌霜登上後位，他有的是辦法讓沈傲雪將這些東西都吐出來！
「好，丞相大人真是痛快！」沈傲雪爽快地回應後，拿出一本冊子放在桌上，「這是我親自擬定的嫁妝清單，數目正好，請二老儘快準備妥當。」
看著那厚厚的冊子，沈近之氣地握緊了拳頭，「沈傲雪，你瘋了嗎？哪有女子親自擬寫嫁妝單子的！」
「既然沒有，那我就來做這個先例吧。」沈傲雪輕笑著回答。
「老爺，你就這樣放縱她壓榨相府，欺負我們霜兒嗎？」白水仙氣的捶胸頓足，差點昏過去。
「沈傲雪！你這樣做，難道不怕傷了父母的心嗎？」沈近之冷聲道。
沈凌霜見狀，急忙附和道：「父親說得對，妹妹，你怎麼能……」
「住口！」沈傲雪打斷她，「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聽到沈傲雪的呵斥，沈凌霜委屈地抿著嘴唇，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沈近之強壓怒火，咬牙切齒道：「沈傲雪，你還有沒有規矩？」
「父親何必動怒呢？您不覺得現在講規矩已經太遲了嗎？」沈傲雪的眼中充滿了嘲諷。
「畢竟……我只是個有人生沒人教的野孩子罷了……」
「你……你！你簡直是大逆不道！」沈近之被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好了，這嫁妝冊子我就放在這兒了，您還是趕緊準備吧，免得您夜長夢多！」沈傲雪放下冊子便轉身離去。
她轉身的瞬間，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嘭！」
碧玉茶盞碎裂的聲音傳來，沈近之陰鷙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白水仙怒目圓睜，轉頭狠狠地瞪了沈近之一眼。
嗔怪道：「老爺，您怎能如此輕易就答應她呢？這嫁妝若是都給了她，那咱們霜兒可如何是好啊！」
「霜兒的嫁妝，就從你娘家的嫁妝里挑幾箱吧，記住，最多十箱，多一箱都不行！」沈近之的語氣冷漠而堅定。
「沈近之！」白水仙聽罷，怒火中燒，「你不從府庫里支取嫁妝也就罷了，竟敢打我娘家嫁妝的主意，你是不是也瘋了！」
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
沈近之不滿地看了她一眼，厲聲道：「吵什麼吵！這若是普通人家，我自會備上豐厚的嫁妝，讓女兒風風光光地出嫁。
「可你想想她要嫁的人是誰！」
「你難道想讓我們全家人都跟著陪葬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