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兩種人格

  淑嵐見懷玉倉皇而逃,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懷玉失態。從前皇后教導他們事事都要端莊大方,可見這次懷玉被向晚意嚇得夠嗆。

  她的目光一直看到懷玉走到盡頭才收了回來。

  淑嵐轉身回到了向晚意的房間裡,輕輕扇著湯藥。

  「晚意,這藥燙,你當心著喝。皇兄應該也快回來了,等他回來了,我讓他來找你。」

  淑嵐再次提及江繹,向晚意內心滿是波瀾。自從她知道了皇帝的計策,她就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姿態來見江繹了。

  如果說上一世是不甘心,那這一世就是不情願了。

  她不想做棋子。

  「不見。」

  「什麼?」淑嵐似是沒聽清,向晚意又重複了一遍。

  「我想,這麼些年來,公主您身邊都沒有個知心人。我的出現,成為了您的轉折點。而七殿下,也不過是因著覺得我性子不似京城那些世家小姐一般,圖個新鮮罷了。」

  「所以,不見。」

  「這些日子,陛下讓我寫一個藥方。藥方寫完了,民女也就回家了。」向晚意直起身來,冷聲道。

  她現在不想連累淑嵐和江繹,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他們兩個劃清界限。

  淑嵐不言,過了好大一會兒才緩緩道:「我知您心意,可世事反常,你又不能事事如意啊晚意~」

  淑嵐不清楚她和陛下之間約定了什麼,又有哪些變故。她只知道,向晚意是她在這裡唯一的朋友。

  她不想失去這個好朋友。

  淑嵐說得不明顯,晦澀極了。這話一出,向晚意盯著她看了許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哪裡有什麼界限不界限的?

  淑嵐這條命是她救回來的,有些事情還是應該和她挑明了。

  於是,她將寧城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和淑嵐講了個遍。尤其是太子綁架她,和皇帝想要長生不老藥一說。

  向晚意極會講故事,繪聲繪色的。淑嵐都以為她是在聽一個唯美的故事,半晌才恍然大悟。

  這些,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向晚意身上。她寧城這一行,九死一生。

  而父皇,卻是從中作梗的罪魁禍首。

  淑嵐沉默了好一會兒,良久,她緩緩道:「我替父皇和你說一聲抱歉。很抱歉讓你一個女子孤身犯險了。」

  「無妨,都過去了。」

  …

  與此同時,乾清宮。

  皇帝坐在龍椅上,微微思索著剛才向晚意的舉動。

  忽然腦中蹦出了一句不屬於他思想的話。

  「殺了向晚意!殺了向晚意!」

  「你是誰!」皇帝呵斥道。

  「我是誰不要緊,重要的是,我現在是你,你卻永遠變不成我。我可以操控你的所作所為,讓你成為一個暴君,讓你成為大家不信任的皇帝。」

  「到那時,你只能仰仗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帝氣急敗壞,想要從腦中取消這個聲音,可是它揮之不去。

  「你說你堂堂一個皇帝,居然對向晚意那樣的小姐用刑。若讓百姓們知道了,你這個皇帝還能做得了嗎?」

  「你滾!你滾!」

  皇帝厲色,使勁搖著腦袋想要把這個總是唱反調的想法捨棄,可以越搖腦袋越痛,甚至最後他開始捂住了頭,大口大口喘著氣來。

  如果向晚意在這裡的話,看見皇帝這個情形。她就該知道,皇帝如今體內有兩種人格。

  這兩種人格是洛國一種不常見的巫術,可以叫人心神分裂,最後生生死在分裂之中。

  她曾遠遠在部落瞧見過一回,那時有一個首領不聽太后命令,太后下了盅,將他硬生生分裂成了兩種人格。

  使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終痛死在床榻上。

  福公公見皇帝如此頭痛,連忙問道:「陛下,用不用傳太醫啊?」

  皇帝擺了擺手,福公公示意,讓外面的人將太醫令找來。

  太醫令一聽是皇帝病了,急匆匆拿著藥箱走到了乾清宮。

  剛到乾清宮,就見到皇帝大發雷霆,地上全是茶盞碎片。

  「陛下,微臣來遲了。現在就給您診脈。」

  太醫往前走了一步,拿出了一條絲帕放在了皇帝手腕上。

  不知不覺他眉頭緊皺起來,陛下…居然有兩個心跳!

  這…

  是怎麼一回事!

  面對皇帝陰暗的目光,太醫令選擇了逃避。

  「您就是最近急火攻心,微臣給您開幾服藥就好了。」

  說罷,太醫令微微一笑,皇帝也有種錯覺了,難不成剛才是自己的夢境?

  不過也太真實了吧……

  太醫令給皇帝開了藥後,轉身問自己的小徒弟,道:「向小姐如今可在宮裡?」

  「微臣聽聞,應當是在慈寧宮。」

  「走,隨我去一趟慈寧宮。」太醫令心神不寧的說著。

  …

  慈寧宮。

  向晚意本想小憩一會兒,卻聽見蒹葭說外面有人找。

  她整理了下著裝,便走出了房間。見來人是太醫令,頓時有些好奇。

  她與太醫令遠遠見過幾次面,但絕無私交。太醫令沒緣由找她啊。

  皇帝給她治病,也不能請太醫令來啊,除非?

  除非是太醫令有事求於她向晚意!

  「蒹葭,看茶,請坐。」向晚意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嫚。

  太醫令倒也不扭捏,直接開門見山道:「向小姐可見過兩個心跳?」

  「兩個心跳?」向晚意遲疑了一下,這東西她還真見過。

  「不知道太醫令問此事是為何?」向晚意將問題又拋回了太醫令。

  太醫令盯著向晚意看了一會兒,他在向晚意臉上看見了遠遠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堅毅,又帶著些沉穩。

  就好像一個久經沙場的戰士一般。

  即使這張臉上半邊臉都包上了紗布,他也覺得向晚意,此人來路輝煌。

  「微臣剛剛診治陛下,發現陛下有兩個心跳。可是微臣不好太早下結論。」

  「您是太醫令,有何不可?」向晚意輕笑,如果連太醫令都做不了皇帝的主,那麼整個大江,又有誰敢和陛下說實話呢?

  向晚意沉吟片刻,這兩個心跳,莫不是陛下中了盅!她半邊臉還有些吃痛,如果說當日和她交談的不是陛下,而是陛下身體裡隱藏的一個人格呢?

  向晚意被自己這一個想法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