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都是帶著目的的

  她帶著滿腔的暢快,如春風拂面般回到了沈傲雪的院落。

  踏入院子的那一刻,她仿佛換了一個人,將所有的情緒都深深地藏匿在心底。

  院子裡,一片寂靜。

  只有微風拂過樹梢的聲音,帶著幾分清冷和孤寂。

  她抬頭望向主屋,那裡燈火通明,仿佛一盞不滅的明燈,照亮了整個院落。

  她知道,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皇,此時定是在主屋內,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心愛的女人。

  那份執著和深情,讓她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是羨慕嗎?還是嫉妒?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那些情緒。

  但無論如何,她都會竭盡全力去治好沈傲雪。

  這是她作為醫者的責任,也是她復仇之路上的墊腳石,唯有醫治好沈傲雪,她才有坐上桌子談判的資格。

  原本。

  她就打算著來此治病救人,最好是救活幾個疑難雜症。

  一步步取得大鄴皇帝的認可,可沒想到,居然得來全不費功夫,今夜便是她邁出第一步的時刻。

  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

  平復了心中的情緒,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了主屋。

  一切安排妥當,緋雲領著四個宮女緩緩地踏入了屋內。

  在這四個丫鬟當中,有一位看上去明顯年紀要稍大一些。

  緋雲開始依次介紹,那位年紀稍大的乃是宮中的掌事姑姑連若。

  她在各種事務的處理上都能展現出相對的妥帖,而其他的三名宮女,同樣也是經過精心揀選出來的佼佼者。

  連若約莫二十多歲的模樣,身著翠綠色的煙羅裙,她的髮髻梳理得極其規整,沒有絲毫的凌亂,神情顯得格外嚴肅,眼眸中閃爍著精明銳利的光芒。

  只一眼望去,就深知這絕對是個不易相與的人物。

  她僅是極為短暫地打量了落姮一眼,儘管心中清楚落姮是被請來治病的,但自始至終都未曾給落姮一個好臉色。

  畢竟,她在這深宮裡多年,見慣了那些用盡各種手段想往上爬的女人。

  尤其是先頭經歷過付紅梅之事,她便更加小心謹慎了。

  更何況還是像落姮這般馬戲團出身,來路不明的女人,不由得對她就帶了有色眼鏡。

  緋雲對此並未多言什麼,畢竟日久才能看清人心。

  待到連若走進屋子後,她便轉過頭對著身後的三名宮女吩咐道:「這位是落醫師,你們務必要小心伺候,絕不可有任何的怠慢之舉。」

  「知道了。」

  三名宮女回應的聲音傳來,然而她們也如同那連若姑姑一般,對落姮並未表現出過多的恭敬之意,眼神中甚至隱隱帶著一絲不屑。

  落姮瞧著這幾個人的神態模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此刻的落姮心裡很清楚,想要讓這幾個丫鬟真正對自己心悅誠服,必須得展示出自己強大的實力和非凡的手段才行。

  「連若姑姑,你這右手腕是不是疼了許多年了?」

  連若正在給她鋪床鋪,聽到她忽然這般發問,心頭一緊。

  防備的看著落姮,「你怎麼知道?」

  落姮從懷裡掏出一瓶膏藥,「你這是長久勞累加上用力不當,導致的,這瓶黑玉膏你堅持早晚塗抹在傷痛處,月余便可痊癒。」

  聽得這話,連若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可一想到落姮的身份,便將眼中的哪一點笑,也全都隱藏了去。

  「多謝落醫師好意,宮裡的藥膏多的是……」

  「叫你塗你就塗,哪兒來那麼多磨磨唧唧的廢話,宮裡的藥膏是多,可對你的傷痛有用處嗎?」

  落姮不由分說地將瓶子塞到她的手裡。

  「這床我自己會鋪,就不勞煩你們了,你們幾個也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不用杵在這裡站樁。」

