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很安靜，坐著的幾個人表情各異地盯著孫沁兒看。
宋慕寧幾次都欲言又止，她最後只能低垂著頭，用手帕擦眼淚。
孫沁兒看著宋慕寧的反應，內心更是惶惶不安。
她腳下踉蹌了一下，差一點摔倒，嚇得離她最近的賀行淵急忙伸手把她扶住。
孫沁兒抓著賀行淵的手臂，一臉惶然：「小舅舅，到底出了什麼事？」
老夫人嘆氣，看向賀行舟：「你且告訴泱泱，看把孩子嚇得。」
賀行舟站起身，走到孫沁兒身邊，拍了拍對方的手，笑著說：「沒事的，別擔心。」
孫沁兒抬著頭看向賀行舟，非要問出一個原因。
原來就在今日下午，孫沁兒在臨江閣處理事情那一會兒，賀府對門的蘇家被抄了家，全府幾十個人全死了，就連小嬰兒都沒有放過。
是傅斐然親自帶人去的蘇家，也是他提著蘇善的人頭離去。
孫沁兒聽完，只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她紅了眼睛，「為什麼會出這種事？」
賀行舟解釋道：「王爺找到了蘇善寫給太子的信，信里他攛掇太子篡位，甚至給太子送去龍袍。」
怕孫沁兒不明白，賀行淵又說：「王爺最不能容忍有人敢對皇位有一點點想法，所以他帶著人，直接滅了蘇家。」
孫沁兒腳下發軟，又急切地問：「那舅舅呢？舅舅也被罰了嗎？」
賀行舟笑了笑，不以為然：「王爺罰了我一年的俸祿，讓我開春以後負責押送犯人去寧古塔。」
「什麼？！」
孫沁兒忍不住驚呼出聲，「寧古塔苦寒難行，一來一去就要幾個月，一路上更是山賊頻出，十分危險！」
賀行舟苦笑了一下。
「王爺怕我也對皇位有心思，想了個辦法讓我離開京城。泱泱，這已經很好了，舅舅本來就是太子身邊親近的人，和阿善更是幾十年的摯交，要是按照王爺之前的性子，賀府絕對也是逃不掉的，這已經是王爺寬厚了。」
是的，這的確是傅斐然手下留情了。
以前要是被傅斐然發現這種事，賀府不說滿門抄斬，賀行舟也絕對要丟了小命。
傅斐然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那就是他的手段。
如今給賀行舟一個退路，讓他押送犯人去寧古塔，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就連賀行舟都覺得驚訝，傅斐然居然沒殺了他。
賀行舟知道蘇善不可能會做那種事，自然也知道傅斐然的性格，他為自己的摯交抱不平，可是又清晰地知道，自己有多無能為力。
他看著孫沁兒眼圈通紅的樣子，不由得心軟，明明自己都還很難受，又開始安慰起自己的這個外甥女。
「泱泱不要難過，這已經很好了。而且開了春再走，也還有兩個多月，舅舅這段時間都不用去上朝，就留在府里休息，還能陪你們好好過個年，這是好事。」
賀行澤也安慰孫沁兒：「是啊，雖然寧古塔之路難行，但是你大舅舅是押送犯人的官員，可以騎馬，也可以坐馬車，其實也不算累。」
孫沁兒咬著下唇點頭，她沒想到賀府會忽然間遭遇這麼一件大事。
幾個舅舅輪番安慰，孫沁兒卻沒有覺得放鬆，她只覺得京城忽然間湧來了一團烏雲，風暴就要降臨了。