  落姮鋪好床,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趟。

  旁若無人的翻身睡覺。

  這一舉動讓屋內的幾人對落姮有了不一樣的觀感,緋雲見此,便對著連若道:「既然是落醫師給你的,你便拿著吧。」

  「是。」

  連若握緊手裡的瓶子,揣進了懷裡。

  緋雲對著落姮說道:「你如今的身份比較敏感,若想在這裡能夠過得更加順遂一些,那你就得拿出你的看家本領來。」

  落姮點了點頭,回應道:「明白。」

  在那略顯狹仄的暗室之中,周遭光線極為昏暗。

  僅僅有桌台上孤零零地點著的一隻燭火亮著。

  那燭火的光芒在這方靜謐里顯得極為微弱,搖曳閃爍著,明明滅滅,仿佛隨時都會湮滅一般。

  如此黯淡的光映照在人的面龐上,使得人的臉色愈發地陰沉且冷厲,仿佛被一層寒霜緊緊籠罩。

  就在這時,一名身著黑衣的暗衛,其身形矯健得猶如鬼魅,恰似一道黑色的疾影般從窗戶處悄然躍進,落地時輕如鴻毛,隨後便徑直朝著正堂飛速奔去。

  「陛下,消息都已查明。」暗衛的聲音低沉而又恭敬。

  「嗯。」

  從那黑暗深處傳來一道平靜且沉穩的聲音,這聲音聽上去竟讓人感覺格外舒坦,然而同時又莫名地令人從心底生出恐懼與害怕的情愫。

  「落姮名為白落姮,原是白沙國嫡公主,在一場激烈的宮斗政變中……」暗衛詳細地匯報著。

  「說重點!」

  那道聲音再度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黑影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道,「白落姮此次前來,只怕是為了借力。」

  「哦?」

  傅玖宸微微彎曲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發出一聲聲有節奏的輕響。

  「據屬下所知,白落姮並非孤身一人,在她身後仍有大批白沙國精銳作為堅實的支撐。」黑衣男子低著頭,極其恭謹地稟報著這些關鍵的信息。

  聽聞此言,傅玖宸的眉目瞬間一凜,那銳利的眸光仿佛能夠刺破黑暗。

  黑衣人忍不住道:「陛下,需要屬下再派人去一趟白沙國嗎?」

  「不必!」

  這聲音依舊絲毫沒有起伏,沉靜得猶如一潭死水一般,然而那微弱的光芒卻將他臉部的線條襯托得更為硬朗分明,「不必派人去處理那些暗樁,任他們來來往往。」

  「陛下的意思是,任由他們往來?」黑衣人似乎有些不太理解。

  「嗯。」

  傅玖宸的語氣沉穩而堅定。

  黑衣男子聞言,立刻道:「陛下英明,屬下馬上去辦。」

  在這黑暗中,他似乎又瞥見了一抹淺淺的弧度,那或許是傅玖宸不經意間露出的表情。

  傅玖宸的唇畔微微揚起,「你先下去吧,這幾日沒有要緊的事,不必來報。」

  「是。」

  黑衣人應聲後,便如來時一般迅速離去,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黑影離去後,傅玖宸便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沈傲雪的屋子。

  當他看到她面容依舊蒼白,毫無生機的模樣,他臉上的沉怒如潮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這等毒婦,居然敢如此狠毒地謀害他最愛的女子,還敢害得他的子嗣……

  這筆帳,他傅玖宸牢牢地記下來了!

  翌日清晨。

  天空還泛著淡淡的魚肚白,曙光初現,萬物尚未從沉睡中完全甦醒。

  「起了。」

  落姮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朦朧間,她發現床邊竟筆直地站著三個宮女,那整齊劃一的站姿,仿佛三尊雕像,在清晨的微光中顯得尤為醒目。

  她心中一驚,睡意頓時消散了大半,忙不迭地揉了揉雙眼,試圖驅散眼前的朦朧。

  「你們……這是做什麼?」

  落姮有些茫然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和困惑。

  其中一名宮女微微抬頭,目光中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她不客氣地說道:「落醫師,時辰不早了,您該起了。

  若是再這般貪睡,耽誤了宮中的正事,那可就不好了。」

  落姮聽後,心中不禁一陣苦笑。

  自從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古代世界,她似乎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懶覺。

  每日清晨,總是被各種瑣事和規矩攪得不得安寧。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好吧、好吧,起就是了,你們也不用站在這裡擋光了。」

  因為她還要四十五度角,仰望悲傷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